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
云清踏进大门的时候,那红漆的椅子就只剩下了一张了。
“是你!”
还没等云清看清屋子里都有什么人,一声怒喝就响了起来,李延噌的一下站起来,手握着扇子,扇子头指着云清,满脸的愤怒。
自己的弟弟李同死在他的手上,换成谁,都不可能不火!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个冰冷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蒋庆抱着刀,手握在刀鞘上,“坐下。”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杀了他会给陆小凤破案造成阻碍,自己的刀早就取了他的命了!
“我……”李延咬着牙,双眼杀意迸射。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心里清楚,只要蒋庆还在,自己就动不了手!
云清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个怒火中烧的家伙,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不过,怎么自己看他的样子感觉有点熟悉呢?
陆小凤示意云清坐下,然后开口了:“既然人都齐了,那我就说说今天请你们过来的原因吧。”
陆小凤的目光一一在屋中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几日前,我受命来此调查黄金劫案,诸多明查暗访之下,也算是有了一些眉目了。”
“黄金劫案!”红漆木椅上的五人非常惊讶,黄金劫案?这年头谁的黄金没被偷过,可也没见过朝廷这么兴师动众的。除非……除非那是官银!而且失窃数目极其庞大!
李延打开折扇,在身前摇着:“你怀疑我们跟黄金劫案有关?”
一身灰布衣的铜福听到了李延的话,一下子被吓的慌了神,哭天喊地的说道:“冤枉啊!大人!俺一个打更的,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去偷黄金呐!”
青阳客栈的老板万财也是满脸的不安:“我家里上下五口人,钱财虽然不多却也能让我家里人生活富足,哪里会去劫黄金啊!那可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啊!大人,明鉴啊!”
坐在云清右侧的刘亮程那宽厚的眉毛一皱,嗓音低沉的开口了:“官府里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你们要是清白的,陆大人定会给你们清白,如果有半分冤枉你们的话,我自然会进京参他一本来为你们讨回公道。”刘亮程的话正义凛然,可是云清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的话里官腔十足,字里行间虽然公正不阿,但是显然对陆小凤将他也当成怀疑对象而感到不满。
云清丝毫不会怀疑,如果陆小凤的推测真的有错的话,他会即刻启程进京面见圣上,参他陆小凤一本。
当然了,陆小凤可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本就不是官家的人,今日站在这里,只是为了帮朋友的忙而已。
陆小凤摸着他那长出来不久的胡子,笑道:“诸位不必心急。其实按照我以往的性子来,绝对不会弄这个开堂众审的,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这里有三百零一条虎头营官兵的性命。我得给虎头营的诸位一个交代。”
“那么,从头说起吧。”陆小凤组织了一下语言。
“官银被劫那天,押运官兵刚好还差半日的行程抵达青阳镇,所以青阳镇这个地方即可以称为第一案发现场,也不能说为第一案发现场。”
刘亮程皱着眉:“能不能说的明白点,什么即可以又不可以的。”
不过陆小凤可没打算和他讲。
蒋庆冷声道:“闭嘴。”
熟知青阳镇地理位置的蒋庆自然知道陆小凤指的是什么。
青阳镇在边陲之地,周围百里几乎没有什么居住地。再加上押运官银的车数量众多,劫匪不可能没有个隐蔽的根据地来放置这些东西。
至于运出去?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那些银两只能被埋在土里,或者……就在这青阳镇的某个地方!
陆小凤接着说到:“我验过那三百官兵的尸首,他们的尸体完整,没有经过搏斗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突然之下被人夺走了性命的。”
蒋庆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虎头营里有吃里爬外的家伙?”
陆小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走到管豹的尸体前面:“我们再来看看他的尸体吧。衣冠整齐,除了胸口的致命伤之外,仍然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个杀了他的家伙在一照面就取了他的性命。”
李延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那个凶手是偷袭呢?”
陆小凤说道:“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剑伤在他的胸口,只切断了心脉,就拔剑了,并没有从他的后心贯穿。所以,我们不难做出一个猜测,那就是……管豹认识那个人。”
蒋庆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证据。”
他无法相信陆小凤所做出的推测,自己的兄弟兼上司竟然伙同外人抢自己兄弟的军饷,还杀了三百兄弟的命!
不光是蒋庆,在场的所有虎头营的人都不信,他们咬着牙,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煞气。
被煞气笼罩的铜福和万财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冷汗暴流,四肢不自觉的打着战。
李延和云清也是手脚冰凉,这股煞气实在是太浓厚了,他们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的样子!
而陆小凤恍若不觉,他微微一笑,把桌上一长木盒翻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剑柄。
不,应该说是一把看不见剑刃的剑。
承影!
“这柄剑,名叫承影,剑身极薄,是三把凶器之一。如今他的主人已经死了,但是在他死前我曾把我的猜测对他说了,他也没有否认。”
蒋庆说道:“也许是他在撒谎呢。”
陆小凤摇了摇头:“就算他是撒谎好了,那我们再做另外一个假设。”
蒋庆道:“什么假设?”
陆小凤道:“管豹的功夫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放在江湖里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但也不是谁都能杀的。”
蒋庆点头道:“确是如此。”
陆小凤道:“宁渊的功夫,哦,忘了和你们说了,宁渊就是这把剑的前主人。他的剑法虽然很快,很隐蔽,但绝对没有到让管豹反应不过来的地步。”
这时候李延开口了,“你怎么知道两个人谁的功夫高,谁的功夫低。再说了,你手里的剑那么诡异,我们竟然连剑身都看不到,又怎么去防备?”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手中承影剑耍了个看不见的剑花,猛地向李延刺去。
“陆小凤!你干什么!”
李延大惊失色,手中的扇子挥舞而出,想要挡住陆小凤的剑。
咔!
锋利的承影剑险些将扇骨一刺而断。
李延的扇子竟然挡住了承影剑!
陆小凤保持着这个姿势,说道:“扇子挺不错,很结实。”
蒋庆皱着眉头,不明白陆小凤这么做有什么意图。之所以他没有出手拦住陆小凤,那是因为他没有从陆小凤的身上感受到杀意。
陆小凤收剑:“如你所见,其实对咱们江湖人来讲,能不能看见剑身,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我们的第六感会告诉我们危险源自哪里。”顿了顿,陆小凤看着李延,说道:“连你在仓促之间都能挡住承影剑,你以为管豹挡不住吗?”
李延脸色涨的通红,握着扇子的手指都捏的有些泛白了。
……
西门吹雪站在门外。
距离他叩门并报上自己的名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在等,等里面的人做好准备。
然后
拔剑
杀了他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