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三日,越接近夜晚,越觉得浮躁。今晚就是紫罗刹来的日期,心里一直在不断猜测,紫陌会不会来?
洛煜辰的脾气不再是火暴,而是转入渗人的沉寂,整个人犹如一块活动的大冰山,还是不敢有人靠近,包括我在内。因为我没有理由,对于我,他完全做到了透视。漠然的好似我从未出现过,尽管心里难过,可总安慰自己,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木木会长,你多少吃点吧。”小芽不知第几次的劝我。
“不吃了,我不饿。”对于桌上的东西看都不想看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若再能心平气和的吃东西,那还是我吗!
“小颜,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呢?”现在的楚涵修也全没有当初的潇洒风流,人沉默了很多。
“楚公子,我真的不饿。”刚要离开饭桌却被他一把按下。
“这可不像你,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吃点,不要总让我们担心呀。”楚涵修说着将碗推到我面前。
“我……”正在说话时,一根青菜被塞进了嘴里,愣愣看着楚涵修一脸的笑,只得咽下。
“这就对了嘛!”楚涵修也是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我自己来吧。”接过筷子,认命的吃起来。
阴风阵阵,直扫得人睁不开眼,所有的下人都让他们退下去了。我和聂蓉儿被他们安排在屋子里,也不多说什么,乖乖呆在屋子里。相对于聂蓉儿满脸的焦躁不安与担忧,我显得平静许多,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
不多时,风停了,眼前多了一抹紫色的人影。没有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她是紫罗刹,那紫陌呢?
“兰泉子呢?”洛煜辰打破了沉默问道。
“现在他还很安全,不过,过了今晚可就难说了。”紫罗刹眼神凌厉,嘴角噙着冷笑,“想不到,怪医米子涯竟在这里?就算是你,也别想阻止我!”
“你该收手了!”米子涯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后悔,“若是当初,我知道你是那个的脾气,应该把下山的原因告诉你。你为什么要下手如此的狠,让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狠?”紫罗刹呲笑,满眼的恨意丝毫不做隐藏,“这一切都怪你,要是不能让你伤心,不能杀了你,就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若杀我能解你心里的恨,那么就动手吧!”米子涯说的很淡然,似乎想借此结束这件事情。
“哼!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吗?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安心,在这之前,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爱的人死在你面前。”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米子涯愤怒的攥紧了双手。
“二十几年,你一直躲着我,我就是有再多的仁慈也被你磨光了。米子涯,我告诉你,我紫无双是有仇必报!你能负我,就要有接受一切的准备。”
“那紫陌呢?”米子涯突然说道,“他到底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的亲娘,居然从小给他用那种阴邪的剧毒!”
“他是你的儿子!”紫罗刹恨恨的叫出声,“看见他,我就想到你负了我,那种心里的痛苦有谁知道?你潇洒的游走于天下,可知道我的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曾希望你来找我,只要你一句道歉,我可以不在乎从前。可是,你不但不找我,还一直躲避我,哈哈……好啊,我就让你尝尝我的痛苦!”
“你疯了!”米子涯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对!我就是疯了,那又怎么样?”紫罗刹毫不在乎的眼神扫过来,咬牙说道,“你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知道心疼了?好啊!你不是怪医吗?有本事你就去救他!”
“……”米子涯可以说完全被紫罗刹的言语和态度所激怒,却又无可奈何。
“交出镇元珠!”紫罗刹面色冷凝。
“你当真就不在乎紫陌的生死吗?”米子涯再一次问道,见紫罗刹的眼神有所松动,接着说道,“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镇元珠,你放弃那种邪功吧。”
“不可能!”紫罗刹嘴角讥讽的上扬,说道,“当初本就不打算生下他,后来,我转变心意了。报复,用他是最好不过的,哈哈……”
“太过分了!”米子涯右手一伸,一柄长剑顺着手掌出现,“镇元珠是不可能交给你的,今天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结束!”
“以为我会顺着你的心吗?不想为兰泉子收尸的话,就照我的话做!”紫罗刹深知不是米子涯的对手,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动手的。
紫罗刹的话令所有人僵住了,兰泉子是她手中的最有利的把柄,有他就可以牵制到我们所有的人。摸着脖子上的镇元珠,究竟该怎么办?
