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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尹雪涯走了没两天,随行秘书来了,当时我正带着5块钱一个的大斗笠,光着两条泥腿,跟老爸在地里刨地瓜,随行秘书远远的站在田埂上,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我扶着肚子,蹒跚的走到田埂上,舔了舔干的要裂开的嘴唇:“你怎么来了?”

“来帮尹总办件事儿。”

我这话全当没问,他是尹雪涯的秘书,来这儿肯定是帮尹雪涯办事儿啊,难不成还是帮我办事儿?

“办什么事儿?”

随行秘书指了指我身后不远处的那片银杏林:“尹总想在那片树林旁边盖栋房子,没事儿的时候过来住住。”

从南边吹来一阵大风,我被刮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田埂上。

“这儿离上海起码有600多公里,你们尹总确定要在这里盖房子?”

“没错。”

我理了理扑到脸上的头发,心想尹雪涯真是个疯子。

打完招呼后,随行秘书就走了,往后的3个多月里,随行秘书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和我爸,打听建材,找建筑队,买家具,装修房子,敢情儿这房子是给我盖的一样。

房子盖完那天,随行秘书借我家的地方,请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吃了一顿饭,算是正式的向左邻右舍打招呼,这顿饭吃的,差点儿把我二婶儿三婶儿忙晕过去。

酒足饭饱,众人一哄而散,我也是累的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老爸上山去挑泉水,一开门儿,却捡回来一串钥匙和一张纸条。

我打开纸条,看笔迹像是随行秘书的。

“筱小姐,我回公司了,房子虽然盖好了,但我们尹总平时忙,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麻烦你帮忙看着房子,有事儿没事儿去转一转,住一住,就当给房子添点儿人气儿吧。”

我拿起钥匙,披上衣服赶到新房子前,房门紧闭,随行秘书没了人影儿,回到家,我把钥匙锁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单薄的脸:筱雅晴啊筱雅晴,该守住的你没守住,该拒绝的你又拒绝不了,你什么时候活成了这副窝囊模样儿?

我生吴钩那天,家里下起了鹅毛大雪,从天还没亮起,我的肚子就开始阵痛,大雪封路,车子开不起来,二婶儿和三婶儿只能用土办法给我接生,小家伙儿好像迫不及待的要来到这个世上,羊水一破没多会儿就露出了大半个脑袋,我忍着剧痛,按照二婶儿教的方法吸气呼气用力,疼了一个多小时后生下了吴钩,提前一周赶来的马大奔抱着刚生出来的吴钩,开心的恨不得绕我们村儿跑三圈。

生完吴钩,我的第二大任务就是坐月子,二婶儿和三婶儿生怕我奶水不够,天天炖老母鸡,在吃了5只鸡后,我听到鸡字儿都想吐。

正月十五送花灯,黄昏后家家户户在门口点灯祭祖,小孩子们则打着灯去村口放烟花,二婶儿和三婶儿因为忙点灯祭祖的事情,今天没工夫给我做鸡汤,我抱上吴钩,拎着大白菜,去后山坡尹雪涯的房子里找马大奔做白菜炖豆腐吃,晚上村口放烟花,尹雪涯家是最好的观赏点,一边儿吃热馒头和大白菜一边儿看烟花,人生惬意不过如此吧。

我抱着吴钩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坡,来到尹雪涯家门口,屋里有人听到脚步声过来开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尹雪涯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往里面伸了伸脖子,他怎么来了?马大奔呢?

“进来吧。”

我抱着吴钩进屋,马大奔正拖着行李往外走:“这儿晚了你去哪儿?”

