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玘辰失笑,她这是在报复吗?
其实他还真是想多了,锦瑟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在失忆之前多大时候就是称呼她为“你”,要不然就是生疏地不能再生疏的“锦小姐”,认识那么长时间,她除了在听到他对外介绍她的时候会喊她全名,其他的就没了,简直冷酷到不行啊!
而现在,她想着自己能少说点谎就少说点谎吧,说谎是罪过。
甯玘辰倒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挑着眉,不确定道,“锦瑟?”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带着犹疑、惊奇,他这一唤,锦瑟本人只觉得性感异常。
“锦瑟”其意为绘锦文的瑟,李商隐就有一首诗《锦瑟》,里面开头就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五十弦的瑟,听说其音悲不可禁。故而在她看来自己这名字该是华美而凄冷的,不管字还是音都是,可此刻听他念出来,风儿轻柔从缓地载着他那磁性的声线送入她的耳中,竟然还多了几分和暖之意。
真是怪哉,锦瑟想。
隔天锦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甯玘辰还是坐在床头,他整捧着一个文件夹在看,整个人透着清冷孤寂。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甯玘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平静,然后又埋首其中了。
“……”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啊……锦瑟想。“你在看什么?”
“昨天叫人帮我整理一些我认识的人的一些资料。”虽然他是失忆了,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每遇到一个人,都要向对方解释一遍自己的情况,那样被动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是你的作风。”锦瑟点点头,啧了啧嘴,在椅子上坐下,“我就说怎么会让你一醒来就处理文件呢。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我以为会有人陪着你的。”毕竟他的腿伤了某些地方很不方便。
甯玘辰斜睨着眼瞧了她一下,“我不喜欢别人在一边看着,所以就叫人回去了。”
锦瑟张了张嘴,终还是说了出来,“那我要不要……”
她的话点到为止,目光瞥向门口,很是生动,甯玘辰意会,唇角微勾,说出的话性感又撩人,“你不是别人,不是吗?”
他睨着她,深邃黝黑的眼眸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内心,让她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锦瑟突然有些不安,可她还是面不改色,沉默着,眼眸微微垂下。
甯玘辰看着她,手却伸向了柜子上的那只素白的陶瓷杯子,正要拿起杯子喝水,锦瑟却急忙拦下,“水都凉了吧,我再帮你倒一杯吧。”
他本想拒绝,但锦瑟动作快极,一下子就抢过了他手中的杯子,他这个时候再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到口的话就变成,“那就麻烦你了。”
锦瑟抿着唇,未支一字,微微侧过身倒水,“你才刚醒不久,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这些东西慢慢来就好了。”
甯玘辰接过水,点点头,“你认识这个叫做朴兴的人吗?”他另一只手点了点文件夹。
锦瑟探头过去,只见文件上附着一张彩色的一寸照,照片上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男人,他的眉眼柔顺,若是斯文儒雅最好,可偏偏他看着就是有些阴柔。
她又扫了一眼这资料,待看到与甯玘辰的关系那一栏写着“好基友”,眼皮不由得跳了跳,编写这份资料的人定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才!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他,“认识,他是你们公司的市场部总监,目前好像是在追求我的一个同事。”
“他为人怎么样?”他又问。
锦瑟在“好基友”三个字上重重地打量了好几遍,心里大概有了底,她故作沉吟地说,“我跟他接触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就觉得他闹起来也挺无法无天的,”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不过他应该挺可靠的吧,听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是因为我的眼光一向不错吗?”他看着她,言笑浅浅,显然意有所指。
锦瑟觉得甯玘辰失忆之后连着说情话的水平都上了好几个层次,哦不,以前他们那种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对着她说这样的话,所以他原本就这样,只是一直隐藏着,可真深,平日里的禁欲风范呢?
她不免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端坐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那股禁欲系的味道。
可不能露了怯啊,锦瑟端正心态,笔直坐好,一本正经地加重语气道,“是啊,你眼光确实不错。”两人目光对视,锦瑟不由得掩着嘴笑出声来,而甯玘辰笑不露齿,看起来温文尔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