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我担心老爸心里还有疙瘩解不开,就陪他在家住了半个月,再回到上海时,吴安泰已经回了武汉,家里空荡荡的,房子大的感觉能踢足球了。
我摘菜切肉,打了个电话把连洛英喊来吃饭,家里的红酒没了,上次吴安泰开的茅台还剩小半瓶,我们俩索性兑雪碧一人一碗干了。
酒足饭饱,我煮咖啡,连洛英在一边儿看,她顺手拿起前些天吴安泰送的那罐咖啡:“喝过了吗?口感怎么样?”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我还没喝过,你要想喝就打开喝掉吧,把罐留给我就行,某人号称罐上的那串序列号是全球唯一的,让我不要扔。”
连洛英把咖啡罐转了一圈,看到了上面的序列号:“这咖啡是吴安泰送你的?”
“对啊,说是新年礼物,有总比没有强,对吧,呵呵。”
连洛英盯着那串序列号看了小半天,最后却把咖啡放回了原位:“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以不敢随便给你拆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纳闷儿的看了一眼那罐咖啡,心想一罐咖啡能值几块钱啊,实在是想不通连洛英所讲的贵重到底体现在哪里?
喝完咖啡已经接近10:00,于明生来接连洛英,我把她们送到楼下,临上车前,连洛英把我拽到一边儿,压低了声儿问我:“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串序列号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序列号还有意思?”
“XYQ53517230,筱雅晴,我想我已经爱上你,就这个意思。”
我一把抓住连洛英,脸上已经笑成了狗不理包子:“你再说一遍。”
“序列号XYQ53517230的意思是:筱雅晴,我想我已经爱上你。”
“你确定?”
“不信你自己上网查去。”
连洛英上车走了,我步履轻松跟只小麻雀似的飞回家,抓起电话连夜定了张飞武汉的票。
到达武汉黄花岗机场时,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好照在脸上,没有人,泛黄的树叶随风摇曳,整个世界都在唱歌。
我在吴安泰家门前下车,他正好接到我的电话出来开门,我飞过去,攀住他的脖子,跟只小袋鼠似的挂在他身上:“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今天就要嫁给你,你不能不愿意,你也不能说考虑考虑,你要点头,我就把你送我的咖啡罐拉环给你带上,你要摇头,我立马拖着你去民政局,总之咱们俩的事儿今天是定了,你说吧,你是点头还是摇头。”
他抱住我:“你看到了?明白了?”
“看到了,明白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你知道我花心的臭毛病,我怕辜负你。”
“没关系,我帮你改。”
“万一改不好呢?”
“只要肯花心思花时间,总能改好。
“我怕时间不等我啊。”
“瞧你说的,咱们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有什么等不等的,时间不等你,我等你。”
“你啊,真够傻的,竟然喜欢上我这条大害虫。”
“没事儿,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没少干祸害人的事儿,我们俩彼此相爱,就算为民除害了吧。”
吴安泰紧紧抱住我,深呼一口气:“好,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咱们就结婚。”
“说好了,不许反悔。”
吴安泰放开我,捏捏我撅起的嘴:“好、、、、、、绝不反悔。”
阳光正暖,我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的爱情可以是锦上添花,也可以是雪中送炭,我来就是想告诉他,即便公司破产他身无分文也没关系,他失去一个世界我愿意和他一起打开另外一个世界。
事儿定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俩在他家附近的一个早餐铺子上各自吃了一碗面,他抬起手腕看看表:“待会儿10:00公司开员工大会,宣布破产,我代表家里去和工人道个歉,你先去宾馆休息,完了我送你回上海。”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应付得来。”
“宣告破产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怕工人拿你出气。”
“不会的,赔偿标准律师们事先已经和工会谈好了,今天我去就是代表家里跟大家道个歉,几千号工人里有好多都是跟着我爸干了好几十年的,我们家不去个人不合适,走走过场而已。”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吴安泰想了想:“行,那就去吧。”
说去就去,我们开上车没多会儿就到了公司,临下车前,吴安泰握住我的手:“待会儿不管我发生什么你都镇定,知道吗?”