马大奔不好意思的背上斜挎包,带上墨镜:“剧组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回去连夜补拍几个镜头。”

“等天亮再走吧。”

“不行啊,时间来不及,明天一早他们租借的场地就到期了,我必须今天晚上赶回去补拍。”

马大奔捏捏吴钩的小脸儿,冲我抱歉的笑了笑:“我走了,改天我来接你们回上海。”

我抱着吴钩,把马大奔送到门口,转身想回去跟尹雪涯告个别,可一进客厅,他已经卷起袖子带上围裙在厨房里切大白菜了,算了,打人不打脸,他千里迢迢的来这儿,不是为了讨我一顿骂的。

没一会儿,白菜出锅,尹雪涯接过吴钩,我搬了张凳子狼吞虎咽的扒了两碗白菜三个馒头。

外边儿烟花盛放,尹雪涯抱着吴钩站在门檐下看花,我放下筷子,抹干净油光光的嘴,走到他们身边儿,尹雪涯看了看我:“男儿生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好名字。”

我把房子的钥匙塞进他的口袋里:“钥匙还给你,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房子我不敢乱住,你还是自己看着吧。”

“我只是给了你一串钥匙又没给你房产证,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就算徐一诺和你是假夫妻,但明面儿上你们还是夫妻,你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和我这种未婚妈妈搅和到一起,你就不怕被记者爆出去影响公司形象?还有我,我儿子叫吴钩,他爸是吴安泰,这是全村儿人都知道的事儿,吴安泰这才刚死了不到一年,我就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说不清楚,你让我爸怎么抬头见左邻右舍?真想不通,你平时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么会办出这种糊涂事儿来的?”

尹雪涯看着漫天的烟花,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帮帮你。”

“别,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麻烦你退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你现在对我越好,将来我就会越内疚。”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要给吴安泰报仇了。”

“这你管不着,反正我不会让吴凯风好过就是了。”

烟花落寞的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山坡下家家户户点起了祭祖的萝卜灯,整个村庄星星点点的,落满星辰。

“筱雅晴,你要报仇我能理解,但是千万不要用邪门歪道,要不然我决不答应。”

“尹雪涯,别道貌岸然的在这儿装圣贤教训人,要讲用邪门歪道,你可比我用的溜,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影子扶正了再来教训我吧。”

我从尹雪涯怀里接过吴钩,迈开大步,下山回家。

一开春,马大奔开车把我和吴钩接回上海,吴安泰原来的房子已经被家里卖掉,马大奔一定要我和吴钩去他家里住,但他毕竟是个明星,如果住进他家里,我和吴钩一定会给他惹来无数的麻烦,权衡之下,我带着吴钩住进了他家隔壁。

刚搬进去一周多,事儿就来了,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给吴钩晒衣服时,发现有个记者躲在草丛里偷拍,我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把记者请进屋。

他抱着自己的长镜头,生怕我抢过去给他摔了,我把吴钩带在身边,倒给记者一杯新煮的咖啡:“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乌小鬼,我爱视频网的娱乐记者。”

“你在跟拍我和马大奔?”

“对,外界一直在传您和马大奔的关系不一般,我想来这里或许能有发现。”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乌小鬼,穿了件灰色的连帽衫,背着个双肩包,人虽然清瘦但是很精神:“你多大了?”

“22。”

“刚毕业?”

“今年夏天毕业,现在还在实习。”

我把吴钩从摇篮车里抱出来:“22岁、、、、、、你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了马大奔,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好读大二,,那会儿我们公司遇到了个碰瓷的,我被人家扣在医院当人质,趁晚上他们看得松的时候,偷偷溜出来打电话,当时他正好在医院斜对门儿的麦当劳打工,我冲过去就跟他借手机,他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我,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了,一晃都是8年前的事儿了,我们没外界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在两个人都默默无闻的时候认识了,后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互相帮衬着走到了现在,我们就是姐弟。”

“这孩子?”

