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给我介绍工作,我在心里十分的感谢他。他说,不要这么轻易的拒绝,走出去,接纳别人,接纳自己,拥抱生活,分享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特别是好的东西。干嘛把自己封闭起来,你不欠生活什么,生活也不欠你什么。
我知道他在一心的帮助我,自从晓雪的离开,我变得自暴自弃,堕落不堪,加上身体的不好。有时候绝望到了极点。不想上班,不想吃饭,整天昏昏欲睡。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想见人,不想出门。到深夜的时候,自己才有一丝丝的平静,我在试图努力走出自己,在心里也有计划,想找一份工作好好地上班,好好地挣钱,去一次长途的旅游,散散心,看看大海,看看蓝天。在别人的面前我装作若无其事,而在林子的面前,全都暴露出来。因为我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关心我。所以,我答应他去上班,好好地工作。当每个人都在问候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都是不怀好意,因为我怕欺骗,我怕我心掏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刀子。每次都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每次我都是微微的面对着。
晚上的城市多么的撩人,那些灯光照在街上,多么的热闹。我打电话给林子,要谢谢他介绍给我的工作,灯光照在一对对的人身上,她们都穿着外衣,穿着短裙,穿着丝袜,要新鲜,要风度。还是那家川菜馆,已经是熟客了。我站在门口,很早的就到了,他远远的走了过来,平头,短发,上了发丝,头发炯炯有型,发亮,黑色的皮鞋,红色的外衣,加上牛仔裤。嘴里抽着烟,右手远远的指着我,缓缓地走来。微笑着。他就是这个模样,说,有事情吗,遇到什么工作的麻烦了。我说,没有事情就不可以叫你吃饭呀,为了表示感谢,我走过去和他拥抱着。我喜欢这样的情谊,这样的场景,在我的心里,我一定好好的珍惜。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晓雪,不想在失去这样的好朋友,好哥们。她说,这么好的夜色,吃饭的时间太浪费了,不如到街上走走。我们都是直性子的人,不用勉强。我们没有吃饭,东莞的空气常年受工厂的污浊,白天在街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监狱,没有灵气,晚上就像是被放出的牛羊,活跃的很。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了晚上的街道和空气。我说,去哪里?你自己决定。他说,好久都没有去鸿福路口了,那里经过步行街,去逛逛,好久没有去了,这段时间都在上班,加班的。老板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我说,晚上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去逛逛也无所谓。
他搂着我的肩头,看起来干净,精神气爽。在路边的灯光下,衬托出一种气质,像狼一样的眼光,明亮,那是我渴望的眼神,不像我的总是疲倦,忧郁,暗淡。我们在天桥下面的公交站台等车子,对面是一栋酒楼,那些车子进进出出,骚动的人群涌上绿灯口,人太多,好久没有坐公交车了,看着身边的人,有些不适应,车子过去了几辆,都没有挤上去。我说,做出租车吧,回来有坐公交车,他说,没事的,看到那么多的人,心里感觉很开心的。这就好比工作,人气很重要。
又一辆车来了,人还是很多,我们挤了上去,都没有座位,人太多了,我们还要帮后面的人传票,帮钱投在投票箱里。好不容易有个座位,让个老人啦。我仔细的看着林子这些细微的动作,他那黑亮的皮鞋上落下几个脚印,有点狼狈不堪。我看着,微微的笑着,他对我耸耸肩头,说,没事。看着车窗外琉璃的灯火,高高的楼房,道路两边的那些小店,小地摊,我拿出手机在不停的拍。
一个小时就到了步行街。我们在街头的兰州拉面馆,每个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拉面,在冬天,对于手脚冰凉的人,可以多吃一点羊肉,据说可以暖身体的。我也是一个手脚冰凉的人,睡到天亮,自己的手脚还是凉凉的。林子说,这家的羊肉是纯的,可以经常来吃。我们一边往前走,一边观赏,步行街,窄窄的街道,两边都是名牌的专卖店,什么七匹狼,耐克,安踏,李宁,乔丹,以纯。啄木鸟。中间一条小小的溪水,滑滑的大理石,一直通到鸿福路。林子和我走进店里,摸摸这件衣服的感觉,有摸摸那条裤子的质量,我说,这里都是专卖店,明码标价,不讨价还价的。人家买的是品牌,质量肯定是好的。他试了这一家,又到那一家,就像一个试客,说这点不好,那点不好的,站在镜子面前,问我,这件可以吗,适合吗?我们就是不买。他说,我来是来消遣的,我又不是来买的。看到适合的就买,不适合的,就算他再好,价格在便宜,我也不会买的。逛街如同恋爱,多看看,适合的就去追,在街上,你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你。都是相互的。我说,逛街都有这么大的道理。我这个人就不同,我清楚自己要什么,我只认准一个牌子。只认准一条路。当我在车上的时候,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还喜欢家乡的那些留恋,喜欢爬到山顶,看对面的大山,吹一个很响的口哨,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喜欢回到家里,妈妈坐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最后唱着歌去在厨房洗着碗筷。
我憎恨贫穷,这是我一直困惑的意念,最恐惧的,因为在生病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心有余力而不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觉得自己没用。
那天晚上,林子喝了很多的酒,回来的时候,话不是很多,我不爱喝酒,身体也不是很好,酒性也不好,我喝了一点,陪着林子。我说,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我这里看电影,看电视剧。
我现在就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保护自己,总感觉这个世界欠我的太多了。刺痛所有那些试图靠近我的人,总觉得他们都想在害我,利用我,谁都没有真正的了解我,真正的想要什么。而林子除外。他深深的知道,在他的心里,眼里,我一点都不快乐,不开心。
他酒喝的多,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这个人睡眠很好,睡下去,可以到天亮。不像我,自从离开家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没有安心的睡眠过,总是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有个梦在驱使着我,在深深的大海里,水淹过身体,自己像鸭子的双腿拼命的往岸边游,身体就会往海底下沉,看到那些深海里的鱼,在向我靠近。我本身就不会游泳,整个身体空空的,像一个皮球,那些海水在瞬间把我推向海底,我听到耳朵里咕咕的响,血液在不断的流串,蓝色的湖水随着鱼的波光晃动,一层一层的把我包裹,我开始仰面躺着,呼吸在喉结的地方被堵住去路,不知道那个地方来的一股力量,我缓缓的上升,头露出水面,被一道耀眼的光芒扑灭那些水花,我闭着眼睛。我听到一个声音,晓雪的声音,你快来,快来追我,她在一片花丛中奔跑,穿着白色的婚纱,头上插着油菜花,满山的油菜花,黄黄的,在蓝天白云下,在骄阳的映照下恋人心旷神怡。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摸着额头的汗珠,心在不停的跳动,我的身体在哆嗦,这个梦一直在缠绕着我,依稀的记得,在我十岁的那年,在那个我们所谓的大海里,直接把我逼近死神,那时我已经在想,我已经死啦,看到黑黑的空洞,无底的洞。现在看到深的水井,水潭,我都害怕,因为我不会游泳,也不想学,更是不敢,恐惧,害怕。它一直在捆绑着我,像一条无形的,柔软的绳索。
林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