“门主!”相思突然出现,身边还有几名女子押着兰泉子。
“你们都看到了,我是很有诚意结束这件事情,现在,就把镇元珠交出来,若不然,我就当着你们的面……”紫罗刹阴笑着隐了后面的话。
“……”蔚初望着兰泉子,眼里复杂的神情显示了他此刻同样杂乱的心绪。
兰泉子同样看着蔚初,眼里有些悔恨,怨自己给他带来麻烦吗?
“你放了他,我把镇元珠交给你!”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取下脖子上的镇元珠走了出去。
“是你?”紫罗刹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勾唇一笑,“想不到,东西竟是在你手上,拿过来!”
“你先放了他!”
“呵……我紫罗刹虽然是江湖公认的魔女,但是说话还是算数的。”紫罗刹对着相思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可以把东西给我了。”
“兰师傅!”扶着兰师傅,发觉他全身瘫软。
“放心,为了让他安分点而已。”紫罗刹从我手中拿走镇元珠,一阵风过,带着她的手下都离开了。
“蔚初……”兰泉子望着蔚初,眼里有种期盼。
“宛晴,来帮忙!”蔚初什么也没说,和楚宛晴一起将兰泉子扶进了屋。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要慢慢来调试。
现在,好像洛府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回头看了洛煜辰一眼,还是冷然。
“小颜,你要去哪里?”刚走两步,楚涵修突然一把抓住我。
“我……”
“木会长!”岳连锦的声音突然出现,见他那满脸的兴奋,有点奇怪,“木会长,我提到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厄?”
“现在一切不是都结束了吗?”岳连锦理由当然的继续说道,“我们可是商人,当然以生意为重,明天就是邺城和梁洲城之间的商会,希望你能一起出面。”
“小颜?”楚涵修不懂的看着我,问道,“他叫你木会长?什么意思?”
“楚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岳连锦奇怪的打量着楚涵修,笑道,“你真是太孤陋寡闻,木会长可是我们邺城的最有名气的人物,你会没有听说吗?”
“木会长……”楚涵修沉思片刻,猛然看向我,诧异的说道,“你就是开了‘丫鬟会馆’的人?”
“楚公子听说过?”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声名远播。
“当然!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楚涵修两只眼睛绽放出异彩,从前的那种神情又重回脸上,“小颜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的丫鬟会馆才开没多久吧。干脆你在梁洲城开个分馆,我也要光顾你的生意!”
“楚公子,你需要丫鬟吗?”一听他这么说只想掉头就走。
“多几个丫鬟好玩嘛!”楚涵修笑的很痞。
“岳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刚才没看到他呀,怎么一下就冒出来了。
“厄,那个……”见他不好意思的笑,我就知道,肯定是躲在某一处。“我也是为了不给大家制造麻烦,免得分神嘛!”
“岳公子,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参加那个什么……会谈,明天我就会返回邺城!”话一丢下,不再理会身后吵闹的两人,径自走着。
“木木,你不能走!”是小朵。
“小朵?”无奈的看着她,怎么一下麻烦的人物全冒了出来。
“就是要走,你也要喝完我和小班的喜酒呀。”小朵的眼里有点羞涩,接着又落寞的说道,“你也知道我没有亲人,你可是我结拜的姐妹,你都不参加的话……”
“小朵,你成亲我当然要参加!”赶紧笑着看向她,接着又问道,“你们成亲之后应该还是呆在洛府吗?”
“恩,因为我跟洛府的契约还没到期,而小班签的是终身契,所以我们只能呆在落府。”
“那,你们哪天成亲?”
“因为老夫人才过世,所以要等到头七之后,具体时间还没定下。”小朵拉着我的手,央求的说道,“木木,你不要离开好不好,爷很喜欢你的。你不在的时候他的脾气也不好,大家都怕惹他不高兴,上次你走的时候……”
“厄……”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有些尴尬的问道,“小班,他没事吧?”
