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葵峰见天射
盘上到葵峰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葵岭上空会突然飞来黑色的鸟群。四扇峰上盘飞的金翅鸟,顿时惶恐地四散逃逸。他以前听过葵花岭上的金翅鸟儿最怕鸟原上飞过来的黑隼。黑隼就是金翅鸟的阴影。也是猎人试射的天灵。黑隼往往是由隼王领着,所过之处阴云密布,就如末日降临。
葵花岭上双日重九,正在祭峰。今年恰逢葵人好事。葵宫喜得葵子。老葵王兴高采烈,自由各路葵使护着葵王、葵后和葵子祭神观峰。正热喜当中,金阳灼耀的葵峰顶上突然阴风四起,乌云密布。这可是金光满阳的葵岭重九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盘一行还当是葵岭夜雨,云变天色也当是常识,未料四峰顶突然飞出数千数万的黑隼。葵王惊骇。葵子圣降之日,怎么金色的葵花岭上出现这种黑色的恶蛮?
黑鸟盘飞到葵峰之顶,宛然黑色幽灵。朝峰的葵人个个惊惶。葵宫禁卫个个张弓拨弩,护于葵王葵后和葵子当中。生怕遭到恶隼的袭击。各路葵使也是遇变惶恐,个个躲到葵花峰下心惊胆战。
那些黑鸟冷厉风行,疾闪若电,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弓弩所能射杀到的。加之葵宫禁卫素常习射也只是普通弓弩。他们可没有九原猎人可以鼎举天弓射石破天的大本领。
黑鸟盘旋葵峰,尽数追噬峰顶上飞逃的金翅鸟儿。峰岭间落满了带血的羽毛。对葵人而言,这真是个灾难。常和寻也握弓在手。但鹰隼雄集高空不说,而且数以万计,就算射着了一只两只,又怎么可能将数万的鹰隼尽数射落了呢。射得不好还会激怒隼王,这些恶鸟不仅是来猎令金翅鸟的,可是会食人的。一旦尝到人肉的滋味,就会专门猎袭人类。
岭上葵人乱做一团,葵王葵后虽由葵兵护着,但因临近葵峰,随时都有可能被黑隼俯击。盘握弓在手,告诉常和寻,但有黑隼飞袭人类,便箭射。正张紧之际,满天鹰隼突然露出惶乱之象。峰顶上盘飞的鹰隼开始离开葵峰往梧桐林间急飞而去,峰谷间俯飞的黑隼见势不妙,也随着离峰的群隼,纷纷往葵岭下方飞去。瞬时间,几乎所有的鹰隼都盘集到梧桐林上空去了。集集麻乌,势压天地。整个葵岭变成了黑天。群隼在梧桐林上飞旋了一阵,像是要盘结个大阵,不了,却见一只巨隼从空顶坠落下来,紧接着群隼乱了阵脚,哄嗡一阵,葵岭上旋起大股的阴风,但见群隼纷然从梧桐林上悚然飞散,凄声唳唳,一群接一群地离开葵岭往鸟原方向去了。
盘,常和寻,看得很清楚,一只破云箭从梧桐林中射出,穿过云层,射中了飞到最高处的那只隼王。
“哪里来的射手?
竟然力能冲霄,箭能穿云。
能为此射的除非银弓之神。”
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破云之射。
常和寻更是惊慕不已。
原来葵花岭上还隐着这样的神射。
棘原可是没有一个猎人能够做得到。
穿云箭,射天隼。
这是天射!
