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大脑反射弧的刺激性训练,我的状态在饱睡了一觉后迅速缓解。在向各位任课老师当面解释后,我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家里的情况在我心里还是个不小的疙瘩。
虽然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去,但公安局和特警队那里都知会我在校内待命,据说凌云计划会在国庆节前正式完成,届时的保卫工作需要所有A市警备系统的协力,原则上不允许请假。
在这期间,打了数个电话给家里,母亲也只是透露了一点点,那就是,烧烤店可能干不下去了。我心急如焚,在放假的第一时间,就坐上了朱飞家的车,飞驰向自己的家。李馨雨死活缠着跟我一起走,说是怕我不认得去万彩星家的路,可我还哪有心情去玩?
到家已是傍晚十分,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我匆忙冲出车子奔向家里。因为路过烧烤店时,店门已然关闭,还贴了好多的封条。
三步两步爬上四楼,我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房门,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跳。厅里烟雾缭绕,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惊的看着我走了进来。
“爸,你怎么抽这么多的烟?妈妈呢?”我慌忙问道。
“咳咳,你妈妈不太舒服,去药方买点药,马上就回来。你不是今天才放假么?坐哪班车回来的,这么快?”爸爸咳嗽了两声,站起身走过来问道。
我看着他消瘦的面庞,不禁悲从心来,努力平静了下心情道:“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车辆,慢慢道:“这两个星期,城管队也不知怎么的,总来找麻烦。都是些生面孔,说啥好话都不行,非得重办这个证那个证,尤其是消防证重办,怎么也办不下来。”
我一听城管队很面生,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在派出所遇到的假协警,心里咯噔一声,不是王凯那个家伙跑到我家整事吧?
回头再一看旁边还坐在我家抽烟的男人,居然有些眼熟,便问道:“这位是?”
父亲赶忙介绍道:“噢,这是你肖叔叔啊,小时候见过的,忘了?”
我心里跟是一紧,肖叔叔?肖迪的父亲?他来干什么!
“咚咚咚……”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这里是徐一凡的家么?”李馨雨柔和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我一拍脑门,赶紧开门把馨雨迎进来。对父亲介绍道:“李馨雨,我大学同学,顺路一起来看看。”
父亲立即热情的将她迎进来坐下,并将果盘推过去递了两个桃子给她。
经过简单的交谈,在母亲回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程。也就是两周前吧,店里来了一群面生的城管队,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说店里的证件好像过期给扯走了,让赶紧去重办,父亲只好去重办营业执照。
营业执照没办好,这些人就天天过来阻止营业。等了一周多,终于办下来了,又说防火和卫生管理有问题,要重新监察。拖到了现在,找了无数的关系,托了好多人说情也不见好转。
肖叔叔知道这件事后,就打过几个电话过来,给父亲出了几个主意,但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二老正在合计,是不是把店盘出去,图个清静算了。
我知道肖迪跟王凯之间有瓜葛,可肖叔叔据说是个很硬气的人,应该不能听王凯的。琢磨了一番,我对刚回来的母亲道:“妈,那些城管队是才调来的么?”
母亲摇了摇头道:“我就说这些城管都是假的,你爸也不信,让人把营业执照都拿走了。城管有权利没收营业执照么你说?”
肖叔叔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政府哪有个准,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城管队你买卖还能做明白?”
我突然觉得这肖叔叔好像不是向着我们家说话,心里一突,转而对他道:“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城管也得照章办事吧?”
父亲摇了摇头道:“屁照章办事,咱家灭火器也有,一个小店办个消防许可怎么那么难?”
我哼了一声道:“就是欺负你们太老实,明天我去看看!”
母亲扯了我一下,道:“别逞强,你一个孩子跟着乱什么,还是我去管委会问问吧。”
肖叔叔还想说什么,被我瞪了一眼憋回去了。虽然觉得不太礼貌,但是他来目的绝对不单纯,至少不是帮忙来的。
场面一下子静了,肖叔叔觉得很别扭,狠狠抽了两口烟,站起身对父亲道:“行啊,你们再搞搞看,我也帮你们问问有没有人愿意盘店。还有个事啊,老徐,你们这以后可能要动迁啊!咱们这都是小产权房,动迁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得早作打算。”
父亲听了一怔,道:“不会吧……”
肖叔叔说完就穿鞋出门了,母亲送了送就回来了,看着愁眉不展的父亲,安慰道:“他说的也没那么准,这楼房才建了十来年,怎么能说拆就拆?”
