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吴安泰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他解开围裙,帮我拉开凳子:“吃饭吧,吃完才有力气伤心。”
我坐稳,拿起碗筷,放开胃狂吃。
“我隔壁邻居出国,房子暂时没人住,你就先住那儿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公司了。”
吃完饭,他拿出一双新鞋:“穿新鞋走新路,好好过。”
吃饱喝足,我爬上床,关灯睡觉。
隔壁传来隐隐的敲窗声,吴安泰从自己的卧室露出半个脑袋:“小妖精,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着。”
他是在担心我憋坏了,才故意找借口跟我聊天。
我翻身,背对着他,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滚了上来,我笑了擦了侧眼角,不想开口。
“憋在心里会憋坏的,觉得委屈生气都说出来,虽然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但起码能让你舒服点啊,小妖精?听见了没。”
我还是不肯出声儿,吴安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天亮时,吴安泰在隔壁喊我去吃早餐,我正想开门,他把我卧室的窗户一推,直接从隔壁阳台爬了进来:“往后你来我家从阳台直接过来就行,从门口走还得开门儿,多麻烦啊。”
我爬上阳台,穿过他的卧室来到客厅,昨天没来得及看,吴安泰这货也是个极品了,家里到处都是镜子,地面比我的脸都干净。
我在餐桌前坐下,刚要拿起刀叉:“吴总,你在万物的股份是多少?”
“56%”
这么说来,万物的主体还是吴安泰的了。
“那往后我给你打工吧,房租饭费你就从我工资里扣,我给你做外贸,把杯装咖啡推销到国外怎么样?杯装咖啡有很大的市场,即便我把专利权转让了,可我还是不舍得放手,我想继续做杯装咖啡的代理,如果做国内市场的代理,不出几天就会露馅儿被吴凯风抓到,但如果做国外市场,估计他不会那么快发现的。”
吴安泰那筷子敲了敲我的额头:“你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觉,就想了这些?”
“不然呢?”
“我以为你起码哭一哭,骂一骂啊,要么你抱怨一两句也成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吧?哭完闹完,然后呢?问题还是摆在那儿,我喜欢先解决问题,再去考虑内心的感受,感受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但我们都明白,对于需要时间去解决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不要理它。”
吴安泰放下米饭,担心的问我:“如果卖杯装咖啡,你就没办法和万物彻底断了关系,你确定吗?”
“确定。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做亏心事儿,还怕鬼敲门吗?”
“你受得了公司那么多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吗?既然你做的是杯装咖啡的国外销售,早晚你还得跟公司里那些人打交道,你想好怎么面对他们了吗?”
“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不过要是我真的做了,你怎么跟吴凯风解释?他会同意吗?”
“这没问题,反正你又不去公司,我就说是我国外的朋友帮忙卖的,他不会问太多的。”
我向吴安泰伸出手:“合作愉快。”
“好。”吴安泰拉住我的手,“但如果坚持不住了就跟我说,你比咖啡重要,知道吗?”
“知道。”
我低头扒了两口米饭:“我英语忘得也差不多了,明天得去找学校再培训一下,学费可以先预支吗?”
吴安泰把一张卡推给我:“随便刷。”
我刚想开口说谢谢,他把半根黄瓜塞进我嘴里:“不客气。”
中午,我快速选定了一所学校,刚去交完学费,连洛英打来电话,说在附近的一家酒吧等我。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见她,安静的酒吧最角落里坐着一个正抽雪茄的女人,她穿了件紫色的套装,白色高跟鞋,往窗口一坐,跟到风景似的仪态万方,我要是酒吧老板,指不定直接拿个存钱罐放在窗户口,上书:围观收费,1块钱1眼。
连洛英摆摆手,以标准的女神范儿跟我打招呼,她总是一副与众不同的模样,好像世上所有的女孩儿只分为两类,一类是连洛英,一类是其他女孩儿。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你找我。”
连洛英招招手,老板把冰好的红酒拿过来。
她给我倒上:“照片是我拍的,但不是我发的,那天我正好就在马路对面的大排档里吃饭,看见你们俩搂搂抱抱后,一时兴起就拍了一组照片,我原本是拿照片跟吴凯风开玩笑的,没想到回上海后不小心被徐一诺个翻了出来,剩下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这事儿我欠你一个对不起,今天以酒代罚,你别介意,我错了。”
她举起酒杯,我们碰了一下,抬头一仰而尽。
“这事儿不能全怨你,谁让我撞上了呢,上一次在咖啡馆徐一诺已经误会了我和吴凯风了,这一次她又看到了我们俩当街搂搂抱抱的照片,也难免会生气,只是我没想到吴凯风为了咖啡的专利权竟然不惜用感情欺骗我,那天晚上我真的信了他说的那些话,我甚至有些感动、、、、、、我现在想想就觉得恶心,怎么能利用别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太卑鄙了。”
连洛英拨了一下头发:“这就是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男人都这样儿,对男人来说,感情是钱的附属品,感情可以用来赚钱,女人不一样,女人觉得感情就是感情,不能和钱掺和在一起,谈钱的感情就不是真感情了,男女的逻辑是不一样的。”
后半夜时,我和连洛英一言不发你来我往的都喝光了4瓶红的1瓶白的还有啤酒数扎,连洛英找了代驾,我因为住的不远,直接用走的。
临分别前,连洛英扒住车窗口:“筱雅晴,听我的,男人和爱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世上最漂亮的不是你的脸,是你手里的钱,好好赚钱,别理那些王八蛋。”
我醉醺醺的往回走,背后吹来一阵风,我跟棵小树苗似顺着风向往前倒了下去,就在快要贴到马路时,一个黑影嗖一下把我拦腰扶了起来,我昏昏沉沉的抵着那个胸口,一眼便认出了黑衬衣,水晶纽扣。
“吴安泰。”
“叫吴总,别叫吴安泰,搞得好像我们很熟似的,我不喜欢和醉鬼做朋友。”
又来了一阵风,我晕的更厉害了,吴安泰无奈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干脆把我扶进了路边的一家面馆里。
我半闭着眼,仍旧喋喋不休:“你知道吗,我最伤心的不是被徐一诺误会,而是被吴凯风耍,他怎么能欺骗我的感情呢?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我甚至连专利权都无偿转让给他了,连洛英说的没错,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转到手里的钱靠得住。”
吴安泰隔空按了一下我的脑袋,差点把我的脸按进了餐盘里:“嗯,不愧是念过4年大学的,果然说话很有道理。”
我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讽刺我:“大庭广众的,你正经点儿行吗?”
“大爷我知道诗经易经圣经,三字经四书五经,但偏偏不知道什么是正经。”
刚吃了两口面,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于是我扶住吴安泰的胳膊,歪歪扭扭的往回走,到叁生门口时,我走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吴安泰无奈的扶住额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后面停车场开车,哪儿都别去,回来找不到你,今晚你就睡马路上。”
“是!长官!”
我冲吴安泰敬了个军礼,合上眼死死抱住一个路灯柱子。
吴安泰前脚刚走,有辆黑色的SUV在我1米远处停下,一个男人推开车门下来,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咖啡馆走去,那男人一袭西装,表情冷漠,是大白熊。
男人推开门进了叁生,我警觉跟的绕到咖啡馆的玻璃窗边儿上,徐一诺正好在玻璃窗正中间,刚进去的那个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慢腾腾的在聊天,我偷偷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躲得远远的保存好,当初他不惜花7位数买我和吴凯风上床,难道是为了替徐一诺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