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呆了三天时间,王松终于决绝的离开了家门。
看着母亲倚靠着门框上的虚弱身形,他心中一痛,强忍住眼泪转身离开。
在临出院门前,他回头看了张大妈的住处一眼,只见张大妈正站在门口,眼睛有些发红,紧咬着嘴唇。
见王松看来,她冲其点了点头。
王松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环视了小院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对着陈氏露出一抹笑容。挥了挥手,大踏步,迎着朝阳走了出去。
他走的没有多块,笑着对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即将步入美好的明天。
一路走到了天龙街。
寺人宫在皇宫之中。
来到当初的那面墙壁,金灿灿的皇榜依旧静静的贴在上面。
他面色平静,攥紧了拳头,走上去揭下了皇榜!
在皇宫金碧辉煌的龙门旁边,有两道小门,龙门只有早朝时分才会开启片刻,两道小门用来方便其他人进出。
“站住!皇庭之地,不得擅入!”
两名带刀护卫,上前一步,止住了王松前进的步伐。
王松手里的皇榜拿了出来!
两人一怔,打量起来。
“真是怪了,居然真有人自己愿意来。”两人对视一眼,好奇的看着王松。
“跟我来吧”其中一人,让开一步,带着王松进去了。
皇庭浩大,白玉为砖,金玉为柱,处处雕龙刻凤,石潭园林座落,珍惜禽兽怡然自得。
一路上王松打量个不停,相比于皇庭,王家根本不值一提。
带路那侍卫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多数普通人一辈子也进不了皇宫。
一路上没有说话,那侍卫也似只负责带路,将之带到一座偏院便回去值岗了。
“张公公,又有人揭了皇榜。”
“哦?让他进来吧。”声音有些尖锐,带着阴腔。
王松很是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屋门。
“好了,父母都出去吧。”那人头也不抬的就挥了挥手。
王松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沉默着,那人转首看了过来。
“咦,你一人过来的?”尖锐的声音在次响起,就像是指甲划过了光滑的壁面。
王松点点头,心里有些恐慌。
“呵呵,有些意思。”那人站了起来,走到王松身前上下打量着他。
“样子到是眉清目秀的。”他轻声说道,白皙阴柔的面庞上带起一抹笑容。
“多大了?”他开口问道。
“十五。”王松维维诺诺的开口了。
“年纪不大啊,把资料拿出来我看看。”
“啊?”王松抬起头来。
“没有资料你就敢来?”那人笑了笑,看着王松的目光有些锋锐起来。
王松被他的气场所摄,当下紧张异常。
“大,大人,我不知道要什么资料,我,我第一次来。”王松结结巴巴的解释。
“呵,第一次,难不成你还准备有第二次?”那人轻笑一声。
王松不知如何回话,张了张嘴巴,又说不出什么来。
“好了,也免得人说我欺负你,念你年幼无知,回去吧。”他做回椅子上,又拿起适才放下的书卷。
“大人,大人。求求您……”王松一听顿时慌了,我还要救母亲啊!
他藏不住事情,于是婉婉道来。
那人听后,目光闪了闪,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原来你还是王啸的儿子。”那人沉默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
“大人认识家父?”
“听说过怒狮的名号。”那人淡淡回道。站起身来:“也罢,破例帮你一次。”
王松顿时破涕为笑“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我,跟我去御医院,到时候若是检查身体不过关,也别怨我不帮你。”
原来想成为太监还要检查身体。
王松又涨了几分见识。
去了御医院,王松还看见了好几名与他差不多的年纪的少年。
但与王松不同,他们大多数是从孤遗院选来或者被父母强行送来的。
现实很残酷的,每一个繁华的背后都是由阴暗来填补的。
“马吏目,又送来一个,麻烦您了。”张公公客气的对一个精瘦的小老头说道。
吏目是大夏皇庭御医中等级的称喂。
其中在上还有御医,在下还有医士。
“嗯。”马吏目笑着点了点头,捋了捋三寸山羊胡。
“那我三天后再来。”
“好,公公慢走。”马吏目送张公公出了门。
“进来吧。”随后他走在前边,带着王松进了一间屋子。
带进屋子里,马吏目开始对他进行检查,先看他外表是否有明显痕迹,有痕迹也是不合格的,后宫的主子们要求可高着呢。
半响后,马吏目才点点头。
“嗯,可以了,先去吃饭吧。下午检查内体。”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晌午了。
在御医院的食堂里,王松被安排和那些一起即将步入寺人的少年们在一起。
御医院的伙食是极为不错的,此起王家的厨子也相差不多。
王松夹着菜放到了嘴巴里,心里却突然浮现母亲病怏怏的身影,“也不知道母亲此时吃饭否?”他叹息一声将菜咽了下去。
“只有拿到了银子,才有为母亲治病的资本!”
