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875300000009

第9章 玄天神魔

第二卷 第三章 十大神魔

慕容舒畅又踱了几步,才说道:“二十年前,北网天罗肖世平创立的‘秃鹰教’,如日中天,手下有十大神魔,十大魔神无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顶尖高手,‘秃鹰教’里可谓是风云际会,藏龙卧虎。”

“有了这等实力,肖世平就想一统江湖,为此‘秃鹰教’杀戮武林,一场巨大的江湖浩劫席卷而来,武林中的九大门派和各堡堡主都纷纷集齐,一起攻打魔教总坛飞云峰。”

“那真是一场惨烈无比的凶杀,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正道武林几乎全军覆没,幸好九龙堡堡主一剑将肖世平双目刺瞎,擒住了肖世平。”

游云龙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肖世平的双眼是爹爹刺瞎的。

只听慕容舒畅又道:“可那游堡主一念仁慈,竟和肖世平惺惺相惜,不顾群豪反对,放了肖世平,肖世平从此绝迹江湖,二十年来,再没在江湖上露面,可你想,肖世平作为魔主,北方黑道首领,岂会善罢干休,他对游堡主可谓是不共戴天,所以哥哥担心。”

慕容夜月一声低呼,非常急切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游公子?”

慕容舒畅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柔情蜜意,爱情这玩意,最容易使人昏头的,他岂能听得进去,我如果说出来,说不定他会和哥哥翻脸,那可不好!”

慕容舒畅所说虽和爹爹所说有点出入,但大致相同,游云龙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到肖世平一口咬定那杀害两位师伯的白衣蒙面人,就是爹爹,还有见面就置我于死地,后又故意为我疗伤,又令两人追上,将自己打伤……难怪钗儿早料到九龙堡有变故,千方百计和自己同行……原来这些都是有意安排的诡计。

他心里把前后事故反复对照,譬如钗儿跟到九龙堡,说自己是随便逛逛,哪有这么巧的逛,以及王林诡秘行动,竹篮藏人,竹排下水……这些巧合,几乎无一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圈套,自己就怎么这般糊涂,身在虎口,还浑然不觉。

眼前钗儿那天真烂熳的笑脸,突然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

他趴在窗下,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环境的可怕,似乎每一个认识他的人,个个都可能变成他的杀父仇人,举目世上,滚滚红尘,连钗儿都要害自己,哪里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自己在石洞里独居十五年,对这个云波诡谲的世界,自己了解得得太少了。

游云龙心中起伏难平,被这突然听来的事弄得颠倒痴迷,思绪纷歧,无所适从,心慌意乱之际,脑袋在墙上轻轻叩了一下,发生轻响。

这一响极轻微,但慕容夜月还是听出来,“噗”的一声吹灭蜡烛,低声道:“哥,有人!”

慕容舒畅却拉住慕容慕容夜月,说道:“我前面都有人守着,不会有人,妹妹你就放心吧。”

游云龙知道行藏已露,更不怠慢,右手在地上一撑,一个身子横下里飞起,在空中九转九叠向住处飞掠而去。

游云龙怒气冲冲回到房里,钗儿忙迎出来,笑道:“龙哥哥,你出去怎么这么久?人家担心死了。”

游云龙怒不可遏,低声喝道:“你这魔女,到现在你还蛊惑我!”说着长剑疾刺而出。

钗儿大惊,柳腰一折,险而又险避过这一剑,但肩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小口,见游云龙双眼血红,象疯子一样,惊道:“龙哥哥,你怎么啦?”

游云龙嘿嘿冷笑道:“你问问你自己,你这个魔女,你为什么要骗我?!”

钗儿泪水一漫,道:“游云龙,魔女是你叫的吗?你也叫我魔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所说的话。”

游云龙怒道:“算是我瞎了眼,昏了头。”

钗儿眼眸一转,硬生生的将两滴泪水忍了回去,愤然道:“游云龙你今天这样待我,你会后悔的!”说完一拧纤腰,飞身向外掠去。

花园的四名锦衣大汉听见这边争吵声,赶快奔出来,突见人影一闪,忙喝道:“什么人?……”

钗儿反手一扬,四枚透骨钉疾射而出,四个锦衣大汉栽倒在地,游云龙走过去一看,四外锦衣大汉已是气绝,脸上罩着黑气,原来四枚透骨钉上都喂有剧毒,见血封喉,游云龙不由怔住了,心想:这真是魔教妖女,忒也心黑手辣!

不一会儿,慕容辉、慕容舒畅、慕容夜月和卓太盛、阴阳双剑、白石山等人都赶出来了,见四个锦衣大汉倒在地上,无不骇然色变,游云龙怔怔地站在一边。

慕容辉道:“贤侄,这是怎么回事?”

游云龙道:“都是我造成的。”于是就把魔女钗儿出走的事说了出来,众人大惊,想不到自称是游云龙丫头的少女,竟是魔头的孙女!

慕容辉惊道:“你怎么认识魔教圣女?”

游云龙不知从何说起,懊悔道:“只怪我不分好坏,才上当了。”

慕容辉严肃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就看出姓肖的女娃不简单,没想到这么快。”

游云龙脱口道:“我不会放过她,永远也不要和她在一起。”

慕容辉正色道:“贤侄,江湖上人好恶难辨,你也不要懊悔,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走,回去休息吧!”

可游云龙如何睡得着,躺在床上,无限感伤,心中百感交集。

回想到竹排重逢,一路上风光绮丽,钗儿对自己是那么的体贴温顺,柔情万种,这些是不能装出来的呀。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房中飘然进来一个人,游云龙一跳而起,那人连嘘了一声,低声道:“游公子,是我!”