“是我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没来得及结婚他就没了,大奔怕我和吴钩在外面住太辛苦,我呢,又怕住在一起给他添麻烦,才将就着住在了他家隔壁,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你们的长枪短炮。”

吴钩睁开眼,好奇的扭过小脑袋看看乌小鬼,然后小手张开,打了个哈欠,蹭了蹭我的手,又接着闭上眼睡觉:“虽然你是娱乐记者,但我觉得报到事实永远是记者的第一要义,你要真想在实习期间有所建树,我建议你可以跟拍一下程雪儿的男朋友吴凯风,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收获的。”

乌小龟立即明白了我的暗示,当即感谢我:“谢谢你。”

送走乌小鬼,连洛英带着大包小包来看吴钩,奶粉、尿不湿、婴儿推车、肚兜、袜子、大大小小的衣服还有眼花缭乱的玩具,我看着满地的礼物,怀疑她是不是把人家婴儿用品店给买下来了。

连洛英抱着吴钩嘎嘣一下眼泪就出来了:“乍一看像吴安泰,再一看又像你,小家伙儿长得真好看。”

“好玩儿吧?有没有兴趣也生一个?”

“不要,我怕身材走样儿。”

“生吧,生个闺女,你要不嫌弃吴钩,咱们定个娃娃亲,我让吴钩给你当上门儿女婿。”

“瞎扯,吴钩要真给我当上门儿女婿,你怎么办?”

我呵呵笑了两声:“我说着玩儿的,你怎么还当真起来了?”

连洛英抓着吴钩的小手,一本正经的问我:“严肃点儿,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嗯、、、、、我在叁生的股份卖给吴凯风卖了小100万,我呢,准备注册家贸易公司,做咖啡豆进出口贸易,只是现在吴钩太小了,带出去我怕容易着凉生病,前期我只能在家办公,实在要出门儿的话,得找个保姆帮忙带一下。”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连洛英吐了口气,头发丝儿的半空飘着:“说真的,你必须得为自己的后半生好好考虑考虑,要是你觉得带着吴钩嫁人不方便,你就把吴钩给我,我认他当亲儿子。”

我一下子怒了:“连洛英你少胡说,吴钩是我儿子,谁都别想打他的念头。”

“你知道一个人带小孩儿有多辛苦吗?当年我妈就是因为要带我,活活被累死的。”

“即便被累死,你妈也没放弃过你不是吗?别人都能做到的事儿,我也一样能做到,我不能放弃吴钩,更何况我有能力养活他,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和马大奔吗?”

连洛英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啊,死倔死倔的。”

我们正聊着,马大奔来了,他熟练的从连洛英手里接过吴钩,冲奶粉换尿不湿。

“你今天这么早收工?”

“我晚上有夜戏,先回来睡觉。”

“那你赶紧睡去吧,吴钩我自己带就好了。”

“没事儿,我白天不习惯睡觉。”

连洛英冲我使了个眼色,静悄悄的拿着包走了。

马大奔抱着吴钩在客厅玩儿,我趁着手闲赶紧做饭。

晚饭上桌儿,吴钩瞪着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和马大奔,扑哧扑哧的笑个不停,马大奔一边斗吴钩玩,一边吃饭。

新家安顿好后,我注册了新公司,从国外进口咖啡豆,卖给国内各大咖啡馆和咖啡加工厂,因为还要带吴钩,我不能走太远,所以我雇了个助理在家里一起办公,公司开到中秋节,整整半年就做了几万块的订单,好在我还有点儿家底儿,不至于喝西北风。

国庆前一天,尹雪涯不请自到,一进门儿,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把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里面存了N张徐一诺和吴凯风见面的照片。

“认识乌小鬼吗?”

他都叫得出名字来了,我再狡辩就显得自己不敢担事儿了:“认识,他来偷拍过我和马大奔。”

“这些照片都是你叫他拍的?”

“是我。”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幸亏他们视频网站的总编和我有些交情,不然这些照片和视频今天都能上头条儿了,你这就开始报复了?”

