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继续西行,子恒坐到牛车上一言不发,目光呆滞,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阿丝娜的身影都不断在脑海里浮现,不时回头眺望着远方。
经历这事之后,珍珠改变了许多,虽然不敢和子恒说话,但却热心地关心起子恒的饮食,可珍珠天生不是一个好厨子,每次将食物端来时,巴图都会摇着头走开,不过子恒似乎已经没有了味觉,不管这食物有多难吃,也都吃了下去。
两天后,大军来到斜谷口,准备经褒斜道南下。褒斜道北起斜谷口,南至褒谷口,沿褒斜二水行,贯穿褒斜二谷,山岭上树木葱笼,奇石林立,各种珍禽异兽出没,是蜀国通往秦川的重要驿道。
行至山脚下,巴图策马来到子恒的牛车旁说道:“大哥,俺看你这几日吃的难受,要不要换个口味?这山上有好多果子,咱们去摘些回来!”
子恒抬头看了看山上,树上结了许多红色的果子,但此时真没心情去摘,于是淡淡地说道:“我不饿,你去吧!”
“好!”巴图快速走到山下,突然看见树丛有一人,仔细一看,不止一个人,于是立即往回跑,伏兵见状纷纷站起,大声呐喊起来,纷纷开弓射来。
原本不善奔跑的巴图,此时健步如飞,但还是被射中数箭,子恒和士兵纷纷搭弓射箭,顷刻之间追来的数人倒下,但对方人数多,且占据高地,实在不宜在此战斗,子恒下令全军后撤,这时山谷前方和山谷两侧的伏兵纷纷冲了上来。
巴图跑回来后,扑倒在了地上,子恒见到巴图背上插着数枝箭,立即停了下来扶着巴图大声喊道:“胖子,你不能死啊!”
巴图喘着粗气说道:“该杀的!累死俺了!”说完反手把箭拔了出来。
子恒也帮忙拔出了盔甲上的箭头,原来这些箭头全部没有刺穿盔甲,问道:“胖子,你这是啥皮做的,竟如此坚硬?”
巴图说道:“这盔甲是俺哥用犀牛皮做的,还好皮厚,不然俺巴图就要葬在这山清水秀之地了!”
子恒把巴图扶上了牛车,让牛往回跑了起来,子恒说道:“胖子,你这次救了大家,可立了大功,幸好大部队尚未入谷,不然定会被包围歼在山谷之内!”巴图依然惊魂未定,喘着大气,没有作答。
子恒坐的这辆头车前进之时是走前面,可后撤之时就落到了最后面,而且更要命的是这牛虽然力气大,耐力久,可跑得不快,眼看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跑在最前面的敌人大声喊了几句,辫子叔对子恒翻译道:“他们说,他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叫我们受死!”
子恒问道:“咱们与他无仇,为何要在此伏击咱们?”
辫子叔说道:“戎族与野犬族结盟,获悉野犬族被袭,所以派来伏兵准备为野犬族报仇!”
老将扁韦见子恒有些危险,掉头回来,说道:“少将军,此地不能开战,咱们先假装败走,待敌军离开山谷再还击!”
“这哪是假装败走啊,分明就是狼狈而逃!”子恒说道。
这时戎兵已经追到牛车旁,挥着刀砍向了牛车,一刀劈来,子恒一闪躲开了刀刃,可刀刃一下劈断了牛车的扶手。
子恒对辫子叔说道:“大叔,能不能让牛大哥跑快一点?”
辫子叔说道:“这牛车本来就跑不快的,而且还多驮了个胖子,所以更加慢了!”
子恒看了看巴图说道:“胖子,你想怎么俩死还是咱们四个死?”
巴图说道:“还是死两个吧!”说完跳下了牛车,子恒也跳了下来,夺过了一个戎兵的弯刀扔给了巴图,珍珠回头看着子恒说道:“公子,要小心!”
子恒拔出了阿丝娜之刀冲向了跟来的戎兵,一下砍倒数人,戎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辫子叔则趁机驾着牛车载着珍珠离去。
刚经历离别之痛的子恒已作必死的打算,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围来的戎兵,戎兵竟被子恒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子恒虽然刀法不好,但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敌人。
巴图则嫌弯刀太轻,用着不顺手,显得有些笨挫,眼见巴图难以抵挡,子恒冲了过去,与巴图背靠背力战戎兵,可跟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二人已经陷入重围之中。
就在快陷入绝望之事,忽然一柄长刀飞了进来,巴图单手接住了这柄鸿荒之刃,大吼一声,一刀劈去数人倒地,这时两人突了进来,一人持枪,一人持剑,这二人正是太师费昌派来保护少主巴图的武师。
持枪之人名叫叶成风,手持一柄“追魂枪”,江湖人士称其为“追魂”,追魂枪法极好,被太师费昌招募到自己麾下,任作长枪教头,大家称其为“大师父”。另外一人名叫黄剑之,因手持一柄索命剑而被江湖人士称之为“索命”。
这二人都是夏都绝顶高手,杀入之后战事逆转,四人且战且退,杀出了重围。
这时扁韦早已埋伏在前,并对众将士喊道:“众将士听令,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大家不想死在这里话,就把这些敌人统统杀掉!”众将士听后士气高昂,扁韦命弓箭手列队站好,然后大声喊到:“少主快趴下!”