游云龙定睛一看,却是“飞霞剑客”卓太盛,不由意外道:“卓前辈,你怎么……”

卓太盛道:“我有事和游公子谈,游公子还没睡着,不是老夫多嘴,眼下游公子肩负血海深仇,不应为儿女私情分神。”

游云龙脸上一红,说道:“卓前辈所说极是,可眼下我一点线索都没有,真是可谓云里雾里!”

卓太盛淡淡一笑道:“邪教虽然狡诈,但并不是无破绽痕迹可循,譬如,公子手里不是有块银牌吗?”

“银牌?!”游云龙大吃一惊,不禁脱口问道:“前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太盛低声道:“我就住在游公子对面,前天夜里,毕志华的话,老夫已经无意中听见了。”

游云龙心中一动,急问道:“前辈还看到了什么?”

卓太盛道:“那黑衣蒙面人!”

游云龙惊道:“他是谁?!”

卓太盛一字一顿道:“他就是慕容府的少庄主慕容舒畅!”

游云龙失声道:“怎么会是他?!钗儿也这么说过。”

卓太盛道:“不怪你不信,当时连老夫也不敢相信,但这事是老夫亲眼所见。”

游云龙道:“可那人已蒙面,卓前辈怎么看出来的?”

卓太盛道:“毕志华在你房中谈话的时候,我已发现他潜在窗下偷听,亲眼看见他发出强光,拔剑杀人,分明是慕容世家不传秘学‘随形剑气’!”

游云龙道:“既是慕容家秘传剑法,卓前辈怎认得出来?”

卓太盛正色道:“老夫浸淫剑道几十年,岂能辨认不出剑招门派的出处!”

游云龙道:“那前辈为何不出声阻止?”

卓太盛摇摇头道:“事出蹊跷,当时我也呆住了,等我回过神,一切已迟了,今天,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前天晚上慕容辉就已经回到庄中,只怕你更是不肯相信了!”

游云龙骇然一跳,心想:这事钗儿也提起到,惊问道:“前辈是亲眼所见,还是推测到的。”

卓太盛一捋长须,断然道:“当然是亲眼所见,我见他是单人独骑从庄后一条隐密的小道悄然而入的,迎接他的只有他儿子一个人,两人在庄后密谈了许久。”

游云龙道:“他们谈什么?”

卓太盛道:“当时老夫隔得太远,没听见,游公子,这慕容府诧异得很,你要小心,我走了。”说完一掩身,就出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游云龙这才知道事情的错综复杂,更没心思入睡,背起琴囊,掩门而出,外面天已蒙蒙亮。

游云龙掠身到了庄外,窗林而行,略一注目,果真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隐蔽小路,直达庄中一扇门侧门。

小径上有两行清晰的蹄印,这样看来钗儿的推断和卓太盛所说的全是真的。

游云龙心乱如麻,望着巍峨宏大的慕容府,不觉心头账然,颓然坐在林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支颌,默默地沉思。

正想着,忽然瞥见远处有白影一晃,游云龙一侧目,见那扇侧门已悄然开启,门中轻轻闪出两骑,马上一白一绿,却是慕容夜月和小红。

两人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双腿一夹,两骑奔腾如飞,游云龙忙闪在一边,游云龙见慕容夜月神色凝重,小红在后面频频回顾,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游云龙见两人如风驰电掣般消失在旷野中,不由大急,不知自己该不该要向慕容辉告诉一声,就这样不辞而别,似乎不太妥,但此时他已想不到那么多,当下一猫腰,展开“凤舞九天”的绝世轻功,遥遥跟踪前面快马。

远远望见慕容夜月和小红双双进入了桐乡镇,于是也放缓脚步,蹑踪而入,见慕容夜月和小红的两匹一红一黑的两匹骏马拴在一家客店门前。

游云龙料定两人不会在店中停留太久,便驻足午餐有,远远观望。

果然,不到一顿饭工夫之久,店外驰来一架窗帘低垂的马车,马车才停,店里已缓步踱出两个儒衫少年。

两个人一白一青,红唇皓齿,特别引人注目,游云龙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少年正是慕容夜月和小红女扮田装的。

慕容夜月步出店门,秀目连转,左右瞧了瞧,黛眉微皱,低头钻进马车中,小红跟着也疾闪登车,两人刚一上车,驾车的老汉一扬鞭,蹄声得得,向东而去。

游云龙大感诧异,两人弃马坐车,显是掩人耳目,紧急步进店里,买了一匹马,刚要上马,突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兄弟,你怎么坐也不坐一下,就要走了?”

游云龙一回头,见店门口斜倚着一身轻绸的劲装,胴体婀娜的少妇,赫然正是妖女许青。

游云龙一声冷哼,也不答话,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催马就向前面追去。

可马蹄未动,许青的纤纤玉手,已迅若闪电般拦住了马头,那马遇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竟前蹄扬起,举步不前。

许青妩媚浅笑道:“小弟不理大姐姐了?”

游云龙怒道:“谁是你小弟,今天我身有急事,不和你计较,妖女,快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许青娇笑道:“哟,两个月不见,小弟竟这般绝情,我今天可有一句紧要话要问你。”

游云龙一怔,心想:这妖女或许就是幽灵教的,我可以从她身上找出端睨来,于是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许青笑道:“我在这镇上等你好久了,小弟,此处人多说话不便,大姐姐在后院有个房间,我们到那里谈!”

游云龙道:“有话就在这里说!”

