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蚩尤界被乌云所遮盖,天降小雨,大地间留有几分朦胧之美。午后,市民们纷纷不分时段地踏上回家的路,而这时却有一人走上了与平常不同的路。
泛着蓝色而波动的一缕缕秀发,未妆也怡人,少女双手提着书包漫步在木拱桥之上。附近鲜有人烟,只留蜿蜒流淌的溪水声。她站在中央放低眼线,盯着水中几只游荡地无忧无虑的鱼儿。绵绵细雨打湿了木桥上的栏杆,她手中无伞,却又不愿离去,只好淋着这片细雨隔着栏杆默默发愣。
这时候,她身边走来了一位老太太,执着伞直着腰一幅精神焕发的面容,不露半点老态龙钟。她见到了这个站在桥上发呆的少女,于是主动走上前喊了她一声:“若雪,你干嘛在这里淋雨呀?”
若雪急忙回头,见到了老太太后她即刻洋溢起微笑道:“忘记带伞了,原本想在这里游荡一下下的。”
老太将伞遮向她,沉默着细细观察着若雪的双眼,若雪感到有些难为情身体稍稍往后退了些。这时老太暗笑了下接着说:“有心事吧?”
“啊?哪有··真没有!”
老太手指点点道:“反应这么大,你还想掩饰吗?”
“啊不是,真的不是啊婆婆。”若雪挥着双手继续解释着,然而老太却并不买账。
老太停顿了下看看周围,随即又说:“果然是离开了呀。”若雪不知她指谁,“我都听月儿那个傻丫头说了,鸣绮从军去了徘徊界了。”
若雪点点头,老太扶着若雪的小手,老太温暖的手让若雪瞬间感到一股暖流充斥着心田。随后老太太望着若雪的双眼开怀道:“如果闲来无事的话,不如和我去游一游船河?”
若雪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于是跟着老太离开了木拱桥。
河中央,对两岸,船夫撑着杆,小舟在两岸之间流淌着。雨停后,晚霞出,两岸的一些屋里走出妇女下到石阶下,把盆子往水里一捞,随后将衣物泡入盆中,一撮两撮开始忙碌了起来。
若雪坐在船头,左顾右盼默默观察着两岸辛勤的人们,有时候也会见到几位妇女窃窃私语接着相互欢笑起来,再看看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不经意间若雪心中感到了舒缓。但是老太打破了她的寂静,她问道:“每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那座桥上,我记得没几天前你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哦。”
“诶····额嗯,还是婆婆心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我想鸣绮是真的不知道你苦恼的时候会来这里吧?”
若雪苦笑着说:“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吧?”
“鸣绮那小子太迟钝了,有些事他可能永远都弄不懂。”若雪欣慰地扬起嘴角,“他那性格就是太冲了,一点都不节点,有点像我们家的那个傻丫头。不过也难怪,徒弟随师父嘛。”
“我倒是觉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更加野蛮,更加不讲理。”两人都偷笑了,但欢声过后若雪望回河面,又仿佛转为忧郁的眼神。
老太一见,叹了口气道:“小雪呀,你的心事二字都写在脸上了,何不说出来呢?”若雪低眉思索着,于是她再道:“如果不发泄出来,那这个心结可就解不了哟。”
小舟一摆一摆,波纹在水中荡漾,若雪的心中在回肠,最后的她还是松下了一口气。
“我真的好想追赶他。”老婆婆眼前一亮,坐直腰继续听。“鸣绮要去的地方太远了,我也许永远都触碰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若雪转过头来,双手慢慢地抓紧裙尾。老太盯着她的双手,于是问:“只要努力去追赶又怎么会追不上呢?”
“也许吧,这种距离感,也许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到达啊绮的高度,也许···”
“你可是半神。”她打断了若雪的话,双目有神地直视着若雪。若雪愣了下,老太太又接着说:“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可是即便是神者也····”
老太微笑道:“若雪,要不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怎样?”
若雪慌乱的双手松开了,点点头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女孩。
她敬爱着一位当世的英雄,一直都渴望能靠近他。但是她们的差距实在是太遥远了,一个是神者而且是战功累累的英豪,一个是身份卑微而且还是个无神者的弱女子。可即便仅仅是敬仰而已,却能令那个女子放弃掉那些不必要的顾虑。
每一天她都发奋图强,严格地对自己训练,通习体术武艺,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与她敬仰的英雄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罢了。
而最终她甚至摆脱了那些外在的顾虑,成功地战胜了重重困难,而且最让人欣慰得更是能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并肩作战,这可能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然而时过境迁,最后的最后,一切都将临来结局。”
若雪凑上前问:“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
老婆婆笑着道:“那位英雄后来回到蚩尤界当了个校长大人,而那个女子则一直战到退休,最终也回归到蚩尤界过上了平淡的生活。”
若雪不知道这个结局是喜还是忧,既不感到高兴也不感到悲伤。老太含笑而道:“也许他们曾相爱过,不过现在而言,他们只不过是生死之交的战友罢了。”
“这个故事,是真的对吗?”若雪一脸期待的样子。
老太不说话,只是点头称是。她合上双眼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思念。徒留若雪一人轻声地对自己自言自语道:“只要努力奋进,总有一天都会到达彼岸。”
“我明白了!”若雪仿佛恍然大悟,一下跳起身道:“我决定了!不会再迷茫了··呃啊啊啊啊!”可是一时太激动重心未稳差点就从船上掉进了河里。
好在万急之中老婆婆即刻抓紧了若雪的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仿佛毫不费力。若雪爬起身,闹出笑话后苦笑着连忙道歉。老太却觉得没什么,但就方才那一下若雪又突然好奇道:“话说婆婆您以前好像也是战士吧?”
“而且还是个没有固魂的无神者战士。”
“噢·····诶?”好像感到有些不太对,但又好像感到没什么不对。若雪揪揪头顶,“不过也算了···”
接着她转移了话题道:“婆婆有月儿姐姐那样的孙女真庆幸呀。”
“那不一定呀,月儿也是很能让人操心的。”
随波飘荡的小舟上,两个忘年交在雨后美丽的晚霞之下渐渐淡忘了思念,接着在欢声中度过了又一个平淡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