四人同时趴在地上,而戎兵听不懂这“趴下”二字,纷纷向扁韦看了过来,这时扁韦下令道:“放箭!”数百士兵瞄准追来的敌军同时放箭,顷刻间数十人已经倒地,弓箭手再次搭箭,又是数十人倒地,数轮齐射之后,戎兵死伤惨重,。
戎兵见势不妙,立即掉头回撤,子恒则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带着大军冲向了戎兵,敌方乱着一团,四处逃散,战至下午,子恒部大获全胜。
子恒担心戎族再集结大军反击,不敢再此停留,迅速率大军进入山谷,戎兵吃了大亏也不敢再来寻仇。
子恒率部沿着石头河东侧往上游走去,山路非常险峻,时而行于峭壁,时而行于水旁,时而越过高低起伏的山岭,时而行经在农田和村庄旁。山林里栖息着花熊和羚牛,还有生着金黄色皮毛和大眼的金丝猴,但只要看到人群经过,它们便纷纷四散奔逃。
大军花了足足半个月,才穿过森林茂盛、百草葱郁的褒斜道,来到了褒国。褒国为大禹王第六子的封地,此地土田肥美,气候温和,物产丰饶,是梁州之域最为膏腴的地区。
此时正值九月丰收时节,褒王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以庆祝五谷丰登,并盛情款待了来自夏国的商队,子恒部用牛羊和盐换取了褒国的五谷,休整一日后大军继续南下。
离开褒国之后,大军进入氐羌之岭,准备经剑门蜀道南下蜀山,可大军刚行至阳平关被羌兵拦下,辫子叔立即上前对守关大将说道:“我们是前往丝城的商队,还望将军放行!”
守关大将站在关口的城楼上说道:“什么?夏王派兵伐蜀山已是天下皆知,你竟然还带着敌军打自己家?”
辫子叔回头望着子恒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子恒连忙说道:“大叔,咱们区区千余人怎么能不自量力去伐蜀山,我们是去买丝绸,只是一路山贼众多,多带了一些兵而已!”
辫子叔觉得也是,大声对守关大将说道:“我们是去买丝绸的商队,不是去打仗的!”
守关大将说道:“蚕丛王对我族有恩,我等绝不放一兵一卒过关!若要过关,就砍下我的人头,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巴图上前对子恒说道:“那人叫我们去砍他脑袋,竟然有这样的要求,那俺就去帮他一下!”然后对守关大将喊道:“你这胆小鼠将,嘴里说的倒是好听,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我定将你狗头砍下!”
守关大将说道:“我才不上你当,你要是爬得上来,我就和你打!只怕是你这胖墩爬不上来吧!”
巴图一听火了,准备率兵攻下关口,然后与守将决战,子恒说道:“不可去!虽然此关守军不多,可要攻下此关却是非常之难,即便攻下此关,但此道数百里均为羌族之岭,咱们也是困难重重!”
辫子叔说道:“自从蚕丛王救过羌族之后,羌族再没有南下牧羊,与咱们丝国很友好,不可强过此关!”
关少说道:“那咱们先退至褒国再做打算!”
巴图不听,说道:“那厮太自大了,俺巴图不去教训一下他实在是有愧于小霸王的称号!再说啦,区区数十人就让咱们千余人后退?这也太窝囊了吧!不行,咱们得打过去!”
这千余士兵近半数为费昌的精兵,皆听巴图和扁韦指挥,若巴图不听命令,子恒还真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关少亮出了青铜令牌,说到:“我为夏王密派的外交使节,见此牌如见夏王,众将听令,先撤回褒国!”
巴图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块令牌,问道:“三弟,你还有这玩意呀,这玩意干啥用的?”
关少说道:“像我这样帅的人,自然得有一两件随身法宝,你可别小看这玩意,这令牌可以调动千军万马!”
子恒也接过令牌看看,有点沉,说道:“这东西拿去卖应该还值些钱。”关少一听说拿去卖,立即夺了回去。
扁韦说道:“此为外交使节令牌,境外之将需听此令调遣,咱们还是先撤出去!”
巴图看着关少,说道:“三弟,你竟有这等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呀!”
关少故作神秘的说道:“二哥,不到关键时刻,怎么可以亮出宝贝呀!”
巴图问道:“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让俺瞧瞧!”
关少说道:“看在你是我二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还有一件宝贝是龙鳞!”说着把吊在脖子上的一片龙鳞那出来给巴图看了一眼。
巴图好奇的问道:“这玩意又是干啥用的?”
关少说道:“我也不知道!爷爷给的!”
巴图觉得没意思,带着大军返回褒国,可如何才能通过这剑门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