“吴安泰死了之后,我老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就重新去了BROADWAY一趟,一打听才知道,你来镇上找我那天,徐一诺和吴凯风正好也在镇上旅游,吴凯风以为我回国就是要跟吴安泰讲他和徐一诺的事儿,所以才找人故意把吴安泰灌醉拖进酒店佯装开房,让我误会吴安泰,这样他就有时间为自己的徐一诺开脱。”

“你要想整吴凯风你直接告诉我啊,我来整,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吗?”

“既然有办法一箭双雕,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吴安泰跟你老婆私通的事儿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要想要帮我何苦现在才来说,你压根儿就没想过帮我,在你眼里,你的好男人形象才更重要吧!”

尹雪涯看着我的眼睛:“你、、、、、、、也在怨我对吗?你觉得吴安泰的死也和我有关,我也有责任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没有把天天果汁搞破产,他怎么会被一个疯子捅死?”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原谅我?”

我顺手抄起一把水果刀:“你也试试被人捅两刀的滋味儿,然后再来问我原不原谅你。”

尹雪涯无奈的苦笑一声,把手里的刀拿下,放在桌子上,把话题重新牵回到乌小龟的照片儿上:“这些照片儿和视频就没必要外传了,徐一诺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我已经让那家视频网站把乌小龟开除了,而且但凡和我有点儿关系的新闻媒体都不会再录用乌小龟。”

“尹雪涯你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乌小龟。”

“要真冲你来你会收手吗?”

“死也不会。”

“你啊,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报仇可以,但是不要玩儿歪门邪道,可你就是不听,既然我的话你不听,那我只能让你自食其果,给你个教训,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乱来。”

我撇过头,不想理他,尹雪涯见我冥顽不化,说再多也听不进去,起身走人,临走前他最后补了几句:“还有,既然我和徐一诺谈离婚,就肯定会提到这些照片和视频,我想吴凯风很快就会来找你了,咱们俩都领教过他的手段,你好自为之。”

他说的没错,没过两天,新闻里突然冒出来关于马大奔在broadway的各种传闻,有说他在戒毒的有说他弄大了我的肚子带我避风头的,还有说我们是去英国秘密注册结婚的,还有说马大奔是个gay,和我不过是形婚,我带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去找吴凯风,他慢悠悠的放下手头的文件,不等我开口就承认了自己是始作俑者。

“咱们俩人的恩怨没必要扯上其他人吧?”

“你连徐一诺和我闺女都扯进来了,我不过把一个跟你非亲非故的马大奔扯进来,也不算什么啊。”

“可你不能胡乱造谣啊。”

“我哪儿造谣了?难不成你真想让我戳破窗户纸,把马大奔吸大麻的事情散布的全世界都知道啊,筱雅晴,你毁人不倦的本事都从哪儿学的?你想报仇是吧?你尽管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蹦跶多久,”

“你怎么会知道马大奔吸毒的事儿?”

“有徐一诺在尹雪涯身边儿,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消息是不知道的?你带着马大奔去那么偏的地方修养,不就是为了给他戒大麻嘛,对了,我趁着你不在的时候,还曾经偷偷的在马大奔的卧室里留过一包大麻,不知道他觉得味道的怎么样?”

“你无耻!”

我一下子被他激怒了,原来当年的那包大麻是他放的,我怒气冲冲的从吴凯风那儿出来,回到家,马大奔正左手抱着吴钩右手拿着剧本儿,我从他手里接过吴钩。

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你去找他了?”

“嗯。”我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啊,又给你添了这么多负面新闻。”

“这无所谓,只是别再用这种以卵击石的办法伤害自己了,如果吴安泰还活着,他也不愿意看到你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里。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现阶段你和吴凯风的实力悬殊太大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和吴钩,过好你自己的,相信我,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我擦了擦眼泪,冲他笑着:“谢谢你。”

凌晨3点,我刚给半夜被饿哭的吴钩喝完奶,换上尿不湿,外边儿门铃响了,这个点儿有人敲门,总感觉背后发凉,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我打开闭路,程雪儿穿了件连帽衫,带着墨镜站在门口。

我开门,她摘下墨镜进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我给她倒了杯水,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指使乌小龟跟拍吴凯风的事儿了?她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程雪儿抱着热水,低下头,长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吴凯风要跟我分手。”

“为,为什么?”

