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身的不爽回到冉笑宫,一切还如走时一样安静,可一进屋内就发觉了异常,龙斯傲竟连人带被滚落在床下。好笑的挑挑眉,没想到这么一个尊贵的大男人,睡觉居然像孩子一样.
跑过去将他拖回床上,无意间碰到他的额头,火一般的灼人,该不会感冒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从小娇生惯养的,一点伤风也是要请医治疗的。想着,将要去叫人。
“冉儿,别离开朕,冉儿……”
看着紧抓住自己不放的龙斯傲,还真就纳闷了,他怎么知道是我呢?没办法只好将他裹在被子里,然后自己坐在床边,叫了几声,唤来了晓晓。
“娘娘!”晓晓立在纱帐外等候吩咐。
“现在马上让人去请御医来,就说皇上病了。”
“是!”晓晓一听,赶忙转身奔了出去。
随后整个冉笑宫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所有的睡意都被惊的荡然全无,不多时御医就提着药箱来了。奈何龙斯傲抱着自己死不撒手,御医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就着把脉。
“回娘娘,皇上因风寒侵体,出现发烧症状,只须好好休养,再服药调理一番即可。”御医说完开了张药方。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冉笑宫才渐渐安静下来,此时已经是接近五更,用不了多久就天亮了。合衣陪龙斯傲躺着,喝了药之后他安分许多,第一次发觉,他像个孩子一样,比自己还喜欢胡闹。
“冉儿?”龙斯傲突然睁了眼,扶着脑袋有些难受的问道,“你没睡吗?什么时辰了?”
“你都生病了,才喝了药,还是赶紧睡觉吧。”看他要起,伸手将他按了回去。
“冉儿,你出去了?”龙斯傲的眼神落在我的发上,顺着看去,发觉上面沾着一枚竹叶,“你没有失忆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朕?”
不自在的别了眼,许久才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皇上你也有事瞒着我,算扯平了,好不好?你不要追究我的罪……”
“朕不会,你知道朕不会,咳,咳……”龙斯傲一说的激动就咳了起来。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赶紧休息!”见他痛苦的拧眉,只好安慰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保证哪里也不去。”
“冉儿!”龙斯傲眼里尽是不安,或许的生病的关系,整个人显得很虚弱,连我这种大脾气的人见了都忍不住软下来。
想到龙凛寒临走前说的话,不禁笑了,自己从未问过龙斯傲会不会武,上次被我踹下房顶也是一时不察,他也许并未有心骗我。仔细瞧瞧,龙斯傲长的和龙凛寒并不像,由外至内,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自己一直以为做皇帝要有霸主之势,可好皇帝有仁慈之心也是很难得的,或许,上个老皇帝就是看中了龙斯傲的这一点吧。
“你笑起来真好看,犹如清晨的露珠般耀眼,能得你,是朕几世修来的缘分!”龙斯傲还真是秉性不改,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说着风花雪月的话。
“是,是缘分!”配合他说着,“现在皇上赶紧睡吧,天就要亮了。”
龙斯傲温柔的翘起唇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完全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可自己却又不忍再呵斥他。他是病人,在心里劝着自己,对待病人要有耐性,有忍性!
眼睛望着罗帐外,几盏宫灯因尽夜的烧燃而火光渐弱,正中间摆着圆桌,一圈小凳子,靠墙是一排古玩架子,都收拾的极为整齐,再往里,是藤雕的花架子,那盆开的正艳的紫牡丹还是上次闹了御花园后龙斯傲送来的。
眨眨眼,又望向另一边,雕格子花窗,曼花珠帘……一只玉手?
“皇上,你该睡了!”抓下眼前的那只手,柔柔软软的,帝王的手都如女人一般的娇嫩?不是习武吗?翻开那手掌,细细摸去,也不觉得有什么茧子。再看看自己的手,平平常常,若不是因为皮肤白皙,怕是很不入眼的。
“冉儿,朕睡不着,你陪朕说说话。”龙斯傲边说边相孩子似的抱着自己的腰,嘴角间的笑让我不忍将他推开。
“要说什么?”换了个姿势坐着,将被子又掖了掖,摸着下巴,突然笑出了声,发觉自己很有母爱。掩住嘴,万一龙斯傲知道自己的想法,指不定脸是什么颜色呢。
“朕想知道有关你的事情,想知道冉儿是哪里人,最喜欢什么花,喜欢吃什么……所有的一切,朕都想知道。”因感冒,龙斯傲的声音带着清淡的鼻音。
“我啊。”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这个人吧,不喜欢什么花呀粉的,吃也不是我的爱好范围,我喜欢玩!”说着眼睛就闪亮起来,扬起手上的凝碧镯,说道,“上次去橙妃那里真的是好惊险,这个就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很漂亮吧!”