许青笑道:“光天华日,难道姐姐还会吃了你不成,小弟,你怕了是不是?”

游云龙怒道:“在下俯仰天地,无愧于心,有什么可怕的。”说着翻身下马。

许青竹嫣横生,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不再说什么,径自将游云龙领进客房后院的一间幽静的平房。

游云龙心道:看你这妖女再搞什么鬼?踏进房中,触鼻一阵淡淡的幽香,锦被华盖,满室温融,这气氛在古庙中的情形依知有些相似。

游云龙暗生警惕,潜运内力罩住全身,冷声道:“怎不见那老妖女?”

许青并不以为意,妖笑道:“小兄弟,别说话说得那么难听,她有事出去了,你就随便坐。”

游云龙依旧站着,道:“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

许青见他不肯坐下,也不勉强,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笑吟吟地道:“小兄弟,一切你都知道了吗?”

游云龙望着笑得极尽妖媚的许青,真不敢相信,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妇竟是邪教中的妖女,妖女到底是妖女,如此不知羞耻,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为何要如此设计害我游云龙?”

许青忽然面色一黯,轻叹一声,低下头,黯道:“小兄弟,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的确骗了你,我真实的身份是莲花教的三莲之一!”

“莲花教?!”游云龙从未听人提起江湖上有什么“莲花教”见她言语坦诚,神色黯然,似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想到他在破庙中竟以母子的怜悯骗自己上当,心想这妖女什么戏演不出来,说不定,她当你面微微笑,背地里就捅你一刀,怒道:“骗了就是骗了,妖女就是妖女,哪还有什么身不身己,你还有脸跟我说这话。”

许青仍低着头,轻声道:“我许青虽是妖女,****下流,但自从初识公子,便未存陷害之心,对公子无一丝一毫的恶意。”

游云龙冷哼道:“你叫我来这里说这些不要油盐的话么?”说完一摆衣袖,疾拂过去,脚下轻迈,便欲夺门而出。

正在这时,前面店堂中突然传来叮叮长拐点地的声响,向后院过来。

许青刹时脸色苍白,颤声道:“不好,飞天夜叉回来了。”

游云龙怒道:“正好,我正要找那老妖婆算帐!”

许青忙急声道:“公子,飞天夜叉武功在你之上,而且生性残忍,你快到窗外躲一躲,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先避一避,我求求你啦……”

话声未落,我面又传来飞天夜叉纱哑的桀桀笑声,尖声叫道:“青儿,你看这是谁来了?”

游云龙见飞天夜叉还带来一个人,猛的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忙一起身,象一片薄纸贴在窗外,刚掩好自己的身子,飞天夜叉领着一个红衣少女已当门而立。

红衣少女一张粉脸,白里透红,凤目上翘,眉中带俏,一双秋波轮转闪烁,就象会说话似的,体态艳盈,穿着红衣,象一团旺盛的烈火。

许青惊叫道:“呀,柳雪妹妹。”

红衣少女咯咯一阵娇笑,抱住许青的香肩,小嘴一撮,在许青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高兴得道:“青姐姐,知道你在这里,刚才似乎听见你屋里有人说话,是谁呀,让小妹见见。”

许青忙道:“没有……没有!”

游云龙心想:那妖女耳目可真灵,居然听到我的说话声。

红衣少女笑道:“没有就没有,用得着那紧张吗?是不是姓游的那小子?”

游云龙一惊,她怎么知道我,这邪教妖女为何三番五次选我下手。

飞天夜叉在一旁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要说了,我们谈些正事,教主前日飞鸽传书,召集我们一个月后聚庐山,听说是武林发生巨变,你们可以好好准备!”

许青愕然道:“婆婆,武林中有何巨变?!”

飞天夜叉低声道:“幽灵教势力逐渐庞大,正道武林中人,十有八九,已被幽灵教控制,连少林、武当等许多名门大派也不例外,甚至宇内三圣都遭毒手,据说幽灵教要一统武林。”

红衣少女惊道:“难道连我们莲花圣教也在内?”

飞天夜叉道:“教主下令众姐妹分散江湖修习采阳大法,为什么?!武林至尊的定座说什么也轮不到幽灵教。”

游云龙心里一颤,心神稍分,在窗楼上弄出一声轻响。

飞天夜叉独眼一亮,人已在竹椅上,迅疾跳了起来。

游云龙见行踪已露,忙一挺腰,霍地凌空跃起,足尖轻点,纵身直向另一栋房屋上掠去。

他这一扑迅捷无比,但飞天夜叉也是不慢,足尖一点,发掌向他后心击来。

游云龙耳听背后风声飒然,也不回头,听风辨形,反手一掌,向飞天夜叉脉门上切去。

飞天夜叉见这人出手迅捷,落点奇准,心凉之余,喝了一声,点向游云龙的掌缘,眨眼间两人以快打快,掌拳指抓尽出,已交换了七八招。

游云龙始终没回过头,飞天夜叉暗暗吃惊,心道:此人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她和游云龙见过面,只拆了几招,但拳脚路数丝毫没有印象,故认不出来。

游云龙左手与他拆招,右手拔出长剑,反身刺去。

飞天夜叉措手不及,被他连刺三剑,逼得左躲右闪,退了两步,游云龙只在这瞬间,身形如一鹤冲天,飞纵出去。

游云龙迅如脱兔,一侧身,飘落在一条长廊上,恰好落足处有一排客房,他顾不得房内有人无人,匆匆拉开房门,闯了进去。

可刚一进门,突觉胸前“玉枕穴”一麻,人便倒在地上,跟着就被一双玉手拖到床下,游云龙惊骇不已,想不到这客房中还暗藏了一位高手。

不一会儿,长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见飞天夜叉粗哑的声音说道:“仔细搜搜这些房间,我亲眼见那家伙进来就不见了。”