“待会儿能发生什么?”
吴安泰狡黠的笑了笑:“有点儿狗血。”
“好吧,我镇定,我尽量镇定。”
我和吴安泰停好车,一楼大厅里黑压压的站满了还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吴安泰拿过工会主席递上来的麦克风,没开口先给底下的人鞠了个躬。
“对不住了,各位,我今天代表我爸给大家道个歉,赔偿我们会按照律师谈好的标准一一陪给大家,我祝大家离开天天果汁后都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吴安泰直起腰,站在边儿上的一个老头儿清了清嗓子:“你个败家子儿,天天果汁都是让你给败了,你还有脸站在这儿代表你爸给大家道歉!”
老头儿头发花白,一脸风霜,眼神儿浑浊:“如果不是你不学无术,干出些让人指桑骂槐的事儿,天天果汁怎么能被人掐住脖子,走到今天这步?”
吴安泰急忙赔笑脸:“平安叔,您说的对,是我败家,我给您赔不是。”
“混账!今天我踹不死你!”
老头儿一脚把吴安泰踢到地上,一脚比一脚狠,吴安泰护住头任打不吭声儿,我总算明白他刚才在车上为什么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让我镇定,可有人打我男人我哪儿能镇定的了啊,我赶忙扑在吴安泰身上护住他,这时天天果汁的几个高层急忙把老人拉开,我和吴安泰被几个保安从餐厅架出来,保安把我们送到车上,那个老头追出来,抓起一根竖在墙边儿的铁棍,照着车子砸过来,车窗被砸碎,玻璃渣子溅到我和吴安泰身上,车顶砰砰直响,感觉车子已经被砸变了形,保安跟出来把老头拽住。
吴安泰一脚踩下油门儿,车子从公司门口冲出去,我们一口气开出了好几公里,确认没人追过来后,他靠边儿停下车,鼻血吧嗒滴在了方向盘上,我急忙抽出纸巾给他擦鼻血。
吴安泰仰起头,用纸巾塞住鼻孔:“我没事儿,我这就是个苦肉计,是我故意让平安叔这么做的,平安叔早几天跟我说,工人们怨气很重,嚷着要去我家闹事儿,我今天让平安叔当众打我一顿,就是为了平息工人的怨气,免得他们去找我家里人的麻烦。”
“这管用吗?”
“应该管用。”
“你就不怕平安叔这么一闹,工人真的把账都算到你的头上啊。”
“没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回上海了,山高水远,他们总不会跑到上海找我闹。”
我抽了张纸巾捂在吴安泰的脑袋上,把他拉到副驾驶上,直接开车把他送到医院包扎。
原本我想在武汉多待两天,可我们俩的事儿吴安泰的家里人还不同意,如果我在武汉待太久,怕会被他家里人嫌弃,加上工厂里的事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惦记咖啡馆里没人管,就买票回了上海。
接下来的一周,我在南京西路上找地方,筹划开新分店,本来找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请到了尹雪涯的办公室。秘书帮我推开门,他的一间办公室都赶上我们一个咖啡馆的面积了。
他正穿着贴身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我们店的外带美式冰咖。
“尹先生你好。”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把我男朋友的家的果汁厂逼得都要破产了,我怎么喜欢你?”
“你好像也怕我?”
“怕,当然怕,你富的自信,我穷的自卑,咱们一个站在金山顶上,一个趴在悬崖底下,你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能不怕吗。”
尹雪涯的眼神儿变得柔和了许多:“你这番话真够直白的,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太过直白的话就是把伤人的利剑。”
“那也比尹总暗箭伤人好吧。”
尹雪涯立即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他放下咖啡,递给我一摞资料,我翻开一看,资料里事无巨细的记录了吴安泰、吴凯风、于明生、连洛英、徐一诺、程雪儿、马大奔、还有我的所有历史信息和复杂关系,甚至连将来的关系走向都做了预测。
“我不是一时兴起靠马路边上捡到的三流丑闻把天天饮料击倒的,从飞达决定涉足饮料市场开始,我的市场部就开始着手搜集所有竞争对手的信息。”
我合上资料,很反感他的不择手段。
“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出的招儿也很下三滥?”