“漂亮!”龙斯傲随着我笑着,“冉儿,为什么不说你家在哪里?你已经是朕的妃子,朕想封赏他们,若没有他们,朕就不能遇到你。”
“厄,他们……”很苦恼的挠挠头,半晌之后说道,“我自小是由师傅带大的,家人都不在了,呵呵,我师傅那人,长年居于深山,你要他来受封的话是不可能的。”
“哦,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了。”龙斯傲沉默了下去,就在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竟又开口说道,“没想到冉儿和朕一样,朕刚出声不久,母后就因病去世,父皇将我交由锦妃娘娘抚养,就是后来的皇后,也是凛寒的母后。”
“厄……”诧异的抬眼,自己一直在犯糊涂,帝王之家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皇后,他们真不是亲兄弟。只是,此时龙斯傲的语气虽平淡,可眼中似有怨恨,难道,龙凛寒的母后对他不好?
“冉儿,若是有人夺去了你最珍贵的东西,你会怎么样?”龙斯傲轻笑,不待我回答,径自说道,“依朕看来,必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手一僵,感到他平淡的话里似有些阴谋,心又急促的跳起来,这次自己身在其中吗?也许真该如龙凛寒所说,离开这里。想法刚一冒头,立刻被自己扼杀在初始阶段,女人怎么能没志气,不报仇绝不走!
“皇上,橙妃……她最近怎么样?”突然间想到那个女人,龙凛寒说她是最危险的。
“你怎么想到她?”对于我的话感到意外,顷刻说道,“御医说她受了刺激,导致精神不稳定,时有失常,以后你不要靠近彩香宫,以免出事。”
“哦,失常啊!”
“怎么?”见我似有不信,龙斯傲笑道,“那日朕随着御医一同前去,橙妃披散着头发,脸色刹白,嘴里不停的疯言疯语……”
“皇上,她面对你也是如此吗?”心里有些怀疑,照龙凛寒所说,橙妃对于皇上应该是有爱的,起码是有占有欲。
“朕只是在彩香宫外,御医说,怕橙妃的病情不受控制,因此朕不便入内。”龙斯傲盯着我的脸色,问道,“你像是很怀疑,难道你觉得橙妃……”
“没有!”赶紧摇头,看看窗户,已经有点朦胧的亮光,天快亮了,揉揉眼睛,竟然仍旧没有睡意。再看龙斯傲,精神似乎不怎么好,催促道,“皇上,你快睡觉吧,上朝被大臣们见你这样,要骂我是祸国妖女的。”
“呵呵……”龙斯傲被我的话逗的发笑,忍不住又轻咳起来,少顷才说道,“朕知道你不是,就算你真是,朕也不怕!”
“好皇上,你就睡吧。”真是忍耐极限,要不是看在生病的份上,管你睡不睡,管你是谁,一律踢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朕没有睡意,冉儿,跟朕说说话。”龙斯傲笑的一脸无害,将我的手握住,放进被子里。
“皇上,还要说什么?我的家底也抖了,平生的大事记也没有,小祸你也都了解,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很是郁闷的皱眉,打定主意了,以后见到病人我就闪的远远的,免得八百年没有的软心肠跑出来难为自己。
“随便,冉儿说什么朕都爱听。”龙斯傲将头靠进我怀里,然后不再乱动,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安详。
“懂了!”了然的点点头,这意思是只要听声就行,其实他这毛病不怪,自己也是一样的。可惜这里不比现代,要不然随便搬个大电视或是放个随身听,哪里还用为难我呀。
“冉儿,你给朕唱个曲儿吧,什么曲儿都行。”龙斯傲轻说道。
“唱曲儿?”眉头皱成一团,乖乖,难题来了。脑子里浮现旧上海中夜总会里的歌声,好象还有点靠现代了,再一晃,又想到了古装剧里茶楼里瞎爷爷带着小孙女拉二胡卖唱的,那个曲儿应该比较贴近现在,只是……自己不会。
“冉儿?”龙斯傲见我不语,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累了吗?”
“皇上,我不会唱曲儿,唱歌儿行不行?”见他没开腔,接着说道,“我随便给你哼个我家乡的歌儿吧,你将就听听。”
“好!”龙斯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清咳了两下,然后在脑子海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歌,开口唱道,“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一生的遭遇向谁诉?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海水永不干,天也忘不穿,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冉儿,这是什么曲子?”停罢许久,龙斯傲开口问道。
“问情!”还好自己以前爱看点电视,这样的老歌还算韵味不错,这下倒派上了用场。
“能再唱一遍吗?”龙斯傲的手臂收紧,那种不安又蔓延开来。
凝眼看着他,沧虞王朝的皇帝,会为我一个异世的人而痴吗?丢掉恼人的烦心事,开口唱道,“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一遍又一遍,直到一缕阳光由窗口上映进来,身旁的龙斯傲气息平稳,已经入了梦境。
新的阳光,又是新的一天,回想起昨夜,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有些东西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可世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