接着就听见“砰砰砰”的开门声和房客的惊叫声。

游云龙被扔到床底,耳听隔壁一间房里传来一个年青男子的喝骂道:“******,瞎了眼,哪来你这个疯婆子……”

显然是飞天夜叉闯了进去,接着听到一个女子的惨叫声,飞天夜叉桀桀怪笑,跟着,喝骂的男子也是一声惨叫。

两个幽会的年轻男女没想到遇到凶煞,莫名其妙的被飞天放叉用钢拐砸成稀烂。

游云龙心里大为紧张,见点了自己穴道的人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从身影看,似乎是个女的。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震开,红衣少女探进头来,向房内望了一望,房中窗帘低垂,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红衣少女怔了一怔,一缩头,随手带上房门,说道:“婆婆,这是一间空房,连个鬼影都没有。”

飞天夜叉奇道:“这就怪了,那小子飞天了不成?走,我们到其它的地方找找。”

脚步声越过走廊,转瞬便去远了。

游云龙穴道被点,在床下动弹不得,而点了他穴道,坐在窗前的少女却不吱声。

游云龙大惑不解,不知是谁住在这暗暗的屋子里,贴地一瞄,看到一双剑靴和绿色的裙摆。

游云龙突然心胸一热,心中大喜,暗道:钗儿,你怎么在这里?!脱口欣喜喊道:“钗儿!”

游云龙已认出点他穴道,救了他的人正是钗儿,不会错的,钗儿是穿着这样的一双剑靴和绿衫的。

少女听到他的喊声,身子一颤,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在慕容府的时候,她第一次被人称为魔女,而且还是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如果将她和游云龙两人之间打十分,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爱只有三分,而对游云龙的爱却占有七分,如果有人伤害游云龙,她自问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游云龙的生命,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爱得越深,伤得也越深,钗儿一气之下,离开了游云龙,心中无比的难受,为了他,自己什么苦都愿意吃,可没想到的是游云龙对自己的喝斥。

可冷静下来,她又坚信游云龙不是那么绝情寡义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钗儿觉得有必要弄清这件事的原委,于是就在东去的必经之路桐乡镇租了一间客房,等游云龙出来。

其实她早已知道刚才的一幕,见游云龙对妖艳如花的许青不为所动,心中更加坚定,于是就出手救下了这个冤家。

听见游云龙的呼喊,钗儿的心中隐隐作痛,一扬手,一锭碎银疾射而出,解开了游云龙的穴道。

游云龙爬了出来,钗儿别过脸去,游云龙手足无措,痴痴的站在钗儿的面前,象一个作错了事的孩子,柔声道:“钗儿,你……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钗儿冷哼一声道:“你是谁?你在跟谁说话,谁是你的钗儿?”

游云龙心头一酸,垂头叫道:“钗儿!”

钗儿一扭头,怒声道:“钗儿这个名字也是该你叫的?!我叫魔女,游云龙,你这个冷面寡情的东西,是个不知好歹的笨蛋,我算看透了你,我恨你,恨你,你知道吗?”

游云龙柔声道:“钗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知自己太过份了,但如果你是我,你又能怎样?”

钗儿不听还好,越听越怒,“刷”的拔出长剑,叫道:“游云龙,这么说是我不对了,你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说着,身形一起,竟一剑刺了过来。

游云龙凄然一笑,站着不动,说道:“钗儿,只要你愿意,你就刺我两剑吧!”

钗儿没想到游云龙不动,长剑已然猛刺过来,只得硬生生的收住剑势,改为斜削,长剑确在琴囊上,“呛”的一声响,满室嗡呜声不绝入耳。

钗儿一怔,见游云龙神情凄苦的望着自己,不由心头一软,对着自己的心上人,这时的她纵有千般恨,万般愁,顷刻之间也消烟云散了,珠泪如决堤的河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流下,她扑进了游云龙的怀里。

游云龙摸着钗儿的秀发,说道:“钗儿,自你走后,我想了许多,我的脑子中全是你的笑脸,怎么赶都赶不走,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钗儿心中一荡,忍不住扑在游云龙的肩头,张开口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游云龙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会咬人,痛得大叫一声。

钗儿扬着脸,问道:“真的那么痛吗?”

游云龙一看珠泪盈然的钗儿,连忙说道:“不痛……不……痛……一点也不痛。”说着还拍自己的肩,这一拍之下,不由出一身汗,痛入心肤,不由眦牙咧嘴。

钗儿“卟哧”一笑,说道:“看你的样子,还逞能不痛。”

游云龙傻笑道:“痛是痛了点,但心里却甜得很。”

钗儿横了他一眼,嗔道:“看你老实巴交的样子,两天不见,哟,就油腔滑调了,讨厌!”

游云龙见钗儿不再生自己的气了,不由讪讪而笑,钗儿道:“看你的傻样子,快,看看你的肩头。”

说着帮游云龙脱出了左边的袖子,钗儿不由一声惊呼,没想到这狠命一口,竟将游云龙左肩给咬下一小块肉下来,两排血红的贝齿印清晰可见,游云龙惊道:“钗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咬我,你属狗的呀?”