父亲叹了口气道:“这是军产,我们家又没有军人,就拆了你又能如何?”
我安慰道:“爸,没那么玄乎,我上学时认识了个军官,不行让他明天来给问问。”
老爸迟疑道:“军官?你能认识什么军官,军训时的那些教官?”
我笑道:“小看你儿子哦?”说完把欧阳少校的名片递给了父亲。
父亲看了看,一愣神,把名片递给了母亲道:“还是个少校级的,真的假的,现在军训教官都这么高级别了?”
母亲看了眉头也舒展开,瞅了父亲一眼道:“该信的不信,儿子大老远回来还骗你怎地。你就是让那个老肖给灌了迷魂汤了,一天到晚想着盘店盘店,怎么不把你自己也卖了。”
我家是军产楼,面积和结构都很好,四室二厅二卫的结构,留李馨雨住一晚自然不成问题。李馨雨也不推诿,大大方方的在客间住下了。母亲则高兴地接待了她,还特地换了一套新床套给她。
“你女朋友啊?”母亲关上门出来,小声跟我问道,笑得跟花儿一样。
我轻轻退了母亲胳膊一下道:“别瞎说,我是班长呢,怎么能乱搞同学关系。”
母亲瞪大了眼睛小声道:“你还是班长呢?怎么也没跟我说?那这个就是班花了?”
我都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用班花这个词,哭笑不得的回答道:“妈,你快别说了,真的就是好朋友而已。她们寝室跟我们寝室,我们八个人都很好的。”
母亲震惊的道:“八个人一起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真不懂了……”
我彻底无语。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起来晨练,李馨雨居然也起来了。在母亲喜气洋洋的目光里,我们一起在海边跑了一圈回来。清晨的阳光清新而又靓丽,秋高气爽,路边的枝头上挂着露水。迎着淡淡的秋风,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给欧阳少校打了个电话。
欧阳少校接到我的电话立即就开车过来了,一身的特警迷彩服,荷枪实弹的装束,对着我就是一个军礼:“徐警官你好,我是欧阳忠贤,特警第一大队特战指挥官!”
我无奈只好站直还了个军礼,然后习惯性的又跟他握了握手道:“虽然费团长推崇备至,我还是隔了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而且一打电话就是有事求你,不好意思啊!”
欧阳少校微微一笑道:“听团长说过你的事,早就想见见,也是训练太多抽不开身。”
我带着欧阳少校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问道:“快秋季拉练了吧,耽误你了。”
“没有,我们大队历来是全市第一,训练主要还是想提高一下冬季全省集训的成绩。”欧阳少校朗声道,一股豪情自这个满身军旅气息的年轻人身上荡漾开来。
“哈,我也不废话了,这次得麻烦一下少校,就是我家买了个军产房,说是最近要动迁。我们这些老百姓没法过问这些事,您的军衔够分量,我就想借您的力量问问清楚,我们也好早作打算。”我站起身郑重道。
欧阳少校也站起身来,整了整帽子疑惑道:“不是给你授了少尉军衔么?有军衔怕什么动迁?”
我知道这家伙也不怎么懂,解释道:“得上尉军衔才能拥有军产吧?再说,我可是警察。”
欧阳少校道:“那是分的,你这不是买的么。动迁也得给你再补一套,否则就得给你退钱。政府也得讲道理啊?”
我疑惑道:“真的假的,你别蒙我啊?”
欧阳少校呵呵一笑道:“行,这个是小事,我这就亲自去你们这的军务处问一下。”
去军务处路过我们家烧烤店,我便下车去店门口看了看。
“咦?这不是政府的封条吧,怎么没有钢印?”李馨雨心细,发现了异常。
我一皱眉,看了看身后的欧阳少校。
欧阳少校上前来看了看,道:“确实不是政府封条,只有白纸黑字能有什么法律效力?”
我心中一怒,两把扯下了所有封条,掏出V7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你们让人骗了,那封条根本不是政府的制式!”
父亲母亲闻言立即开着小货车赶来,三步两步冲到店门口查看地上的封条,疑惑的看着我。
“钢印呢?没有钢印的废纸也能叫封条?这种封条我也能写,贴旁边这家豆腐店,他们就不能营业了?”我气愤的道。
李馨雨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恶劣了,随即跟父母道了个歉:“别介意,爸,妈,我是为你们被折腾这些天感觉不值。”
对面的店里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一身的休闲装,流里流气的吼道:“哎哎!那几个人,没王法了?还敢撕封条?想蹲拘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