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代河知道这是看自己的态度了,如果自己当没有听见,那么他们佯做不知,不会追究,毕竟江湖不是庙堂,一切都是要以实力说话的。
吴代河轻咳一声,“东篱啊,我看你刚才比试的时候最后用了幻术,人家毕竟是剑派比武,当以剑术对敌。”他沉吟一下,“这样吧,你跟五岳剑派的年轻俊杰们在比一次,这次不准用幻术!”
李东篱虽然颇感无语,但也知道两人刚才的话是被听了去。这才觉悟出到场的不是都是泛泛之辈。吴清雪也吐吐舌头,然后不等;李东篱说话,很没义气的把他退了出去,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去再赢一场回来吧。李东篱瞪了她一眼无奈的走出来,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是的,吴师叔。
这一声吴师叔纯属报复,因为自按身份说夫子和吴代河,一个是全天下的唯一的学园的管事人,一个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掌门,平辈而交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两人顾忌下边的小辈的尴尬,一直是夫子、吴殿主的称呼,而李东篱和吴清雪因为误会化解,早就把清雪小姐、东篱公子的后缀取消了。
这会子李东篱不知跟谁怄气,一声吴师叔,叫的是吴代河一脸尴尬,吴清雪更是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是要冒出火星子。心里默想着本姑娘的便宜也敢占,你要是赢了也就算了,要是输了,不。输赢都要收拾你。全然没有考虑现在自己的战力值还能不能打败李东篱。
这边辛子穆看李东篱出来,眼睛一转,甩甩袖子,道,“也好,既然吴殿主提出来了,那就这么办吧,也顺便让我们这帮不成器的弟子瞧瞧,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不过,这次比倒不用与刚才一样,两人在演武场上刀剑相向。若是比剑法还好,既是幻术比斗,我那徒儿是不成的了。你们谁来跟李少侠切磋一番。”辛子穆眼神扫过在场五岳剑派所有的弟子,李东篱微笑着站在那里,也看向他们,被看到的都不自觉低下了头。辛子穆不觉皱眉,这时只见华山派掌门岳成松身后出来一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在下华山葛大庆,愿来讨教扶风殿高徒。”葛大庆五十多岁了,本是一散修,去年机缘巧合拜入华山,只因至今没有什么功绩,还是还平常的弟子一般待遇。这次葛大庆下山本就是想借五岳会武的机会确定自己地位,这是看李东篱提出重比,刚好还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就自荐般的跳出来了。
李东篱也是眉头一皱,倒不是因其年龄比自己大,在这江湖上,比的是天赋和实力,而且这人这么大年纪还站在普通弟子队伍里,可见也是没什么本事。倒是那一句扶风殿高徒让他颇为不舒服。其实这也不怪别人,李东篱此次下山纯碎是历练夯实这次梦间轮回的基础,而吴清雪也没怎么看上这一群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自我介绍,吴代河一行人一下来一众掌门就认出了吴代河,至于李东篱和吴清雪。都以为是吴代河的弟子。只因扶风殿名声过盛,谁也不曾想李东篱竟是来自学园,而且是极为护短的夫子的孙儿。否则,就是给葛大庆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挑战李东篱。
不过李东篱也没解释,无他,只因看不上,只是拱拱手,“请赐教。”
在座众人也有认识葛大庆的,葛大庆虽为散修,也是有本事的。那一手碧海箫音可是让江湖上众多小宗师都黯然失色,不然华山为何收他进门。而李东篱刚才的幻术虽然惊艳,但还不被认为能够和许久成名的葛大庆比。而一旁的吴代河更是饶有趣味,有他在,李东篱倒没什么危险。对于李东篱和自己闺女的打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心想:“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这等场合乱说,若不是这些人瞧在我脸上手下留情,你早给打得骨断筋折了。也罢,算是给他一些教训,总也比日后因小看天下英雄而吃亏。”他不知道李东篱在传承了玉蝶之后功力已经增长到了突破旋照的边缘,精神力更是比那些普通宗师不遑多让。
只见葛大庆从腰间掏出一根玉箫,微笑看了李东篱一眼,玉箫就唇,幽幽咽咽的吹了起来。
李东篱眼睛一亮,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不是恐惧,只是这种借乐器来施展幻术的方法他虽然听说过,但是第一次见,纯属激动。
在座的除去那些普通弟子都是修为深厚之士,自是能察觉出葛大庆箫声的不凡,如此在看李东篱身体轻颤,皆以为李东篱不敌,甚至有人猜测李东篱是不是就要认输了。可是一刻钟之后,李东篱一脸淡然的笑意看着对面的葛大庆,全然没有不敌的样子,众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就连吴代河都是心感诧异,难不成这小子的精神力有如此深厚?