钗儿调皮一笑,吐了吐舌头,向他吠了两口,说道:“知道了吗,来,我给你包扎一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游云龙笑道:“你身上的东西还真多。”

钗儿道:“要不然怎么叫魔女,你以后得小心点,我身上有毒的东西多着呢,说不定这瓶内的药粉就有毒。”说着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游云龙微微一笑,不再接口,突然笑容僵住了,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只见自己左肩的伤口上冒起了一股青烟,发出刺鼻的肉焦味,不由大惊失色,说道:“钗儿,你……”

钗儿笑吟吟的站在一边,说道:“我我什么,魔女就这样,没见过呀!”

游云龙觉得一股钻心的痛,惊问道:“钗儿这是什么药?”

钗儿道:“这是我们魔教的‘留记药’,这药一涂到伤口上,马上烧皮,并在伤口处留下永生不变的记号,我要你永远记得……”

游云龙浑然忘了痛,问道:“记得什么?”

钗儿明眸一转,狡黠地道:“有人忘性大,在竹排上说的话,没几天就忘记了,所以我今天给点苦他吃,让他永远记得我今天咬了他!”

这药说来也怪,不一会儿就使伤口一片焦黑结痂,也不痛了,游云龙只觉得一片春光融融,心里说不出的温馨。

钗儿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别人怎么想,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

游云龙扶着钗儿坐下,就把偷听慕容兄妹的谈话及自己追慕夜月出来的经过,和盘托出,全都说了出来。

钗儿一嘟嘴,说道:“这么说,你是追慕容家的大小姐才出来的?”

游云龙搔搔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你走了,我也不知你到哪里去了,所以就……”

钗儿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关心!”

游云龙大窘,支吾道:“钗儿,我很关心你的,只是……”

钗儿见他窘迫的样子,脸涨得通红,不由莞尔一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急得那样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很关心你的,难听死了。”说着学着游云龙的话,老声老气的说着。

游云龙不由也笑了,说道:“那我应该怎么讲?”

钗儿扬了扬眉毛,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拉着游云龙的手,说道:“你应该这么说,钗儿,为了你我急都急死了,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为了找到你,我偷偷离开了慕容府,发誓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游云龙笑道:“这可不是当面撒谎么?”

钗儿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算是哄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游云龙道:“好,以后我就多说些这样的话给你听。”

钗儿突然脸色一正,说道:“龙哥哥,我们再不要说笑了,谈正事吧,你说那慕容舒畅为什么要在他妹妹面前这么说我?”

游云龙摇遥头道:“钗儿,不管他怎么说,我不相信就是了。”

钗儿道:“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慕容舒畅早知道你在外面偷听,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然后知道我会气走的,其实他也早知道我的身份,害怕我在你身边,让我走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游云龙忙道:“他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偷听?”

钗儿道:“你说是他的武功高,还是他妹妹的武功高?”

游云龙道:“当然是他,他是慕容世家的少庄主!”

钗儿道:“那你想想,连那慕容夜月都能听出外面的响动,那慕容舒畅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可他却阻止他妹妹追出来!”

游云龙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听两锦衣大汉说慕容舒畅要对付我俩。”

钗儿道:“那慕容舒畅鬼得很,不过狐狸的尾巴迟早总是要露出来的。”

游云龙突然问道:“钗儿,羊牯是什么意思?”

钗儿道:“羊牯就是指容易上当稀里糊涂的人。”

游云龙喃喃道:“怪不得他说我是羊牯。”

钗儿禁不住“咯咯”大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说道:“你本来就是个羊牯!”

顿了顿,钗儿又道:“龙哥哥,虽然我爷爷是魔教教主,做事不择手段,没有所谓侠义之中的君子式的正大光明,魔教中人都是血性汉子,将义气看得比生命都重要,那慕容舒畅说得没错,二十年前,正道武林围攻飞云峰,双方都死伤惨重,要不是你爹出手制住了我爷爷,我爷爷说不定就统一了武林,但你爹却不顾那么多人的反对,带着爷爷杀出了一条血路,放了我爷爷,我爷爷常说大丈夫恩怨分明,二十年来,他一点都不恨你爹,还说他这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九天琴圣,并从此退隐江湖,为感谢你爹的大恩。”

游云龙没想到爹爹与北网天罗之间还有这般的激荡心胸的事,不由慨叹不已,说道:“看来是魔是佛,各在人心,世间最怕的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看浩然正气,背地里坏事干尽,唉,现在的形式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钗儿一双明净澄澈的眼睛看着游云龙,说道:“龙哥哥,男子汉应该正视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你身负血海深仇,任重道远,更应该挺起胸来,承受艰难。”

游云龙心弦一震,握着钗儿的手,精神一震道:“钗儿,你说得对,虽然我比你大,但你看问题比我要深到得多。”

钗儿一笑道:“不一样,我出生在魔教之中,江湖上的尔虔我诈见得多了,而你没经过什么江湖风雨。”

游云龙道:“钗儿,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钗儿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未来的变化谁还把握得住,走吧,龙哥哥,我俩还得追[慕容夜月。”

两人刚出店门不远,就看到几个官差拿着军棍凶狠地冲进了屋里,大喝道:“给我围起来,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人,简直反了。”

钗儿一拉游云龙的手,往东急纵而去,后面的人大声喊道:“杀人犯跑喽!”“哐哐”锣声大作。

钗儿理也不理,两人如一溜轻烟,转过街角就不见了,到了山麓才放慢脚步。

时值春初,春寒料峭,微有寒意,但两人冰释前误,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快意无比。

面前的高山拔地而起,气势浑雄奇伟,巍然中自饶逸致,游云龙不解钗儿为何放着好的官道不走,偏要翻山过岭,忍不住问道:“钗儿,那慕容夜月和小红女扮男装,可是坐着马车,马车怎么上这高山?”

