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痴痴望着小乔,神色凄然,双目中泪光闪动,张开双臂,低声叫道,“妹子!”
这一声,实饱含着千般缱绻,万种相思,说不尽的柔情蜜意,顿教小乔心醉神迷,忘记了一切。
她呆呆地立着,良久,忽然跌跌撞撞扑上前去,将周瑜抱了个结结实实,含泪叫道,“周郎!周郎!天啊,真是你么?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
二人紧紧搂在一起,生怕对方会飞了似的。
周瑜道,“妹子,我也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不知道,我多么孤独,多么寂寞!”
小乔双目迷蒙,仰面看着周瑜英俊的脸庞,“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周瑜低低地说道,“我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什么都好,只是没有你陪,我不快活……妹子,我要你陪我,好么?”
小乔哽咽了,她说不出话。她在心里高叫着,叫了千万声“好”,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嗓子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双臂紧紧拥着周瑜,深情地凝视着他,凝视着她全心倾慕的大英雄。天啊,她的大英雄回来了!她感到幸福,幸福到了眩晕!
她久久地看着——依旧看不够他!
从前,她也是这样看的,看他舞剑,读书,抚琴,甚至他的背影,都有着让她迷醉和崇拜的魔力!
可是,不知怎的,忽然间,她的心头竟浮现出另一张面孔——她看到了另一双目光!
那目光坚毅,冷峻,似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啊!”她不由得低叫一声,竟挣脱了周瑜的怀抱。
周瑜愣了一下,伸出手要拉她的手,可是她却猛地退开了。
“周郎,你……不是已经……已经离开人世了吗?”她低声道。
周瑜的脸上现出悲哀的神色。
“周郎……我……我走了……”
身后,传来周瑜低低地叹息。
小乔奔出数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时,只见那一袭白影正化作一阵轻烟,向四面八方缓缓地散去,不一会儿,终于消失无形。
小乔擦擦脸上的泪水,依然继续前行,不久便走到山脚下,她更不疑虑,昂然向前走去。
转过山脚,前面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甚是宽阔。
小乔毫不迟疑地踏进水中,鞋袜竟全然未湿。她不由轻轻一笑,原来那河流也是幻象。她沿着小路一直前行,再没遇到什么异状,不久便看到了等在谷口的玄风和两名弟子,小乔终于松了口气——自己竟然第一个通过了复选。
比起小乔来,周璟一路却是闲庭信步,并没遇到什么麻烦,这种测试,对已是筑基的他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他不愿暴露实力,因此在路上走走停停,故意拖延。此刻他正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向谷口,转过一片树林,便看到玄风正向这边张望。十几个通过复选的人笑逐颜开,三三两两,在周围或坐或立。小乔亦在其中。
不久,周璟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归来的人愈来愈多,玄风面露喜色,看看香即将燃到尽头,吩咐道,“你们去吧。”
两名弟子答应一声,立刻进入谷中,沿小路向前搜寻。不久,他们带回了几十个灰头土脸的人,这些人没有在限定时间走完路程,自然要被淘汰回家,所以个个显得无精打采。
通过复选者共五十六人。
周璟和一名叫张山的青年被分到了迎新轩。小乔却被掌门蓝夜选作了入室弟子,令新弟子们又惊又羡。
新弟子们各被自己的管事领走,周璟和张山也被玄风带回迎新轩,并分配了住处。
迎新轩现在共有五个人,除玄风、周璟、张山外,尚有昨日跟着玄风的两名弟子,一名赵松,一名李桐,这两个人自然是周璟和张山的师兄了。
次日清晨,周璟和张山接到命令,来到玄风的住所听候吩咐。
玄风的住所位于山腰,共有三间面南的屋子,客厅位于正中。此时玄风坐在椅子上,赵松、李桐分立两侧,对面站着两名新弟子。
玄风打量了一会周璟和张山,面上现出微笑,和蔼地说道,“周璟,张山,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迎新轩的弟子了,欢迎你们!”又向赵松李桐道,“你们俩身为师兄,要尽力照顾两名师弟,不准欺负他们!”
