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笑作一团,李司棋赶紧找了收据,扯上李司书去了镇里,到了银楼,赶紧将那簪子兑换出来。
看那簪子,做的十分精巧,手艺活很灵动,李司棋很满意,刚要走,那银楼的小哥就把李司棋叫住了。
“小哥稍等。”银楼小哥叫住李司棋。
“小哥,你这簪子,样子好看,我们掌柜的让我问问,一钱银子买你的样,你可卖?”银楼小哥笑,红口白牙,看上去还颇有诚意,李司棋点点头。
“卖,为什么不卖?”那东西留在手里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银楼小哥笑,领着李司棋去帐房那结账,李司棋丢了丢那一钱的银角子,愉快的收进自己的荷包,出了银楼,遇上一个卖点心的老妇,看着那点心松软,哥俩便买了几包。
牲口集是各色的家畜交易的地方,在陆家镇也是一大特色,陆家镇的水运很发达,陆路交通比较一般,方圆四十多个村屯,牲口家畜都在这里交易。
李司棋跟李司书就进了大集,耳朵立刻就被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充斥,李司棋忍不住伸出小指抠抠耳朵。
下蛋的母鸭,打鸣的雄鸡,低头吃草的绵羊,一眼望去,几乎是农家院里有的这里都能找到,空气里一股牲畜粪便的味道,哥俩有些晕,赶紧找到那一群牛倌的聚集地。
“这些人居然没有被熏晕过去还推牌九,这鼻子怎么长的。”李司棋翻白眼。
赶巧了,还遇上个熟人,他们青山村那一眉村长!
“村长爷爷!”李司棋和李司书打招呼,村长正抽着长长的烟杆跟一个牛倌攀谈,听人喊他,一回头,挑挑眉毛,脸上乐悠悠的。
“哟,司棋司书,这是来买牲口?”村长说着,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李司棋点点头。
“嗯,我们哥俩想买头小牛犊,回去好好养养,明年家里好种地。”李司棋道,村长眉间满是笑意,他是喜欢能干的孩子的。
租地种,有“得三”的说法,意思就是佃户只能得到土地产粮的三成,七成要给地主,这是比较普遍的,有些地主行善积德,就收五成的粮食,也有些盘剥佃户的,就收八成,柳老头的地不算这两边的掐尖,是六成租金的一个中间量,李司棋一家一年这六成的粮食就完全够口粮了,还能剩下不是卖钱,再添上五六个人也是吃得饱,李司棋家里劳力不多,如果地收回来种,那定然是他们自己种。
“好啊,自己种地好,来来来,告诉爷爷,你们想买什么样的,爷爷给你们挑。”村长一脸的欢愉,一撇眉毛直跳,烟杆在地上磕了磕,把烟叶都磕出来,又狠狠地踩了几脚碾灭,大长烟杆往腰间一插,左右手一边一个人,一揽,宝贝的把李司棋哥俩揽到那牛群的前边。
“你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卖过牛,知道什么样的好,你们要水牛还是要黄牛?”村长问,李司棋想都不想的说了水牛。
家里的地,水田多,村长听了,二话不说冲进牛群,东寻摸,西寻摸,找到一头健壮的水牛犊。
“老梁啊,来,你这牛犊子怎么卖呢,我们村的孩子买,给便宜点!”村长很豪放,声音硬朗爽利,只见一个同样粗犷的汉子坐在那一群牛旁边,朝村长伸了伸手指。
“我说周老头,你还真是会挑啊,那是今年我这最好的牛犊子,你开口,那就便宜点,十三贯钱!我卖别人可是十五贯钱的!”老梁喊着,三角眼吊梢眉,上下李司棋和李司书。
这老梁的眼神有些毒,不是那种不好的毒,是果决的当机立断的毒,李司棋和李司书被这种眼神打量,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脊梁骨,老梁笑着不再看哥俩。
村长把水牛犊牵了出来,李司棋赶紧从荷包里掏出银子,老梁见了李司棋的举动,却是摇头。
“小子,你没来过这牲口集吧,这里只收成贯的铜钱,银锭子是不行的。”老梁笑,笑的意义不明,村长上去扫了老梁一下。
“你个老鬼,他们两个孩子,身上带着那么多铜钱做什么,你这规矩那是跟大人讲的,孩子不成,不成,至少我们村这俩孩子今天不成。”村长挥手,李司棋和李司书对视一眼,怎么,银子在这里不好使呢?
“村长爷爷,这银子不能用?”李司棋小声问道,村长看着小哥俩,给解释了一下。
“不能用银锭子,是陆家镇牲口集独有的规矩,前几年有人用充沙银锭,把这边的人坑苦了,后来就不允许在这里用银子了,银角子都不成。”
还有这事,李司棋和李司书有些含糊的点点头,可是俩人身上还真是没有那么多的铜钱,早知道把家里那一兜子铜钱带来好了。
而村长跟那老梁扯了好一会,张牙舞爪又气的跳脚,那老梁一脸逗小孩的奸笑,说了半天才点头。
“行,死老鬼,我就破一次规矩,你带的人我相信,但是仅此一次。”老梁抽着烟,弹弹手,村长嘿嘿嘿的笑。
十三两银子,一厘都不少,称银子的称高高的,李司棋又送了两包点心给老梁和村长,老梁也没客气。
庄户人家,买牛是一件恨不得告祭祖宗的大事,小牛犊都要十几贯钱,别说大牛了。
有些人家恨不得一辈子都买不上牛,买了牛送点好处是常有的事情,而村长两只大眼珠子一瞪。
“我说司棋司书,这老梁收了你们银子,你们村长爷爷我可是挑了好久,你怎么给我们俩的一样呢?”村长这脾气上来,整个就是一老小孩,眉宇间都在笑,明显是在打趣两个人,李司棋笑,回道:
“爷爷的自然还有,我回去就准备席面请村长爷爷吃席。”
“哦。”村长点点头,这才释怀,李司棋又道:“村长爷爷,过两曰我家腌鱼做好了,也来我家吃酒啊。”
“好好好,你们家的腌鱼啊,可是把村里的猫都招去了,今天去,过两天爷爷也一定去。”村长笑,李司棋李司书牵着牛犊与二人告别离开,这头水牛犊长得很健壮,而且瞧着也有两三个月了,李司棋牵牛,那牛犊甩了下脑袋以示反抗,李司棋黑线。
“你TM只是一头牛,反抗个毛线啊,我又不亏待你!”李司棋心里撇嘴,李司书却是宝贝这牛。
“哥,我来牵吧。”李司书看出来李司棋不爽了。
而这牛更让李司棋不爽,李司书刚一上手,这牛就跟着走了,乖顺的可以。
“靠!”自认一向冷静沉稳的李司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那水牛犊似乎是听到了,尾巴甩了甩。
赶着牛犊走陆路回村,这牛犊速度还好,李司棋沿路折了一些柳条,还顺带在官道两旁的草甸子里采了一些蘑菇。
两人回来的比较晚,村里不少人都吃了晚饭在外边纳凉,看到哥俩带回来水牛,眼睛都直了,牛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村长在镇里又遇到了事情,明个才能回来,李司棋给杨氏柳氏说这买牛的事情,两人多说是拖了村长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