“他说他忘不了徐一诺,他说他还是想和徐一诺在一起。”

原来这么多年来,程雪儿一直都不知道徐一诺和吴凯风偷情的事儿。

“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分手,我爱他。”

我特别意外的看着程雪儿,她竟然爱吴凯风!我一直以为她们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知道我做错过很多事情,我不该在他和徐一诺离婚时也离开他,我不该拿着尹雪涯公司的5000万撒谎说是自己的,我不该和别的男演员暧昧,我不该只顾着演戏没办法照顾他,可我正在改啊,不管怎么样,我还爱他,我不想分手。”

她这是帮我当朋友在倾诉?这不好吧,我可从来没把她当朋友,而且她不知道我和吴凯风已经闹僵了吗?

“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比吴凯风更好的男人的,他配不上你。”

程雪儿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和尹雪涯的关系不一般,麻烦你去劝劝他,不要和徐一诺离婚,只要他们一天不离婚我就可以多待在吴凯风身边一天。”

我叹了口气,这都什么逻辑啊。

“傻姑娘,你知不知道徐一诺和吴凯风一直都是藕断丝连的?他们这几年一直在暗地里你来我往,徐一诺甚至还给吴凯风怀过二胎,前两年我在英国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英国旅游过?吴凯风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你这儿,天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干嘛非得吊死在吴凯风这棵歪脖树上?”

程雪儿震惊的看着我:“你说什么!你说她们俩一直在暗地里偷情?”

“咳咳咳、、、、对,是偷、、、、偷情。”

程雪儿气得当即疯了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啊!!!我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她呼呼跑出了我家,我本来想去追,可一来马大奔不在家,我要是走了,吴钩就没人看了,二来,程雪儿出去后上的是保姆车,既然有人开车想必她也出不了大事儿,我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周一,报纸上登出了徐一诺和尹雪涯离婚的消息,看到消息时,我正好在飞达上海总部附近谈合同,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好奇,我鬼使神差的走到飞达楼下,上了电梯,走到了尹雪涯的办公室门口,随行秘书看见我来了,略有些吃惊:“筱小姐?你怎么来了?”

“哦,我,我正好在附近谈工作,没事儿就上来看看。”

“真不凑巧,尹总还在开会。”

“那,我先在这儿等会儿?”

“嗯、、、、估计您得等上半天了,今天早上离婚的消息一发,飞达的股票已经跌停了,尹总正在接受董事会的质询,这才刚开始不到10分钟,这种质询会起码得3个小时以上吧。”

我内疚的搓了搓手:“那、、、、我还是先走吧,我改天再来。”

“也行,我会转告尹总您来看过他的。”

“不用不用,没必要这么麻烦。”

“哎?您别客气,您给我们添麻烦是好事儿。”

我满头大汗的从飞达出来,回家给吴钩喂奶,刚要吃晚饭的时候,程雪儿又来了。

我把碗筷放下,刚想给她倒杯水,谁知道一转身,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帮帮我吧,我真的很爱他。”

我急忙去扶她:“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儿。”

“我已经不知道该去求谁了,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和他分手。”

这丫头已经疯了,我拍拍额头,盘腿坐在地上,面对面的看着她:“你让我怎么帮你?”

“你能不能让徐一诺和尹雪涯复合?”

“他们俩从头到尾就是假夫妻,有什么好复合的?”

