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好,人啊,就是犯“贱”,真是真理。以往一直抱怨缺人疼,少人爱,现在才知道,被太多人关心了也会让人感觉如此之受累。
我的身子明明都已经感觉大好了,爹爹和娘亲却还是不让我下床。哎,好好的人,都要睡出湿疹来了!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三天了,可我连这个屋子都没走出去过,真是郁闷。每天一大堆的下人们在眼前忙前忙后的,看的我眼花缭乱,也越发心烦。看他们忙乱的样子,我有种错觉,他们是在伺候一个病入膏肓、随时会仙逝的人!如果说哪一天我死了,那一定不是病死的,只能是憋死的。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走走。
哪怕只是在院子里散散步也好。
“翠儿,把那件白色的长袍拿过来。”那件长袍是纯白色上等真丝织就而成,穿着又舒服又贴身,宽宽的袖口,长长的裙摆,飘飘然仿佛世外飞仙。
“可是老爷交代让小姐安心养病,小姐身子还没好利落就出去,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奴婢可就死定了。”翠儿的嘴紧的很,一点也不让步,又拿爹来压我。
“不怕,现在正好是爹爹,娘亲的午睡时间,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他们不会知道的。我的身子早都好了,不信,你看看?”我灵巧地一下就跳到床下,用力拍拍胸脯证明给她看。
“就一会儿,好不好吗?”我拽着她的胳膊撒娇,见她已经有丝动摇。
“你若是不答应,我可就这样子出去了?”我穿着白色棉布内衣,一副抬脚要向外走的架势。
“没见过你这样作小姐的,真是怕了你!”翠儿赶紧抓住我,手忙脚乱的给我套上外衣。
刚绑上腰间的丝带,我就急不可待的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的头发……”翠儿拎着食盒,追了出来。
长发黑亮如缎,直达腰际,在我的走动下,犹如舞动的瀑布,令人目眩神移。
我的黑发没有绾起来,只是任其随意披散着。在古时,这可是有损妇容的行为。
天气晴好。碧蓝的天空,只有几朵懒散的闲云,微风徐徐,吹起丝丝黑发,贴在脸上痒痒的。
这丞相府的“院子”大的超乎想象。高高的假山,碧绿的湖水,弯弯曲曲长长的走廊,休息的凉亭,各种珍奇的植被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当官就是好,古往今来,都是此理。
闭上眼,迎着风,深呼吸,风中飘散着鲜花绿草的清香及湖水特有的鱼腥气。
我喜欢这种气息。
“小姐,这时辰老爷他们也许快醒了……”翠儿终归胆子小,担心道。
“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应该不知道的。”我脚步不停,依然向前走着。
我找了个靠近湖边的最深处的凉亭休息,这里看风景位置绝佳,再说,我也委实走的有些累了——这长廊可真够长的。
我姿势不雅地歪坐在长亭的围栏上,头靠着柱子,微风徐徐吹来,湖水一层一层涟漪荡了开去,岸边环绕的柳树迎风起舞,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我眯起眼睛,享受着清风,仿若在梦中。以往的记忆象潮水一样涌来,理不开,剪不断,丝丝缕缕,缠缠绕饶,将心儿勒紧,勒紧,然后碎裂,鲜血横流。
风,你现在可好,我孤身一人在这遥远,陌生的世界,你可曾找寻过我,可曾有一点点的思念过我?
我自怜自艾地望向湖水,湖水随着微风泛起温柔的涟漪,涟漪过后,有着片刻的宁静,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仙子,肤白如雪,眨着明亮的双眸,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鲜红樱桃般的小口,正一脸幽怨地望着我,好一个绝色佳人!
我冲她吐吐舌头,她也冲我吐吐舌头,嘿嘿,有趣!不对,难不成这水里的倒影就是我?穿越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容颜,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绝色。
我自嘲的笑笑,撕心裂肺的背叛之痛,与如今的绝世容颜,真是奇妙的对比,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淡薄物欲,可谁说钱不是好东西?借酒浇愁,就是买最廉价的烧刀子浇愁也是需要银子的!