钗儿笑道:“我知道,她们俩要出走,必绕过这座山,那官道是环山而行的,我们越过这高山或许已走在她们前面。”

游云龙自嘲道:“羊牯就是羊牯,要是我一人就顺着官道追下去了。”

钗儿娇笑,突然一指,说道:“龙哥哥,你看这山好不好看?”

游云龙仰面看去,这座山甚是奇特,峰高千仞,却分为四节,各有黑、绿、赭、红四色,层层井然,就好象有人细细用种种颜料调和染就一般,远远望去,连山石草木也各近其色,被阳光一映,更显得斑斓夺目,极是好看。

两人遇见一位上山的樵夫,钗儿心情极好,询问之下,得知此山叫四色山,相传是李白为王母娘娘作画提诗,吃了琼浆玉液,大醉之后,倾下来,才成了这等面貌。

游云龙笑道:“李白怎会和王母娘娘在一起喝酒呢?”

钗儿道:“李白可不是凡夫俗子,他是诗仙,属仙人的,再说这是传说,算不得数的。”

两人攀山而上,人在快乐时,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暮色霏微,日光渐渐隐去,身前身后如烟雾缭绕,山花竹石,尽在朦胧之中,反增其美,少顷,月自东面山峰升起,清辉涌现,洒进幽谷之中,一时之间,偌大山中,寂无声息,只闻空山幽鸣,山鸟栖飞,两人神骨俱清,浑然忘了红尘之事。

游云龙叹道:“此处真如仙境一般,我俩杀掉真凶后,就到这里来隐居,再也不理那些纷纷扰扰,岂不是好。”

钗儿道:“这仙境虽好,可世事难料,江湖凶险,的确不如在这里与山花野禽为伍,来得清静。”

游云龙叹道:“世人诡诈,贪欲极强,知道清心寡欲的人不多,我虽知道,却又有心无力,一存挂牵,便无了时,佛说‘菩提牵无树,明镜亦非台,本自我一物,何处惹尘埃’,我看应改为‘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勒拂拭,莫教惹尘埃’!”

钗儿抿嘴一笑道:“啊哟,游公子谈起佛法来还一板一眼,象个有道高僧,不如去剃度为僧!”

游云龙笑道:“我哪舍得意如花似玉,聪明绝顶的钗儿呢?”

钗儿红晕上脸,啐了一口,说道:“你现炒现卖,学起来倒蛮快的。”心中却是甜丝丝的,极为受用。

两人说了些闲话,眼见月到中天,估摸着已是二更时分,行了一天,也都有些倦意,便择了一块平滑如镜的大清石躺下,钗儿道:“睡觉时候醒着一点,别要来个老虎豹子之类将咱们吃了去。”

游云龙笑道:“就是有,它也会吃你不吃我。”

钗儿道:“那为什么?”

游云龙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放着鲜嫩的柔肌滑肤,而挑一个老皮老肉的吃。”

钗儿大笑,嗔道:“你真坏,怪海里你脸皮那么厚。”

两人说笑了一几句,倦得很,一忽儿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游云龙忽听头顶树叶声响,随着一头惊天动地的咆哮,旋风陡起,令人毛发生寒,一只吊额猛虎霍霍蹿出,当头向钗儿扑了下来。

游云龙大惊,单掌一撑,将钗儿撞开老远,和身一滚,已站在石板一旁。

那猛虎扑了个空,爪子将石板抓得石屑纷飞,它身子尚未站定,一条又粗又壮的尾巴挟带风声,直向游云龙面门扫来,尾巴来到,游云龙只觉疾风扑至,气息为之一室。

危机之时,游云龙猛一矮身,用琴囊重重的拍在那猛虎的屁股上,发出“铮”的一声大响。

这一拍力道奇大,那猛虎骨头顿时碎裂,猛虎吃痛,一声大吼,怒气勃发,扭身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游云龙的头部。

钗儿吓得一声尖叫,游云龙身形暴退,避开这一咬,畜牲也欺软怕硬,见游云龙再击不中,就转过身来向惊叫的钗儿扑去。

游云龙纵身而起,手中寒光四射,身形落下,“嗤”的一响,那猛虎一颗斗大的头颅滚落在地,它余势未尽,向前踉跄几步,蹬了蹬腿,这才毙命。

钗儿花容失色,直到此刻才舒了一口长气,突然又尖声叫了起来,又一只猛虎已经从游云龙身后凌空蹿出,钗儿急道:“龙哥哥,快闪开!”

这只虎身躯更大,额上黑毛丛生,隐隐嵌成一个“王”字,虽在月光下,亦看得分明。

游云龙暗生惧意,刚才将老虎头斩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急中生智,忙中增力吧。

谁知这大虎跳是跳出来了,却不上来扑咬,反而张牙舞爪,望向空中,举动之间,倒有几分惧意,似是怕什么东西从天上飞下来袭击它一般。

游云龙大奇,仰头看去,月光下,只见一只秃鹰收拢双翼,如流星坠地,迅疾无比,直扑那老虎的右眼。

钗儿见那秃鹰,高兴的拍手跳起来,叫道:“黑箭,是不是爷爷叫你来找我的?”

那秃鹰早就认出了钗儿,发出一声欢快的尖叫。

老虎猛的一摇头,想要避开,哪知秃鹰竟能在空中转弯,一个回旋,如一只黑箭怒发,已将猛虎的左眼啄瞎。

那老虎惊天动地的痛吼一声,秃鹰振翅飞起,秃鹰伤了老虎,似是心犹未甘,在空中盘旋一周,又自疾射而下。

老虎等它落下,竟人立起来,双爪舞动,可秃鹰灵巧无比,穿棱矫变,老虎在急怒之下,哪里抓得着它一根羽毛?

