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生回来了。在曾静心乱的时候回来了。
“阿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看着摊子吗?”曾静睁开眼,从床上起来。
“哦,我肚子饿了,回来找点东西吃。摊子我叫小王看着,小王跟我们这么熟,信得过。”江阿生睁眼说瞎话,在来的时候他可是吃了一碟绿豆糕,喝了一壶茶水,可是饱饱的。现在用肚子饿了的借口,实在表脸。
“你不是跟小飞在茶馆吃了点心,喝了茶吗?”曾静无情的揭穿。
“就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喝了点茶而已,今早没吃早饭就去看摊子,结果肚子饿了,可已经结账了,没办法,先回来找点吃的。”江阿生继续表脸。
“厨房里有,是昨晚剩下的,刚好我也没吃,一起吃点吧!”
说完,曾静就率先走向厨房。江阿生走在后面,脸上浮现出挣扎。
江阿生当然不是为了回来找吃的,他是想来告诉曾静自己的事情的,他不想等圆房以后,那样对曾静不公平。
现在告诉了曾静,如果她真的恨自己骗她,不再喜欢自己,那也是天意。
但当江阿生推开门和曾静说话的时候,他犹豫了。他有些不敢说,他怕说了曾静真的离开自己,一切徒成空。所以他编了个蹩脚的谎言,说自己饿了。
来到厨房,曾静稍微热了一下剩菜剩饭,两个人就围坐着桌子吃了起来。
饭桌上一片沉默,两个人默默地吃饭,但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在思考在抉择。
饭菜很快就吃完了,哪怕江阿生根本就不饿,也吃了一大碗米饭。
曾静起身把碗筷都刷了,江阿生还是坐在饭桌前。等曾静刷完,回来继续坐着,江阿生还是在那坐着。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纠结的气息无言的气氛中默默发酵,然后沉淀。
最终,江阿生起身。
“我先走了,我去看着摊子。”
“嗯!”曾静轻轻点头。
“阿生!”江阿生刚走两步就被曾静拉住了手。
“怎么了?”江阿生回头,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我......我有事要跟你说。”曾静有些犹豫道。
“是什么事请要现在说,等我回来也可以啊!”
“不行,必须现在说。”曾静急道。过了现在,她怕自己再也不敢说了。
“那好吧!”江阿生重新坐回位子,“你说吧!”
“我......我其实不是......曾静。”
“阿静,你怎么了,没发烧啊!”江阿生一脸奇怪的摸了摸曾静的额头,问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阿生,其实我原名叫做细雨,是杀手组织黑石的顶尖杀手。当初我厌倦了在黑石中的生活,所以我带着罗摩遗体出逃,还找李鬼手给我换了张脸,易名曾静,生活在这里。”
“阿静,你确定你没发烧?”江阿生不确定到。江阿生当然知道曾静的底细,但她没想到曾静会跟自己坦白。
“哎呀,阿生,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我说的是真的。”曾静有些气急,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江阿生以为她发烧说胡话。
“好了,我相信这是真的。但阿静你为什么回厌倦黑石的生活呢?”江阿生问道。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改变了我的想法......”曾静把自己跟陆竹的事情告诉了江阿生,说完就一脸紧张地看着江阿生。曾经人见人怕的黑石顶尖杀手此刻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无他,哪怕再大度的男人,听到自己即将成婚的妻子的前男友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哪怕他已经挂了!
“阿静,你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出乎曾静意料的,江阿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要给他讲故事。
“嗯!”曾静点头。她不知道江阿生要讲什么故事,但或许这跟江阿生听完自己的事后,还是这么平静有关。
“从前啊,有一户富硕的人家。一父一子,母亲因为难产早死。这户人家是书香门第,父亲并没有儿子没有了母亲而宠溺他,反而对儿子更加的严厉。
后来,儿子渐渐长大,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在修炼上颇有天赋,父亲发现了这点,他没有怪罪儿子,反而将家传的剑法交给了儿子。
儿子没有让父亲失望,成了秦州四品带刀侍卫,虽然这和父亲的官职相比不算什么,但父亲还是很开心,当晚从不喝酒的父亲,喝了一坛陈年老刀子。醉了!
后来,修仙界开始流传着一个传闻,有一具尸体,上面有无上的功法,学成后威力无边,所有人都疯狂了。那个父亲很幸运,他得到了半具,但他也很不幸,因为消息外露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半具尸体。终于在一个雨夜,父子的家被血洗了,家丁丫鬟一个不留。儿子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杀害,而他也被围攻,不敌而死。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儿子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正常人的心脏长在右边,他的在左边,所以儿子活了下来。
后来儿子在一座桥上遇到了灭他满门的人之一,一个女杀手,儿子报仇,却被打到。女杀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本该可以杀了儿子的,可惜她在最后那一剑中收手了。但这并没有消除那个女杀手的仇恨。
儿子被大水冲进河道,或许命不该绝,要到了一个名医,名医救了他,也给他换了张脸。儿子还从名医口中得知当初那个女杀手也来找他换了脸。
打听到女杀手的消息,那个儿子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女杀手。换了脸的女杀手变的很普通。那个儿子为了报仇,故意装作喜欢女杀手,接近她。
儿子成功了,他们即将要成亲。但是儿子下不了手了,因为,他发现,他真的爱上了女杀手!”
说完,江阿生已经泪流满面了。
曾静同样如此,他知道江阿生是谁了。他不是江阿生,他是张人凤,故事里的儿子。她也不是曾静,她是细雨,是那个灭了父子满门的凶手之一,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命运总是如此巧合,亦是如此恶毒。它让互为仇敌的两个人相爱,让他们挣扎、痛苦,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都是最痛心的!
“对不起!”曾静哽咽,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