赵松李桐齐声道,“是,请师傅放心。”
玄风又道,“我迎新轩是个清水衙门,负责一年一度的新弟子选拔,平时没什么杂事,所以比不得其余各处人多势众,有财有势。但是你们也要知道,在我这里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清静。你们平时唯一的事就是修炼,为师自会尽心教导,望你们勤奋上进,不要偷懒耍滑!若你们进步迅速,为师脸上也有光彩!”
周璟张山都道,“谨遵师命!”
玄风审视二人一番,道,“周璟,你已是炼气三级,以前在何处修行过?”
周璟既然隐瞒修为,岂能无备而来,他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便道,“弟子原本是乡下人,进山砍柴时被毒蛇咬了一口,被一位老人搭救,他教了弟子几手吐纳的法门,弟子勤加练习,直到今天。其实弟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炼气三级。”
玄风呵呵一笑,向张山道,“说说你吧。”
张山垂手肃立,甚是恭谨,道,“弟子也是乡下人,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父母都饿死了,只剩下弟子一个人,听说本门招收弟子,便赶来报名……弟子先前并不知道本门是修仙门派,只想寻个吃饭的地方……”
玄风微笑道,“你这小子,这样也能通过测试?呵呵,足见机缘不错,你要好好修炼。至于吃饭嘛,我这里并没有饭吃,以后就免了吧。”
张山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道,“师傅……您要饿死弟子不成?”
玄风哈哈大笑,道,“我们乃是修仙之人,哪有吃五谷杂粮的道理?”
赵松李桐都笑。
张山眨眨眼,一脸茫然,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却又咽了下去。
玄风遂命赵松李桐带张山出去,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三人走后,玄风眯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周璟,半晌不语。过了好久,一字一顿地说道,“周璟,还不说实话么?”
周璟心头巨震。
玄风瞪着两眼,射出慑人的目光,冷冷地道,“你已是筑基,隐藏修为,是来做奸细的么?”
周璟暗道糟糕,急忙跪倒,说道,“弟子绝非奸细,师傅息怒,弟子有下情回禀!”
玄风冷笑道,“哼,我看你有何话可说!若有一句不实,立刻叫你灰飞烟灭!”
周璟定定神,道,“弟子曾在一个小派修炼过,后来门派被灭,总算我运气好,逃得一命,从此成了一名散修,流落江湖,漂泊无依。师傅,散修的日子实是苦不堪言,您肯定知道,弟子痛定思痛,因此想寻个庇护!”遂将一些经历简略地作了介绍,又苦笑道,“师傅您想,若弟子不隐瞒修为,您会容弟子和其他人一同参与测试么?请师傅明察!”
玄风听他说得诚恳,已然信了几分,沉默片刻,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如此说来,倒也无可厚非,带艺投师,从来也是有的。”
周璟苦笑道,“现下我也明白了,当初隐藏修为,实是自作聪明,万望师傅宽宥!师傅请帮弟子拿个主意,我是继续隐瞒下去呢,还是……”
玄风皱眉道,“事已至此,只得将错就错……哼,想我一生光明磊落,竟不得不为你撒一个弥天大谎!你给我听好了,要处处小心,不要露了马脚,连累了我迎新轩!你起来吧!”
周璟松了口气,觉得后背上汗津津的,起身道,“这个自然,弟子会小心谨慎的。”
玄风苦笑道,“李桐赵松虽是你的师兄,修为却不如你。嘿嘿,我凭空捡了个筑基弟子,福兮?祸兮?”
周璟微笑道,“即便不是福,也绝不会是祸。师傅放心,弟子定会报答师傅厚恩!师傅,弟子筑基已有数年,当务之急,是早日进阶中期,还望师傅赐教!”
玄风呵呵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尽力助你。这样吧,你随我去一趟符器山,我请玄英师姐给你挑一些应用之物。”
周璟喜道,“多谢师傅!”
二人遂动身前往符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