秃鹰三绕两绕,看准机会,忽向前疾冲,老虎右眼啄中,鲜血淋淋,又已被它啄瞎。

游云龙见秃鹰发如雷击,攻若电闪,凶猛凌厉之处,竟较一流的武林高手犹胜一筹,不由骇然,这真是只神鸟。

那猛虎双眼齐瞎,心胆已寒,当下连纵数纵,只求逃命,哪知情急之下,看不清道路,四爪抓空,骨碌碌的滚进深涧去了,半晌,才从涧底传来沉闷的“卟嗵”之声,两人想象着老虎摔得皮破肉烂的惨状,身上都是一寒。

那秃鹰啄瞎了老虎,甚是得意,一振双翅,欢叫一声,落在钗儿的左肩上,挨了一下钗儿的粉脸,将脖子扭几扭。

突然游云龙站在一边,双眼一瞪,欲向他扑去,钗儿忙叫道:“黑箭,不得无礼!”

秃鹰听了钗儿的话,垂下头,不再凶巴巴的样子,钗儿抚着它的秃头,问道:“黑箭,是不是爷爷将你放出来的?”

那秃鹰似是听懂了钗儿的话,点了点秃头,游云龙见秃鹰刚才极具凶猛的样子荡然无存,象只乘顺的小猫,心中暗暗称奇。

钗儿道:“这黑箭是爷爷在飞云峰上收驯的,本来还有一只红箭,不幸在二十年前的惨杀中为救爷爷死去了,爷爷极喜欢它,肯定是爷爷见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不放心,才打发黑箭来找我!”

黑箭极有灵性,见小主人对游云龙极好,笑靥如花,也就献殷勤似的跳到游云龙的肩上,游云龙大喜,试探着摸了摸它,黑箭不怒,也低眉顺耳,温驯无比,不由笑道:“你这叫爱屋及乌。”

钗儿娇笑,游云龙见月光的清辉下,衬着钗儿的绿衫,粉红娇艳的笑面,鼻尖上沁出细汗,不由得痴了。

两人经过这么以一折腾,睡意全无,钗儿见游云龙傻傻的样子,粉面一红笑道:“看你的傻样子,我们上路吧!”

黑箭在前面引路,天亮之时,两人已翻过了四色山,不见慕容夜月的马车,就在左近的农户买了两匹马,四色山下是一条河,河道甚宽,河上有一木桥。

两人在农户家用了早饭,拔马上了桥头,小木桥仅容一人一骑通过,经风雨侵蚀,大半已朽坏,两人提着缰绳,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

刚到桥中间,游云龙只觉得桥身巨震,“轰”的一声大响,木桥竟从中而断,两匹马猝不及防,收足不住,一前一后,直栽入桥下的淤泥之中。

那桥小的小河既狭又浅,底下却是一人来深的淤泥。

游云龙刚叫一声不好,四周风声骤起,百余件暗器已从桥头的树丛之中四面八方打了过来。

游云龙骤遭袭击,心中大惊,而钗儿却心神不乱,一手拉着游云龙,娇喝道:“龙哥哥起!”两人腾空而起。

游云龙全身运力,长衫已微微鼓起,有如一件吃饱了风的布帆一般,大袖抽动,那百余枚暗器或走了空,或被他长袖拂落,只有二十余支打在身上,却已被他的“龟息神功”罡气震落在地,两匹马陷在淤泥中,被暗器打得千洞百孔,惨嘶数声,便即死去。

伏击偷袭之人一击不中,还未及再发暗器,游云龙已在空中九转九叠,轻飘飘的落在桥的另一端,身法之妙之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落下地来,钗儿左足忽地一软,站立不住,原来腿上中了一只袖箭,深可及骨,游云龙手法快捷,为她拔出袖箭,伸手点了伤口周围几处穴道,稍止血流之势,低声问道:“钗儿你觉得怎样?”

钗儿痛得花容惨白,咬紧嘴唇道:“不碍事,我自有伤药,不必管我。”

游云龙点点头,直起身来,又惊又怒,朗声喝道:“哪儿来的狗崽子,暗施偷袭,有种的出来和我战。”

树边的树丛中有人哈哈一笑,声音甚是怪异,树枝往两边一分,一个高瘦蒙面的中年汉子,额上有一块刀疤,游云龙一见之下,瞳孔收缩,怒火填胸,一字一顿地道:“葛阎王!”

黑衣蒙面人见游云龙认出自己,也是一惊,随即笑道:“游公子好记性,只可惜,今天怕没这么便宜了。”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游云龙怒道:“葛阎王,是谁派来的?!”

葛阎王嘿嘿冷笑道:“游公子,这很重要吗?!”

游云龙瞥见还有二十多个蒙面大汉伏在林中,心知今日之事不妙,自己勉力虽可胜葛阎王一筹,怎奈钗儿已负了伤,从对方发现暗器来看,伏击者的身手皆不弱。

游云龙思索如何平安脱身,心下焦急,脸上却是淡淡地不动声色,说道:“你待怎样?”