“那、、、、我找人绑架萌萌,逼他们分手。”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如果你绑架了萌萌,就算吴凯风真的和徐一诺分手了,他也一定不会再要你。”

程雪儿打开包,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她抓起几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我给你钱,多少钱我都给!你想办法把吴凯风搞破产吧,只要他没钱了,徐一诺就不会跟他了。”

程雪儿跟个疯婆子似的,一边哭一边哆嗦着手往我怀里塞银行卡,我扳住她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她,想把她摇醒:“你够了!吴凯风就是个白眼儿狼,没良心的混蛋!你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事业有事业的,好好地干嘛为了个男人这么折腾自己,你越是这样儿,他越看不起你。”

“可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啊,说不定你死了还能在他心里留倒疤,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你要有胆量就去死,要没胆量你就好好的回家收拾行李,抬头挺胸的离开那个臭男人!”

吴钩可能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在楼上卧室哇哇的哭了起来,我上楼去把吴钩抱下来,等再到客厅时,程雪儿又不见了。

之后的一周,程雪儿再也没来过,可报纸、网络又开始不消停了,漫天都是程雪儿和男友吴凯风情变的小道消息,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是,好多新闻把程雪儿和吴凯风的情史扒了老底,直指程雪儿当年插足吴凯风的婚姻,导致吴凯风和前妻离婚,而这次分手,新闻里又无一例外的把原因归结到程雪儿嫌贫爱富上,还有的新闻把前两次程雪儿来我家的照片po了出来,说是程雪儿深夜私会马大奔,虽然马大奔的经济公司第二天就做了澄清,说程雪儿深夜拜访的是隔壁的邻居不是马大奔本人,可记者丝毫不领情,仍然变着法儿的编排程雪儿。

流言铺天盖地,甚嚣尘上,我担心程雪儿扛不住,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她,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嘈杂声,我估计是拍戏现场。

“那个、、、、你还好吧?”

程雪儿在电话里无奈的笑了一声:“我还好,我约了吴凯风今天晚上吃饭,希望会有转机吧。”

“嗯,凡事不要太较真儿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不说了,我赶拍几个镜头,争取今天早点儿收工回家,半年没开火,家里的锅都生锈了。”

“是吗、、、、嗯。”

话说到莫名其妙的卡了壳,我想了想,好像该说的也都说了,于是我琢磨着扣电话,这时程雪儿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筱雅晴,谢谢你。”

“哦、、、、、、、、、、不客气。”

确定程雪儿没事儿,我一颗悬着的心也算定了下来,于是当天晚上,我哼着小曲儿把吴钩喂得饱饱的,做了两个8寸的蛋糕,准备让马大奔第二天带到剧组分给大家吃。

早上8:00,马大奔在吃早饭,我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比划着要切成几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马大奔叼着面包去开门,经纪人神色慌张的一头撞进来:“出大事儿了,程雪儿昨天晚上自杀了!”

马大奔的吓得面包从嘴里掉到了地上:“什么?!她为什么要自杀?”

“具体原因不清楚,人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先吞了20粒安眠药又割了腕,真够可怜的、、、、。”

我哆哆嗦嗦的放下刀,昨天下午我们俩讲电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都说自己没事儿了,怎么又突然想不开了?

我摘下围裙:“大奔,我想去趟医院看看程雪儿,你要一起去吗?”

马大奔把面包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好,我去开车。”

我把吴钩拜托给经纪人,当即和马大奔开车去了医院,停尸间里程雪儿的尸体已经冰冷,手腕上还有一道紫色的淤痕,我盯着她好像睡着了一样的脸,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是不是这一次我真的做错了?

“前几天晚上她来找我,说她还爱着吴凯风,她不想分手,她甚至跪在地上求我帮帮她,我骂她没出息,还说让她去死,或许她死了吴凯风就能记住她了,我不是真的要她去死的,我就是随口说说。”

马大奔见我开始钻牛角尖儿,急忙捂住我的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扯。”

我别过脸,心虚的不敢再多看程雪儿一眼,10多分钟后,马大奔扶着我往外走,走出停尸房,迎面正好撞见吴凯风,记者认出他是程雪儿的男友,立马像一群苍蝇一样哄一声上来,把他团团围住:“吴凯风先生,请问程雪儿为什么会自杀?是为情所伤吗?”