我端着桂花酒,淡淡清香传来,我不善饮酒,但今日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只想大醉一场。
几杯酒饮下,只觉胸腹火辣辣的疼痛,一股热气直冲向头顶,头也晕晕的,原来酒醉竟是这样痛苦的感觉。
而心痛的记忆却愈发清晰。眼前不断地出现风放大的、冷笑的面孔。耳边不断有个声音在回响:“做人应洒脱些,你这种寻死觅活的样子,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瞧不起你!……
不要,我捂上双耳,泪流满面的大叫。
从今以后,我要忘掉一切,忘掉所有的过往,全部忘掉!
我会活的快乐,富足,我,一定会让你看到!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
当男人心痛时,想起的,常常是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的女人;
而女人心痛时,想起的,常常只会是那个曾经深深伤害他的男人。
男人希望自己拥有财富和权利,常常是因为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幸福;
而女人若是希望自己拥有财富和权利,常常只是为了让那个伤害他的男人看了后悔。
而只要能看到那个男人一丝后悔的表情,那么,这个女人,即使吃再多苦,受再多罪,她也愿意不择手段的去做到。
归根结底,女人,也只是感情的动物。
可是,即使我愿意报复,风,你又能看到么?
如果你看不到,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世上最残忍之事,就是你抛弃了我,却连报复的机会都不曾给我!
从此,无论多少的爱恨与痴怨,终是再无相见的机会!
我不要一人痛苦的去痴想你和新人欢爱的情景,也不要再想起你温柔的过往,那只有更加让我痛苦。
我只要,也只能,将你忘却。
我要开心,快乐地过每一天!
泪水迷蒙,心中满是凄苦,不自觉地哼唱起那首我最喜爱的《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我投入地低声吟唱着,浑然不觉早已神情痴迷,泪流满面。笑傲江湖,游戏人间,潇洒从容,快意人生,又有几人能够看破,能够做到?我自嘲地笑笑。擦擦眼角余泪,天已渐黑,该回了。我转过身,却愣住了。
我身后站着一青衣,一白衣两名男子,看他们的神色,显是已站了很久。可是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不动,不言语,象两个罚站的木头人。
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那白衣男子,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性感的双唇,不怒而威,虽穿着简单,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王者之气,虽然长得很帅气但表情却显得过于冷酷。
哎,我心里暗叹:这样英俊的脸,简直是千年才能出的一个祸害,又不知会迷惑多少女人,伤害多少女人芳心。而此时他也正用充满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喝酒?没见过女人唱歌?失恋,已经让我对所有的男人没有了兴趣,尤其是这种太过帅气的男人,看了心情更是不爽。
任何人心情不好,都会本能的想到独处,独自舔拭那伤痕累累的伤口。
独自疗伤的人,都会自我保护的对来者充满敌意。
我也不例外。
我充满怒意地瞪着他们。哥哥若竹满眼惊疑地看着我,就仿佛不认识一般。
“这歌好生特别,怎从未听过?”白衣男子直视着我充满恨意的眼,淡淡地说道。
“天下之大,恐怕没听过,没见过的会更多,有什么希奇的?”我语气酸酸,带着嘲讽。
“这……你说的也并非没道理。”白衣男子大概没吃过瘪,难得的挑了挑眉头,又将火气压了下去。
“想来公子时间太多,太过无聊,竟有偷窥别人的嗜好,怎么,看到别人流泪,有趣么?”
我恼恨他看到我流泪的失态,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更是羞怒难当。
他微皱眉头,眼神中充满探究,过了片刻,竟然展颜一笑:“当然有趣,不止歌曲有趣,人更有趣!”
“公子若是喜欢听曲儿看女人,恐怕来错地方了,戏院茶楼多得是!”
你这种人,当然只配去那种地方。
“兰心,你怎么说话这样没礼数,你知道他是……”
我瞪了哥哥一眼,冷冷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不懂礼节的登徒子!”
柳若竹尴尬的冲白衣男子笑笑,却又好像不太敢尽情笑,表情古怪之极。
白衣男子虽然故作潇洒高贵之态,但那脸上的微红,透漏了他的尴尬。
“哥,天要黑了,我累了,要回去歇了,不送。”
我不理他们,独自走了回去,走过白衣公子身边,我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再到我家来,没人欢迎你,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不等他回话,快步离去。
耳后传来好听的声音:“我姓宇,名清远,我以后还会来的,直到姑娘欢迎为止。”
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番外
宇公子:这个女人很特别,唱的歌曲从未听过,但很好听,那绝望的眼神,流泪的面庞,竟让人如此心痛,是什么人舍的伤她如此之深?看她思念别人的眼神,我的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了嫉妒、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