何铃欣毕竟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了,见到那么多人在看着,也仅仅是略微紧张了一会儿。偷偷地做了两次深呼吸就立刻消除了负面的影响,全神贯注地为苏淳准备起各项需用的工具了。
不用等苏淳吩咐,何铃欣就已经动手把炭炉旁边的一个小红泥沙锅放到了炉子上去。然后取过一瓶子香油倒入了沙锅里面,让炭火慢慢烧着。紧接着她又走到那个放置中药的大柜子前,翻开一个个小抽屉,将生大黄、丹参、益母草、薏米仁、川芎、甘遂每位各自称取了少许,投入到一个药罐子里,拿一个石杵,一下一下的捣了起来。
因为每样药材不过只有几克,所以没有几下,那些药材就差不多被砸成了碎末,而这时候红泥沙锅里的香油也刚好烧得热了,何铃欣就立刻把这几位刚刚加工成粗粉的药材倒入沙锅,改用一个木棒快速的搅动起来。
芳香的中药气味立刻在整个治疗室中迷漫起来,就连躺在病□□,已经奄奄一息地比尔都闻到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看一看,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只是把脑袋微微抬起了一点儿,竟是连眼睛都无力睁开。
不过这可怜地老头儿此时的精神却是无比地清醒,他的潜意识中感觉到这股子浓烈的香味很亲切,但是却偏偏动不了,不由急得直哼哼。
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阵要命的灼痛自腹部传来,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上帝……怎么会这样……这……这分明是在虐待我们法兰西人!快阻止他……不能让他这样做!”眼看着何铃欣用勺子盛起一勺子看样子已经烧得滚热的粘糊糊的东西,只是在另外一个放到炭炉旁边的沙锅里面晃了两下,然后就猛地淋到了老比尔的身上,外面那些观摩的记者只是抓紧时机,把这诡异的一幕拍摄下来,而那些法国的肾病专家们则纷纷遣责起来,认为这两个华夏国人分明就是借这个机会在虐待、污辱他们可爱的法兰西同胞。
不过这些所谓的专家们最多也就是在嘴上□□一下,要他们真的去同那个异族人拼命,他们可是没这个胆子,毕竟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如果这时候冲动起来,可是要吃亏的!
其实这只是中医的传统治疗方法——穴位敷贴,就是将一些适用的中药材加工成粗末混匀,用香油浸泡放置沙锅里熬至膏状。之后稍微冷却一下,就要趁热贴于肾俞及关元穴位,使药物以热气为导引,通过皮肤渗入并刺激穴位,经经络直接作用于肾腧,从而达到温肾、活络、利尿、清浊之功效。这样不需要经消化道吸收,因此根本不会发生胃肠道反应。
因为比尔现在的五脏六腑几乎没有什么好地方了,任何效果强烈一点的药物都很难通过他肠胃的吸收而顺利的到达病灶,所以苏淳才选用这种方法,使药劲可以直接作用于最强的病灶处,激活他即枯萎的肾脏。
在何铃欣做这些工作的时候,苏淳已经把玻璃柜子里那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陶瓷罐取了出来,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好象枯草似的东西,每个小陶瓷罐的旁边都放在一点儿,看样子分量各不相当。
陶罐准备好之后,苏淳又转身把那个特大的针盒取了过来,就放在床头上,这里面的针都是事先消过毒的,直接就可以取用,否则这时候再一根根的消毒,又不知道得耽搁多少时间。
针拿摆好了,苏淳随手抓起一组毫针来,然后对何铃欣点了点头,何铃欣立刻会意,从旁边取过一个打火机,“叭”的一声打着,将一个小陶罐旁边的艾草点燃了,投入到那个陶罐之中,待得里面的艾草燃烧了大概有一多半的时候,苏淳轻喝一声“府舍”。何铃欣闻言立刻将手中的陶罐一翻,准确无误的扣在了比尔小腹的府舍穴之上。
与此同时,苏淳手中的十二枚毫针也好象下雨似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全部刺入到了比尔腹部的十二个穴位之中,而且这十二针所用的手法还不尽相同,刺入到穴位中仍然在苏淳事先在针上留的余劲的作用下,有着不同的反应,或旋转不休、或剧烈颤动,仿佛有十二只无形的手仍然还捏在这十二根毫针的针尾上似的。
“啊……上帝!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华夏国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隔着一层玻璃墙的那些老外们各个看得是目瞪口呆,虽然西医也用针,不过那些老专家们可是一辈子也没看到过一个人的身上会同时被那么多针扎进身体里去,那……那得多么痛苦呀!
还有……那些陶瓷小罐到底是作什么用的?为什么要把燃烧着的枯草扔进去,然后再扣到人的身上?那可怜的比尔,他的皮肉一定已经被烧焦了吧?
上帝,这是治病吗?怎么看怎么都象是这两个残忍的会子手再对可怜的老比尔用酷刑呀!残忍……简直是太残忍了
“砰!”一个受不了这种刺激的法国肾病专家扑到了玻璃墙上,抬脚就向玻璃踢了下去。“对不起,请您冷静一下!”两名医院的保安立刻将那家伙给拖了下去,并很客气地警告他,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将会不再客气。
苏淳早知道那帮无知的法国人看到他为比尔治病的场面一定会大惊小怪的,所以差不多把医院里将近一半的保安都调到这观摩室里来维持秩序了,其中更有赵杰这个高手在内,所以如果有人存心想捣乱的话,那么一定会非常的倒霉。
此时的苏淳眼中只有他的病人,对于在外面观摩的那些人对于他来说,和在窗外飞舞的蚊蝇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些讨厌的东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完全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