吴凯风面带沉痛的面向记者:“我和雪儿向来彼此信任,惺惺相惜,偏偏某些人看不惯我们的平静生活,无中生有的陷害我,说我和前妻藕断丝连,导致雪儿误会我变了心,她一时没想开、、、、、、、、。”

“请问您指的某些人是谁?”

吴凯风停顿了一下,当着几十号人的面,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筱雅晴,你把雪儿还给我!你教唆记者跟拍我,在程雪儿面前又中伤我,你居心何在,是你害死了雪儿!”

记者们当即调转枪头,蜂拥而至,我被几十号人团团围住,寸步难行,马大奔用力扶住我,怕我一不小心被人踩到。

“筱小姐,吴凯风先生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您为什么要在程雪儿和吴凯风先生之间制造误会?您是故意的吗?传闻您早年间也插足过吴凯风先生的婚姻,您是因爱生恨吗?”

我张了张嘴,想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解释清楚,可当看见下面乌压压的那群人时,我隐约意识到,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照着自己理解的剧本写故事,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他们只在乎写出来的新闻是不是有人点击。

马大奔护住我:“各位,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委托我的经纪人写一篇澄清稿,还请大家让一让路,毕竟这里是医院,死者为大,我们就不要再以这种方式打扰程小姐了。”

“您为什么要替筱小姐开脱?请问二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马大奔看向记者,再看看我:“她是我姐,我自然要照顾她,我不但会照顾她,我还会照顾她的儿子,只要她愿意,我照顾她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他这么一说,人群立马骚动起来,马大奔的助理看事情越闹越大,赶紧用蛮力从内圈推开一条缝,把我俩塞进保姆车。

一坐稳,马大奔冲我抱歉的笑笑:“雅晴姐,刚才的话你别介意,如果我不爆个更大点让他们踩,这群记者会一直揪着你和程雪儿的死因不放。”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程雪儿一死,我在大众眼里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这么护着我,会让你的影迷和粉丝伤心的。”

马大奔握住我的手:“放心吧,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你是被冤枉的,在这之前,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怕被人误会,但我更怕你伤心。”

回到家,吴钩正饿的哇哇哭,我接过经纪人手里的奶瓶给吴钩喂奶,马大奔和经纪人在客厅商量明天的新闻通稿。

我拖着奶瓶,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最后一次跟程雪儿讲过的那些狠话,煽过的那两个耳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后半夜,吴钩睡着了,马大奔又去了剧组,我翻来覆去的越睡越清醒,干脆拎着瓶二锅头爬到天台上吹风喝酒。

喝到一半时,尹雪涯从隔壁马大奔家的天台上爬了过来,这个点儿不睡,跑到自己弟弟家里凑热闹,他也够拼的。

他在我身边儿坐下,从背后偷偷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酒瓶子,我打了个酒嗝,擦干鼻涕,什么都不想说。

“程雪儿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内疚;但你得明白,任何事儿都要有代价,报仇也一样,这就是你用歪门邪道报复吴凯凤的代价。”

我竖起酒瓶子,仰头咕咚喝了一口酒,心里憋屈的快要爆炸了:“我都这样儿了,你还要来教训我,你还能干出更残忍的事儿来吗?”

“这就残忍了?你早干嘛去了!”