葛阎王嘿嘿一笑道:“我待怎样?!我不想怎样,我只是见游公子与这位小妹妹亲亲热热,好不有趣,发几支箭,扔几块石头凑个趣而已,兄弟们出来见见‘九天琴圣’游大侠的公子。”

四周树丛乱响,二十几个劲装蒙面大汉各挺兵刃站了出来。

游云龙心中一惊,倘若自己和这些人相斗,虽然胜不得,但凭自己的“凤舞九天”的轻功,脱险是不成问题的,可钗儿腿上有伤,那可就难得很,何况敌人有发强光的秘密武器。

他这里犹豫未定,葛阎王已挥手喝道:“游大公子,让我俩再斗一次,兄弟们

同类推荐
  • 登峰之途

    登峰之途

    一个普通山村小子,机缘之下进入当地术界之内,就在他忙于消化这些颠覆三观认知的新世界之时,一场场危机却在不断的酝酿发生着。那么,他又是以如何的手段在这般危机之下自保的同时还不断朝着人生的巅峰踏去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神罚宙斯

    神罚宙斯

    吾乃宙斯,万神之王,今众反篡,吾当肃清神界,重立朗朗!
  • 通灵之主

    通灵之主

    绝地复生,敢叫日月换新天;行走万界,抬手可握星辰;游八极之表,扫六合八荒!
  • 气冲太一

    气冲太一

    气化丹田,以气化尖,直冲九天。寻找古武的足迹,追寻历史的源头。到最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因我而改变。这是一个平凡少年,走上一条不平凡道路所经历的事。——————————————————————————新手上路,看谁最牛!
  • 黎明之外1

    黎明之外1

    公元2109年3月,陨石“魔”撞击地球,“魔”中散发之诡异魔气侵蚀万物,使之异进化为妖魔,人类经历史无前例的灾难………………
热门推荐
  • 全能高手也要谈恋爱

    全能高手也要谈恋爱

    洛森从强者世界退役了他只想过普通的生活但是接连不断的事情性格迥异的室友各色各类的校花强者世界的仇家都不停的找他当个普通的大学生可真不容易
  • 豪门宠婚:冷血总裁轻点撩

    豪门宠婚:冷血总裁轻点撩

    阮希雅熟门熟路推开了贺景远的房门,结果第二天,阮希雅愤愤不平地控诉:“你这是碰瓷!”
  • 卫聪

    卫聪

    卫聪是一个刚刚工作的大学毕业生,他照着师长的期望选择了学校、专业和工作,踏踏实实的恪守常规,小心规避掉任何危险和不现实的想法。一次突如其来的恋爱和猝不及防的分手,在他平静的生活里掀起涟漪,激发出一些独立、自主、自由的思想。在工作的疲乏和长辈的催促中,卫聪逐渐开始重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独特感受。他开始渴望支配自己的时间、情感、选择,乃至是整个人生。和这世界上大多数美好的东西一样,自由给卫聪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代价。
  • 我的少年眉骨有伤

    我的少年眉骨有伤

    青春有殇,心上有伤,每个人都有青春岁月,甜中包含着无法忽视的苦涩,却是甘之如饴。
  • 发挥你的想象力

    发挥你的想象力

    超越你的想象力,拓开你的思维。老司机开车,大家赶紧跟上。这是我另一本长篇的作品相关,大家收藏哦。扣群:193711772
  • 狼王的惹妃

    狼王的惹妃

    我叫惹惹,一天要是不惹事儿就不叫惹惹的惹惹,一不小心穿越惹进了狼界!欺负我人生地不熟,没门儿!头狼怎么了?惹——狼界第一武士有什么了不起的,惹——那么这个呢,堂堂的狼王还敢惹吗?当然,惹——这次没惹好,一不小心在肚子里惹出一个人不人狼不狼的小球球……
  • 涅磐重生:你猜我是谁

    涅磐重生:你猜我是谁

    21世纪s级杀手,在爱情面前依然是个白痴,杀了这么多人,最后被深爱的人害死,真是讽刺啊!一觉醒来,她化身成“他”,天生废材?被欺侮?被嘲笑?没事!她会通通加倍讨回来……【本文纯属恶搞】
  • 都市之天使降临

    都市之天使降临

    我来自上天,我堕落凡尘,圣洁的翅膀,侵染了黑暗,五年的杀戮,教堂的束缚,我回归自由,阳光底下,我是解除一切困惑的神父,夜空之下,我是暗夜的杀手。平凡的生活,美丽的校花,让人着迷的白富美,诱人的教堂修女,一切的美女在向我招手,你们说我该咋办?好纠结啊!
  • 废后娘娘要出嫁

    废后娘娘要出嫁

    她是异国的世家小姐嫁的是一国皇帝大婚之上威逼她的是铮铮箭羽,和男人的讳莫如深。然,大婚之后,各国中传出的却是他爱她如命的传言。南晋之行她遇见良人,真心交付,却被他斩下头颅,进献南皇。至此,他与她之间的仇恨万死难销她在他后宫乖顺听话,只为寻找杀机;与他的嫔妃争宠斗狠,他为她遣散六宫;她暗地里玩弄朝堂,最后让他众叛亲离;皇城之外一场大火,一场战役,一夜温情……她联合北齐明凰太子攻入他的城池,他溃不成军,笑问着城楼之上执剑而立的女子。“你可爱过一个人?”城楼下是铮铮枪阵,他身中箭羽坠落而下,那时她才看清了他另一张脸……原来,她所报复的人也是她所爱之人……经年之后,临风城的别院中,樱花树下,眉眼浅笑,谁才是谁的殇……【过程纠结,结局欢喜,虐文基调,不喜慎入。】
  • 金猴小队

    金猴小队

    以轻松活泼的笔调向我们道出了孩子们的心声——让我们多接触一下社会、多接触一下大自然,放手让我们学会自己管理管理自己,勇敢地面对时代的挑战,我们将在战胜困难和挫折的过程中茁壮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