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幽谷拾光
面对亡妻的灵位,他心生疑问:亡妻啊,你到底爱谁?你一任自己的情感随意浪费,你一任自己随意占领爱的领地,但在你的心中,谁才能成为你真正的爱人?
蛟龙出海
古人有云,人生最痛苦的三件事莫过于“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了。
虽然未到中年,我也饱尝了丧妻之滋味,她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等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驾鹤西游了。
我是个有工作的普通人,每天朝九晚五,大多数的时候还在加班,很难抽出时间与妻相聚,心里很是对不起她,但没办法,谁让男人的事业心全是这么重呢。
葬礼简单地举行完了,妻的躯体并没有很快被火化,因为还没有和火葬场的那些人谈好价钱,因为现在是死亡的高峰期,只好再等两天了。
想想倒也是无所谓,我甚至有些窃喜,这么多年来,除了蜜月的那段时间外,几乎没怎么和妻安稳地呆过一晚。
也好,今天我就把妻放在家好好地陪一陪她。
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说死人在家里过夜,必须要有几个守灵堂的人。这可就不太好办了,我自然算是一个,可是其他的人上哪去找?就算给钱,谁愿意和死人呆上一晚上?
兄弟终归是兄弟,不用我特别招呼,两个朋友便毛遂自荐,这也令我感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朋友看我这几天太累的缘故,让我守九点到十二点这一段,毕竟平时零点以前睡觉的时候很少,没有打破我的生物钟。
我坐在灵堂里,开始守灵了,那两位朋友已经上楼去睡觉了,妻的尸体也被安排在楼上,听说那里有风,妻的身体不会变腐。
一个人的时候,我的思绪就开始蔓延,想着想着,妻的容颜似乎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我努力地回忆,也不能把妻的样子描绘出来。我心里有一些酸楚,我是非常爱她的,怎么竟然会这样。
于是我想找到妻的照片,谁知翻遍了整个房间,一张妻的照片也没有,全被母亲收去了,说是怕我睹物思情。
没有办法,但我必须将妻在我心中的形象树立起来。
猛然间,我想起了一样东西。
一条项链。那条项链的坠有我和妻的合影,想来也是,现在那东西一定还戴在妻的脖子上,拿回来吧,留个纪念。
我摸着黑上了二楼,妻的身体旁还摇曳着几支蜡烛,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
凭着直觉,我在妻的身体上寻找着。突然,我摸到了一只手,但这手绝对不是妻子的,因为它是热的,粗糙的,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手上血脉的跳动。
那只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似的,瞬间缩了回去。
我大喝道:“是谁?出来!”
果不出我所料,从妻的另一侧,缓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形,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他,守灵两位好友的其中一个,他叫“斌”。
“你在干什么?”我大喝道。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但我能感到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大,直到大得发出了一声吼叫:“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东西,她身上有你什么东西?”我问。
“那条项链,那里有我和她的合影!”他激动地回答道。
“笑话,那是和我的合影,怎么会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不知不觉的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哈哈,是你?一个月之前可能是,但现在不是你,她现在爱我!”他说这些话时,我总感到有些被他瞧不起的氛围。
“你?”我想组织一下语言,但我发现这时说些什么好像都不合适,都没效果,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他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前,你去广州的时候,我们就相爱了,现在她应该是我的。”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手还同时伸向了妻的脖子,看样子是去找那条项链。
“我绝不允许你这样!”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并顺手抻断了项链,将那个引起争议的坠拾了起来。
这是一件仿古的金盒子,只要我现在轻轻按动崩簧,一切就全都明白了,这时,我心里有些犹豫,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怕什么?我相信我们是相爱的。
随着“啪”的一声,弹簧轻快地被释放了,我的心却突然被揪了起来,妻的形象终于鲜活了,但我想也没有必要了。
其实,“斌”也没有必要了,因为照片里和妻拥抱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斌”,而是应该还在隔壁睡觉的“建”。
我没有说什么,斌也没有说什么,妻的尸体在第二天就被火化了,那条项链也随她去了。
只不过我的家里多了一个灵位,底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落款——
“到底爱谁”……
诗文并茂
到底爱谁
某种女人是一头狮子
宁静的绿洲因此栖满乌鸦
柔媚的月光
愤然而喋血长啸
某种女人天生喜欢情感错位
常常用新的诱惑越出轨迹
某种女人啊你到底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