“小班……”小朵犹豫起来,在我一再催问下,才说道,“小班被爷罚了五十大板,然后在漕运行做苦力,并扣一年的月钱。”
“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洛煜辰的做法也太狠了吧,感觉真是没脸面对小朵了。五十大板呀,那得在床上趟多久!何况好了之后还要做苦力,想到小班那柔弱的模样……心里的罪恶感强烈的往外冒。
“没事拉。”小朵强笑着安慰我,“反正现在他已经适应了,再说自从他去了漕运行之后,身体也好了很多。”
“小朵,对不起。”愧疚的垂下眼。
“木木,那你不要走好不好?若是你走了,以后受苦的绝对不止是小班。”小朵期望的说道。
“你不要担心这么多,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他不会再刁难你们的。”叹息一声,见到不远处的小芽,“小芽,你有绿衣的消息吗?”
“没有。”小芽摇摇头,问道,“会长,你要走吗?你不留下吗?”
“这里又不是我的家,以后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看着小朵盈盈泪光的眼,笑着说道,“哭什么,等你成亲的时候发张贴给我,我会从邺城赶过来的。”
“木木会长,你真的不留下呀?”四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静苑的四个大丫鬟,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
“你们……”看着她们不舍的表情心里也难过,却依旧笑着说道,“我可是在外面活的很好,以后你们离开了洛府可以去找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木木,你答应过老夫人……”静风还沉浸在老夫人的悲痛中,红肿的眼睛依旧盈满了泪。毕竟她们是老夫人自小带大的,就像亲声女儿一般,没想到老夫人竟会是这样死。
“呵……”凄凉的一笑,望向屋内沉寂而立的人,说道,“我只能负了老夫人的心意,就连镇元珠也没能保护好,谢谢你们的照顾。”
“木会长,你要现在走?”岳连锦似乎考虑着什么。
“小颜,你若不想呆在洛府,和我走吧。”楚涵修极为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曾说过,若他也对你不好,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楚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去楚府。”本就已经纠缠不休,何必再去搅和。
“那你能去哪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楚涵修说的也坚决。
“木会长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岳连锦笑的一脸贼像。
“不用!”
“不行!”
除了楚涵修外,另一个开口的是蔚初,身边还跟着楚宛晴。
“颜儿,你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安全,还是留下来吧。”蔚初说这话时眼角的与光看着楚宛晴。
“我尊重蔚大哥的一切决定。”楚宛晴说的极淡,曾经的性子都被消磨掉许多。
“宛晴!”楚涵修拧眉瞪着蔚初。
“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蔚大哥,我和他之间是有名无实,当初那么做也是我坚持的。”楚宛晴笑的有些凄婉,看着我的眼睛里还是满满的羡慕,“我曾说过,要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他的爱,也相信蔚大哥总有一天会接受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可是,他眼里看到的是我,心里想的都是你。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也很可悲,但是我不需要可怜。我是楚家的大小姐,追求我的人无以计数,就算现在被休回家一样会让那些爱慕者踏破门槛。”
“宛晴……”蔚初只是愧疚,什么也没说。
“呵呵……”楚涵修突然放声大笑,拉着楚宛晴的手说道,“看来,我们楚家兄妹的傻到一起了。宛晴,跟哥哥回家吧。”
楚宛晴终于抑制不住眼泪,扑进楚涵修的怀里,顷刻擦着眼泪和楚涵修离开了。
“蔚初,你……”本想让他留下楚宛晴,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厄,那个……”正在气氛尴尬时,岳连锦突然出声,“木会长,你……唉,算拉,看你也不会离开了。”说完,转身离开。
“蔚初,你知道我,我……”对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我也不懂为什么又转回了原点。负了你一次,也负了宛晴,本想松开你的手,却发现很困难。”伸手抚着我的发,蔚初那里的愁与无奈彻底将我掩埋,“颜儿,是我自己错过了你,就让我暂时陪着你好吗?”
“这样对楚小姐很不公平,她为你付出的太多。”
“……”蔚初敛下眼,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矛盾吧,顷刻抬了眼,一抹苦笑,“也许,只有对你彻底死心我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