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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断生

极境的一处时空中,有着另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的人,都拥有武灵。

传说远古时两神相约澜州大战,使得澜州山崩地裂,原本一块大陆被硬生生分成了六块。中间最大的一块就叫做澜州,仅次澜州大小的叫青州。有三块大小差不多,东方的叫苍岚,西面与北面的分别叫做西灵和北灵。最小的一块却是六块大陆中物资最多,人才最盛的一块,叫做澜川,有海纳百川之意。

两神持续大战有万年之久,最终双双陨落,沉到了澜海深处。

如今时过境迁,六州大陆都已是沧海桑田。

澜州大陆靠南方有一座山峰,占地面积不大,却高得很,直插到云层中去了,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把断剑。这是两神中的其中一个的剑,被砍断插进了澜州地下,因而,此山得名断生山。

断生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依山命名,叫断生村。

断生山很陡,几乎垂直,普通人是爬不上去的,但它毕竟是神山,山上的草药长得比其他地方快得多,品种也多,村民们就靠采集低处山壁上的草药,贩卖为生。叶凌,就住在这个小山村里,和他病重的父亲。

周星3808年七月。

“哟!这不是叶凌吗?”

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叶凌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的中年人正对着他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叶凌笑着叫了他一声:“刘大叔!”

被称作刘大叔的中年人把背上的药筐子往地上一放,边找药材便说道:“叶凌呐,我也几天没去看你父亲了,他现在怎么样?”

提到父亲,叶凌不免有些难过,说道:“爹爹的病还是没什么好转,连着几天都卧在床上。”

刘大叔在药筐里翻找了一阵,拿出几株药草递给叶凌,道:“叶凌,这个你拿着,给你父亲熬了喝的。”

叶凌连忙推辞道:“不不不!这怎么行!这是您辛苦摘来的,我怎么能拿!”

刘大叔听了就把脸一板,道:“怎么不行!你父亲可是救过我的命,我不过给他几株药草,难道你大叔的命还抵不过这几棵草?”

“不是,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叶凌连忙解释。

刘大叔道:“那你什么意思?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家里也不缺这几棵草。”

叶凌只能收下了草药,和刘大叔道别。

回到家,叶凌把刘大叔给的那几株草药拿出来给父亲熬汤。

草药的叶子片片翠绿欲滴,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几株开花的草药上花朵也没一点枯萎的样子,一看就是上品。

刘大叔家并不富有,马马虎虎能过日子。叶凌父亲得了这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凭着叶凌自己根本不能撑这么久,全靠刘大叔时不时地接济他们。这些叶凌是知道的,他嘴上不说,但会记在心里。

熬好了药,叶凌从柜子里找出一只青灰色的瓷碗,碗的边缘有几个缺口,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好的碗了。把药汤盛到碗里,叶凌端着碗往里屋走去。

“嘎吱……”推开嘠叽作响的木门,叶凌把碗放到床头:“爹爹,醒醒,该喝药了。”

叶凌轻轻推了推床上躺着的人。

床上的人生了一张平凡的脸,因为病重,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面容枯黄,嘴唇白得几乎没有了血色。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是叶凌,笑了笑,道:“凌儿回来了。”

叶凌的样貌不随他,随他的母亲,长得好看,只是在眉间多了几分英气。

“嗯,回来了。”叶凌扶着父亲靠着墙壁坐起,又怕父亲坐得不舒服,就拿了个木枕头放在他背后垫着。

做完了这些,叶凌这才重新端起药碗,放到嘴边吹了吹,把没有缺口的一边朝着父亲,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喝药了。”

叶锥喝了几口药,道:“是你刘大叔给的药吧?”

“嗯。”叶凌点点头。

“他是个好人。”叶锥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爹爹怕是不行了。等爹爹去了,你就去涓城,找你大伯。”

叶凌一听这话,着急了,道:“不!爹爹!不会的,我会把您治好的!我已经七岁了,武灵快要觉醒了,您还没看到的我的武灵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武灵,一般都在七岁觉醒,有时还会出现变异武灵。至于能不能修炼,就要看个人的天赋能力和运气了。

叶锥看着叶凌,吃力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在叶凌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好。”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恐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叶凌放下药碗,抿了抿唇,道:“爹爹您喝完药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我出去了。”

叶凌把门关上,背靠着门,缓缓地滑了下去。他慢慢地抬起颤抖的手,捂住了脸……

第二天当叶凌再次推开吱呀作响的门的时候,见到的是斜斜地躺在床上的叶锥和打碎的碗——

叶锥就保持着昨天的姿势,僵硬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睛睁着,望着门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是慈爱。他的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沿,破碎的瓷片就在他手的下方,碗里的药汁洒了一地,只剩下干涸的印迹。

“爹爹?”叶凌瞪大眼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叶凌嘴唇动了动,他想说,爹爹,别发呆了,该吃饭了。但是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过了好半晌,叶凌迈开僵硬的腿脚,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到床前。明明只有几步的路,却硬生生被他走了好久。

叶凌仔细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仿佛要把这张脸刻在心里。他依旧是那样把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只是他再也感觉不到视线的温度。他的眼神不再是慈爱与心疼,而是空洞涣散的。那个人,不在了,真的不在了,他已经死去了。

叶凌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可当他的手与他的身体接触的时候,没有再感觉到任何温度,冰凉凉的,他的身子,已经冷透了。

“爹爹……”叶凌颤声唤道。

“爹爹!你别吓凌儿,别吓凌儿好不好?”叶凌鼻子发酸,眼眶湿湿的,里面挤满了泪水,他拼命地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一开口,眼泪就像是决堤地洪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了。

“爹爹……爹爹……!你、还没看……看到凌儿的武灵呢,你别走啊……不要留下凌儿一个人……”

叶凌哭着,喊着,跪在床前不停地呼唤着,可是那个疼爱他的人,真的走了,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他一人了。

几天后,叶锥地葬礼简简单单地办完了,叶凌也打算离开断生村,去澜州大陆闯一闯。

“叶凌,你真的要走吗?”

叶凌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远方,远处的一切,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宽阔。叶凌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他说道:“嗯。父亲临终时嘱托我去找大伯,现在我的武灵已经觉醒,我该出发了。”

刘大叔看着眼前坚定的孩子,最终叹了口气,不再劝他。他笑着说道:“怎么?要走了,不给大叔一个拥抱吗?”

叶凌愣了愣,然后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刘大叔拍拍叶凌的后背,道:“一路小心。记得……要回来看看我们,我和村民们都等着你回来。”

叶凌鼻尖发酸,他重重地点头,道:“嗯!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去。

叶凌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他背对着所有人,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在所有村民的目光中,这个可怜又坚强的男孩消失在晨曦的光芒中,像是与金色的光芒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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