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重新去做!”这一声声音极大,阿爹显然是火了,“今天人不是刚买了一袋大米回来吗!”
女人被阿爹一吼,倒没再说什么,不大高兴的扭身去了灶房。
......
陪阿爹聊了一会,对于自己是如何脱身的,夏凡双只说自己幸运,碰到了一个武功极为厉害的人,把她救了出来。
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夏凡双借口太累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小,里面也只有一张土砌的坑。不过坑上铺着的床单、被子什么的还算干净。
夏凡双也的确困了,头刚一沾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没睡多久,夏凡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忽然眼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眼前则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小姑娘。
而且,模样还长得和她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比她起码要小十岁。
“你是谁?”声音一出来,夏凡双心里又是一阵惊恐,她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可这声音怎么冒出来的。
“姐姐,别怕。”小姑娘露出一抹憨笑:“现在你就是我了,你要替我照顾好阿爹哦,还有,小心阿娘。”
小姑娘的话让夏凡双明白了,小姑娘就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可是,为什么要小心阿娘呢?
莫凡双想起来,她见那女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她回来时在门外听到,小姑娘是被忽古儿大人抓走的,莫非这里有什么隐情?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知道了小姑娘是谁,夏凡双心里反而坦然了。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小心阿娘就是了。”小姑娘脸上一片迷茫,夏凡双有些失望,想到阿娘喊她傻妞,又有些恍然。
“那......”夏凡双还想再问,小姑娘突然眼里露出一抹恐惧之色,身形一晃就不见了。
夏凡双一阵惊讶,略一用力,却发现自己恢复行动自由了。
“呼!”
夏凡双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土坑旁边就开着一道小窗,原来天已大亮,晨光从破窗子里洒了进来。
在家里待了两天,期间阿爹再三叮嘱她不要出大门一步,自己则不时的往镇上跑,每次回来,阿爹的脸色就要难看几分。
夏凡双知道,阿爹肯定是去打听消息了。
至于阿娘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打量夏凡双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那不像是看自家闺女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晚上,夏凡双又早早的回了房,倒头就睡。她希望能再次梦到那个小姑娘,问她一些话,好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只可惜除了刚来的那个晚上,后面夏凡双一直都没有梦到小姑娘。
这天早上,夏凡双起得特别早,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似乎有些远,声音有些模糊,夏凡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只听到‘清儿’两个字。
略一犹豫,夏凡双便打开房门准备出去。门口挡着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却是阿爹。见她要出来,眼睛一瞪,压低了声音道:“谁让你出来的,进去!”
他的声音很是着急,然而却来不及了。一个黑影冲了过来,一把扯开阿爹,指着夏凡双喊道:“好啊,人果然在这里!”却是一个比阿爹还瘦小的黑脸男人。很快,黑脸男人身后又冒出一个尖下巴的女人来,眼珠子转了转,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傻妞,你告诉婶婶,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怜我家清儿竟然死无全尸,呜......”
蓝阳镇上有蒙汉两族杂居,镇子又被蒙古人占了,若是死的是汉人没人会理会,可现在却是忽古儿兄弟俩死了。
这两人族人并没什么大背景,可他们跟着一个实力强大的主子。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两个人呢。
果然,主子发话了:“查!给我查!必须把杀人凶手揪出来,以证律法!”
其实嘛,屁个律法。主子只不过觉得被人扫了面子,要出口恶气而已。
也不知怎么的,很快不查到了夏凡双当天也在场,而她现在非但没死,还好端端的回来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只不过,还没等蒙古人来抓夏凡双,清儿父母却先找来了。
见清儿她娘哭的伤心,想到清儿是为救她才被一刀砍了脑袋,夏凡双心里难过,当下也没隐瞒就如实说了。
“啥!你说啥!我家清儿是替你挡刀才死的?你还我清儿命来!”尖脸女人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当场捶胸顿足起来。那唾沫星子起码有一半喷到夏凡双脸上。
阿爹的脸色僵了僵,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阿娘脸上却是难看极了,瞪着夏凡双的眼神简直要剐人。
“不行,我家清儿不能白死了,好歹她也是为了给傻妞挡刀才冤死的。本来该死的人是傻妞才对!”尖脸女人怒指夏凡双,说出的话咄咄逼人:“夏大石,你家必须赔一袋米出来。要是答应便算,要是不答应,那俺现在就把傻妞拉去忽古儿大人家!”
说了半天的戏,原来一袋米才是关键,夏凡双心里一阵冷笑。原来,清儿的命只值一袋米。
“他嫂,都是老邻居了,你可不能这样啊!”阿爹连忙求情。
“什么!一袋米?不行,绝对不行!”却是阿娘尖利的声音盖过了阿爹的话。
“不行?”尖脸女人向阿娘逼仄而来。
“不行,别说一袋,半袋也没有。”阿娘立场坚定,“你也别拿什么忽古儿大人来吓唬我,实话告诉你,一会阿木朵族长就过来领人了。”
阿木朵族长就是忽古儿的主人,几人听了,脸色都不大好了。
夏凡双直发怵,自以为要被抓去坐牢。
还是尖脸女人反应最快,不怀好意的盯着阿娘,冷笑道:“还是大石媳妇算盘打得精,把傻妞送给阿木朵族长,能换几袋米回来?”
“她说的是真的?”阿爹突然怒目而睁,看向自己的婆娘。
“她、她血口喷人!”阿娘不肯承认。反正她拿傻妞换米时,不会给自己男人看到。
“大米?”躲得老远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听到有大米,眼里的光芒一亮,跑到尖脸女人身边,问道:“阿娘,上次清儿姐姐和傻妞姐姐都换到了一袋大米,现在傻妞姐姐回来了,清儿姐姐是不是也能回来,是不是又能再换一次大米了?”
小男孩一句话,多么天真,又多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