我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仰头长吸一口气,死死的憋住眼泪,要哭也等回家再哭,没必要在这个男人眼前装可怜。

尹雪涯微微抬起手,想去摸我的头,我敏感的闪开了。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最后落到了自己膝盖上:“你要想哭就哭吧,不用憋着。”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下楼,一转身,眼泪哗啦一下,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背后传来一阵微风,我闻到淡淡的青草香,而后手腕被人抓住、用力一拽,我被某人塞进了怀里,那人把我的头按在胸口,语气里掺杂着无奈和心疼:“我半夜三更的从巴西赶回这里,不是看你逞强的。”

我一把推开他:“我半夜三更的爬到阳台上喝酒,也不是为了哭给你看的。”

我回到家,把门锁死,一身酒气的爬到床上,抱住吴钩,在床上睁着眼静静的哭到了天亮。

大概6:00多的样子,我拖着哭肿的眼睛爬起来做早饭,刚做好,马大奔就下夜戏回来了。

我把早饭摆开,马大奔咽下口水,抓起筷子一通狂吃。

“昨天晚上我哥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

“他打电话问我家里的密码是多少。”

“然后你就告诉他了。”

“是啊。”

我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你就不怕他把你家卖了。”

“怎么会,他又不差我这点儿钱,而且他跟我说你当时正在天台上喝酒,我也怕你出个意外什么的。”

“放心,有你和吴钩在,我肯定不会出一丁点儿的意外,我还得留着这条小命给你和吴钩做饭呢。”

马大奔放下筷子,抓住我的手腕,特真诚的看着我:“雅晴姐,我5岁的时候我妈就死了,你是除了我妈以外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已经失去过至亲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所以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珍惜自己,不要丢下我和吴钩,可以吗?”

我拍拍他的手:“好,我答应你,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珍惜自己,绝不丢下你和吴钩。”

马大奔开心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清晨的阳光洒满餐厅,自从吴安泰死后,我第一次闻到了油盐酱醋的味道、、、、、。

下午时,我打电话把乌小龟喊来,一是上次害他丢了饭碗,我多少得给人家道个歉,补偿一下,还有就是,我始终不相信程雪儿会自杀,如果不把前因后果查清楚,我总觉得欠自己一个交代。

乌小龟把包放下,先于我开了口:“昨天你去医院看过程雪儿了?”

“看了,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还被记者堵在了医院门口儿。”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也没见医生。”

“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难道他也在怀疑程雪儿的死因?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程雪儿会自杀,昨天中午我还给她打过电话,当时她的情绪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点要自杀的迹象,她还说要早点收工回家陪吴凯风,跟他吃顿饭好好聊聊,我觉得她都已经想开了,怎么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自杀了呢?”

乌小龟赞同的点点头:“嗯,我也有同样的疑惑,程雪儿死的前一天,我还在跟拍她,她虽然和吴凯风吵架吵的很凶,但生活作息还是正常的,昨天晚上她去超市买了一堆的日用品和蔬菜瓜果,在我跟拍她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没见她买过药或者去过药店,这里面说不定有猫腻儿。”

我笃定的看着他:“你想不想继续调查程雪儿的死因?”

“当然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如果你有新发现也及时通知我。”

“太好了,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你还在当记者吗?我听说因为上次的事儿,你已经失业了。”

“对的,我自己注册了公司,做了一款叫全民记者的手机APP,专门给手机用户推送各类新闻,下载了这个APP以后,用户不但可以随时随地看到我发布的新闻,也能自助发布各种自己遇到的新闻。”

解释完自己的APP,乌小龟收好包要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记者本来就是个天天撞枪口的职业,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我拿出一早准备的一张银行卡:“密码是6个1,这卡里有30万,其中5万算我请你调查程雪儿死因的酬劳,另外的25万就当我给你的第一笔投资,往后你每年这个时候都来带着你的APP运营方案来找我,我会根据运营情况给你投资的。”

乌小鬼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卡:“好!当我借你的,往后盈利了给你分红。”

一周后,程雪儿下葬,经纪公司和影迷为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乌小龟的手机视频APP全程直播了葬礼过程,我穿上黑色连衣裙,端坐在自家客厅,默默的把所有对付吴凯风的歪招儿从脑子里删除,打开电脑,开始像刚毕业工作那会儿一样,搜客户资料、发邮件,报价、专业详细的回复客户的询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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