我的内心戏他都知道?
“只要目的正确,手段无所谓卑劣。”
“目的正确?因为您的烂招儿,天天饮料正在申请破产清算,几千人要失业,这就是您所谓的目的?”
“你错了,就算我不出招儿,天天饮料也逃不过破产这一劫,他们抱着几个作死的老产品不放,市场份额越来越小,你还不知道吧,在申请破产前,天天饮料已经有半年没发出工资来了,你觉得放任这样的公司在市场上拖后腿有什么意义?而且,饮料市场就这么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天天饮料有几千号人要养活,那我飞达饮料的员工就只配喝西北风了?”
“尹总,您有话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饶这么大圈子。”
秘书端来下午茶和饼干,尹雪涯摸着下巴,看我的表情很有趣。
“你知道中国的咖啡市场有多大吗?大多数中国人喜欢超市里的三合一速溶咖啡还是咖啡馆里的现磨咖啡?你有没有想过,整个中国市场到底能容纳多少家咖啡馆?中国人对咖啡的口味偏好和欧美人有什么区别?在喝咖啡的人群中,大多数人一天喝几杯?最后,在现有的咖啡饮料市场里,民企和外企的比例各占多少?”
我开了快3年咖啡馆,却被他的这6连问给难住了。
“1000万,2万家,中国现在有1000万人在喝咖啡,年龄段大多集中在18-35岁,截止到昨天,中国大概有2万家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其中亏损的占一半,盈亏平衡的占四分之一,真正盈利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中国处在18-30岁年龄段的城市人口大概有1亿,农村人口2亿,但是只有不到1000万人在喝咖啡,人均一天不超过1杯,这块市场潜力巨大,亟待开发,但是在现有的咖啡饮料市场里,中国企业的数量还没有欧美和日韩企业的零头多,如果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不出2年,国产咖啡就要绝迹了,你忍心把这块市场双手献给外国人人,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咖啡给我们中国人喝,我们就不能做咖啡给自己人喝顺带也给他们自己人喝?”
尹雪涯端起茶杯:“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大干一场?”
茶凉了,秘书进来换水,我口渴的厉害,却伸不出手去端眼前的那杯茶。
“尹总您太抬举我了,我就一个开咖啡馆小富即安的小市民,没您这么大的抱负,我祝您早日成功。”
我起身开门儿走人,他的话句句在理,针针见血,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我今天还真就坐下来谈谈怎么样一起干了。
“机会只有1次,你不抓住我就找别人了。”
“您开心就好。”
从尹雪涯的公司出来,我一路心不在焉的开车回到家,客厅里亮着灯,吴安泰正穿着白衬衣在厨房煮咖啡,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端着咖啡冲我笑了笑:“半年没煮都有点儿手生了,来,帮我尝尝味道。”
我躲开咖啡,直接扑到他身上,暖暖的,不是梦:“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我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胸口前蹭啊蹭。
吴安泰摸摸我的头:“乖,你先去客厅坐会儿,我还得煮个面。”
我抱住他的腰:“你煮啊,我在这儿陪着你。”
吴安泰转身切菜,我搂住他的腰一刻也不松手,他的心跳声砰砰的,后背又宽又结实。
奶泡打到一半时,他停手,叹了口气:“哎,本来想先吃饭的。”
“你吃啊。”
“可是好像不行,比起饭我更想吃点儿别的。”
“不先吃饭你想先吃什么?”
他一把横抱起我:“先吃你啊,哈哈哈、、、、、、。”
“啊!”两脚突然腾空,我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我们进了卧室,亲吻、拥抱,互相褪去衣衫,身上有股火在乱窜,我摸得到他的孔武有力,听得到他沉稳粗重的喘息,我看见花开了,一只白鸽从眼前飞过,我躺在他怀里,宁静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