其他的孩子大都没有心思吃饭。他们比王松要早来一天,知道检查完身体接下来就是“去根”了!
只要去了根,从此他们就成了寺人,众人口中的太监。男不男,女不女。
一个个神情悲伤,更有甚者涕泗横流。
于是平静吃饭的王松,反而成了异类。
用过午饭,御医院的大夫们要休息上个把时辰。王松也在煎熬中等待有人来为他做检查。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马吏目终于悠哉而来。
又是个把时辰,“嗯,身体不错,还颇为扎实,看来锻炼过身体吧。可惜没炼出什么名堂,不然仗剑江湖比做个阉人强的多。”马吏目唏嘘道。
王松却是被这句话激起了心里的涟漪。
“七年练武,毫无所成!这样的废物不如死了算了。”王啸的怒喝声仿若就在耳畔响起,那么震耳,那么刺痛。
“行了,下去吧,明早就开始割礼了。”马吏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松心中一震,明天割礼,这么快!
在陈氏居住的小院里。
“来,吃饭了。”张大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她端着菜摆到了小桌上。
“您不用这般客气的。”陈氏感激的笑了笑。
“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快吃饭吧。”张大妈把筷子递了过去。
“其实您不用这样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明日您还是去上工吧。”陈氏看着张大妈,尊敬的说道。
“哎呀,我知道,这不是松儿刚走,怕你一个人孤单,过来陪陪你吗。”
“嗯。”陈氏点了点头。
她端起了饭碗,看着那一颗颗米粒,出了一口长气,这才吃起饭来。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第二天,又如期道来。
天亮没多久,王松等人便出现在了庭院内。
他细数了下,共有七个人。
“都站好了,谁叫罗海?跟我进来。”一个老者身穿白袍站前面,他一手负背,一手拿着一张名单,照着名单念到。
一群少年没有一个人应话,均是恐慌不安。都知道,一旦进入了那个门,从此将不在是个正常的男人。
“哼!”那老者冷笑一声,随手指了一个少年,“跟我进来。”
“啊,我不,我不是罗海!”那少年一张脸马上垮了下来,大声辩解道。
“我知道,但没关系,反正早晚都要经历的。”看着呵呵笑了笑。
“不,我不。”那少年挣扎起来,转身就跑。
老者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一名中年男人动了,他直接从一旁飞纵过来,一只大手抓住少年的左手,另一手不知何时掏出一根银针来,准确无比的扎在了少年的脖子上,少年一震,顿时软了下来。
“弄进来。看好他们,跑了一个,寺人宫那你们自己去担待。”老者交代一声,转身进去了。
“嘎吱。”木门关上。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啊!不,不要啊!”先前那少年的带着恐惧声音在次响起。
外面的的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
王松也一双瞳孔瞪的老大。
“我,我要回家……”
“娘,我听话,我在也不闹了……娘……”
“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外面的少年再也忍不住了,那恐惧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心里最后的防线!
王松也很想哭,但娘亲咳血的情景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唯一能治这病的,怕是只有皇庭御医和回春阁了,只是这两个都不是你们能请的动的。”百善堂李大夫的话似乎刚才还对着自己说了一遍。
他咬住了嘴唇,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但坚毅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啊!”之前那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水声。
之后归于平静。
而外面已经有两位少年奈不了恐惧,晕了过去。
木门打开,“抬去别院,让他睡一觉。”老者的声音传来,此刻他正在用一张白布擦拭着双手,
他随意的指着其中一名晕倒的少年:“抬进来。”几名汉子问声而动。
木门在此关上,不多时又是一声恐惧的大叫!“不!”
声音响彻整座御医院。
而在其旁边的院子里,好几道人影正在聚在一起。
“那是在干什么?”一人问道,他身穿黑袍,一个黑色头箍将一头黑发束起,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其左手持着一柄长剑,长剑入鞘,尽收锋芒。
细细打量,到是俊朗堂堂。
此刻正有些好奇的朝王松那边打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