葵峰葵岭间盘集的黑鸟飞走了。葵峰顶上重新露出了日月光芒。黑鸟遮天蔽日。葵人可是第一次见到。若非那记神射,今日可能就是葵岭的灾难。
虽然日月之辉依旧在重阳金顶间映耀,但葵花岭上落满了带血的羽毛。四扇峰间悬垂的双日,倒似两轮景象凄皇的血色残阳。葵花岭上一片消沉,梧桐林里更是哀声四起。葵岭人用至高的心气建立了自己的辉煌。但这群黑鸟却从此给他们投下了阴影。
葵王护葵后葵子自然回进了葵宫。
葵岭人也自回家园。除过九原各处游来观峰的路使和散客,满脸惶惶地深进梧桐圣林避厄渡斋去了。整个四扇峰前只留下盘、常和寻三个棘原来的猎人。
他们还在回议那只破云射隼之箭。
不可思议。
真的不可思议。
2.灵羊入殿
盘,带着寻和常一行离开大金顶回到了梧桐林。幸好,远和静护着灵羊都在梧桐林里等。灵羊一只不少。往神殿祭献的数目自然合九。盘等自忖:
“没有想到初上葵岭就遇到这么茬子事情。但不知金殿的神事还否照例进行?”
一队葵兵护卫着葵王葵后和刚诞生的葵子往葵宫去了。按照惯例,葵王要在葵宫宴飨各原来使。虽然没有灵牌宫名,但盘一伙多少属于棘原觐殿的来使。如若葵王真按习常迎待,他们,至少盘自在迎待之列。各原来使朝觐,是要往金殿递记来人和供物的。这点盘自然早已礼备。与远和静在梧桐林里会合之后,自然携礼备名记往金殿送递。金殿专有灵使接牒,既明神供,又交葵宫知道所来何原何人,以供葵宫礼飨时周请。
金殿这边,事事筹敬,宛然常习。盘等祭献神仪自然被排定。往金殿供灵羊,说实话也是金殿首回。故将此次神礼理排于后尾。单等祭司唤叫,入神殿,入礼香敬,走完仪程。
盘等按龙谷祭神之俗,牲九九灵羊献祭。同时外加一尊金盏。听闻金殿要点供神的天灯,故而黄金鎏铸,精妙无比。因神殿不染血腥。故灵使传话,祭司只让灵羊过殿,然后照数领回棘原。金盏可留下为神供。既然神事如此,盘等自然照办。于是,静领九数灵羊,轻步轻移进殿。远自然尾护。一大群灵羊入得殿来,那气氛可也生动。虽然灵羊安性无嘈,但毕竟也是羊,难免在金光亮闪的金甲天神面前咩咩灵叫。素来守势安静的金殿,估计首次遇到了这种热闹。那些灵羊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乘兴神游,仅仅是来把金殿观光一趟,毛皮灵角,蹄足精神,竟然会毫发无损。这要领到龙谷,估计早就与神同息了。所以咩咩咩叫的格外欢闹。就连金殿的灵使和祭司都笑了。
虽然葵岭重九天时不知何故而祸来了黑隼的袭击,梧桐林里的金翅鸟儿历任了一场惊世骇俗的血光之灾,但这些灵羊却在金殿里面咩咩跳动,似乎有意将笼罩的暗阴,从金殿里逐散。斜睨儿端详,就连那高耸在神殿金顶的金甲天神也似乎笑了。
金殿祭神,不舍昼夜。加之葵岭出现异常恶灵,故往金殿祭神的人流络绎不断。比起龙谷银殿雪九当祭的清凄,这金殿供祭真是个又盛又大的活动。盘一行不得不羡,不得不叹。
静可高兴了。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牧养长大的灵羊竟然不要血牲。
“这金甲的天神好慈祥啊。那龙谷里面的银神怎么就那么爱食肉呢?这金殿灵桌上供得皆是黍稷五谷之类,无燔供,无牺牲,看来下次棘原来祭的时候,得带上棘豆了。棘原应该信金神而不是银神。”
她在灵羊群里偷偷思议着,满心里比这些灵羊儿还高兴。盘等礼完神事,伙着灵羊群退殿了。他们退回梧桐林中,因无葵宫招贴,自然商议回棘。
“葵花岭受恶隼之袭。不知棘原那边可好?”
盘等不禁流出愁虑。灵羊既然金殿不牲,金殿又无有领护祭养的习惯。当然也需要他们新领回去。
“这送到神身边的东西,还能再带回去,可见,这个神是多么慨赐。”
静想到这里,愈加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