不说众人心理,葛大庆开始自然看出李东篱身体颤抖,正是满心窃喜。这时过了一刻钟时间,但见李东篱在那里不动如山,甚至脸上还挂着笑意,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曲调一转,使出了全身功力。
这边李东篱虽然精神力见长,但是到底不是自己一朝一夕练就出来的,听到葛大庆箫声,神情一阵恍惚。
李东篱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汪洋之上,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的潮水缓缓推来,似近似远,忽快忽慢。而后波涛汹涌,白浪翻滚,而潮水中鱼跃万千,海面上风声呼啸,海鸥飞舞。李东篱一面感慨汪洋恣肆,一面又感到自己与这无尽无尽海域一比,自己就像那海中鱼儿,不觉要沉入其中。这时,忽然海风骤急,乌云吞日,海浪翻滚愈加激烈,那些鱼儿都在被这海浪拍打到了海底,再也不能破浪而出,李东篱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抬头只见大浪拍下,就在自己也要进入海下之时,李东篱似乎看见一只蝴蝶拍打着翅膀,穿过了那大浪,一刹间才觉出这是幻境,心中也不由去了对葛大庆的小觑之意,心想天下英雄果然是藏龙卧虎。
而另一边葛大庆眼看李东篱已经沉迷于幻境,可是忽然一只硕大的蝴蝶出现,让自己的幻境漏了破绽,心下一急,箫声竟有倏忽的停顿,等到他再想要将李东篱引入幻境的时候,李东篱已经是心有警惕,却是不上当了。
虽说葛大庆建功心切,但是一者这只是普通比试,再则两人也无深仇大恨,所以他只好收了玉箫,向李东篱一拱手,道,“果然是英雄年少,这一场是我输了。”
众人一阵哗然,刚才葛大庆的箫声响起,虽说在场众人有心防备,再加上吴代河,辛子穆等人护持,虽说不至于陷入其幻境之中,但是众掌门也有历练弟子之意,所以他们也有幸看到了那碧海波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但是到底人多,众掌门不可能全都照应的到,吴代河是只管自己女儿,其他人他懒得去管,故而一些修为不足者已不知不觉而入伏。
这时忽然听葛大庆认输,可那些修为低下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尤其是嵩山派的最多。嵩山掌门老脸一红,冷哼一声,“醒来!”顿时那些弟子从幻境之中醒了过来,看身边人盯着自己,不由羞愧万分。
李东篱摆摆手,“葛师兄言重了,适才不过是师兄向我施展幻术,只能说是师弟小胜,至于到底谁胜谁负,还请师兄接下师弟这招。”说罢,又借了葛大庆的玉箫,弄的众人一愣。
葛大庆认输了就算了,这小子真是不知进退,难不成他以为他还能将葛大庆引入幻境不成。
只见李东篱玉箫就唇,箫声顿时萦绕而来。但是吹奏却不含丝毫内力,甚至众人与常人吹箫无异。众人见他辨音审律,按宫引商,一板一眼与平常乐师无异,顿时失了警惕之心,就连吴代河和众掌门也浑不在意,只有一双杏眼露出一点焦急。
又吹得半晌,箫声愈来愈细,几乎难以听闻。众人耐心凝听。只见一直站立不动的李东篱忽然缓步走动起来。众人不觉什么,但是与之比斗的葛大庆始终心存戒备,他不认为能从自己箫声中走出的是泛泛之辈,哪怕那不是自己的全部实力,但谁知道那是不是对方的全部实力,尤其是那只蝴蝶,太诡异了。
只见李东篱脚下踏着八卦方位,边行边吹,可是力道登时强了一倍。葛大庆暗暗凝神守一,而以吴代河等人内力,不用运功分护他人,自己专守不攻,对这箫声自是应付裕如,却也不是他们不管身边弟子,一是他们也觉得这其中诡异,二者觉得这李东篱既能破了葛大庆的幻术,二者相差应是不多。刚才葛大庆的例子在那摆着,所以与其令那些修为不足的弟子进入幻境,倒不如让手下人都进去,顺便也看看他们这些年在自己身边对于心神的凝练都到了何种地步。而吴代河纯属是看着女儿进入李东篱的幻境有趣,反正有自己在,发生不了什么危险。
那箫声忽高忽低,愈变愈奇。众人再支持了一阵,忽听得箫声中飞出阵阵寒意,霎时间便似玄冰裹身,不禁簌簌发抖。洞箫本以柔和宛转见长,这时的音调却极具峻峭肃杀之致。葛大庆渐感冷气侵骨,知道不妙,只是这时又见一****日当头,忙分心思抵挡那炎日临空、盛暑锻铁、手执巨炭、身入洪炉种种苦热的情状。李东篱见他左半边身子凛有寒意,右半边身子却腾腾冒汗,曲调又是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