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了,杨仪去给小昕送餐点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应该还是躺在床上的人,却坐在床沿,在办公桌上写东西。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衣,棉军衣披在肩上,把头发都塞在衣服里,让她显得越发娇弱。
“小姐,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呢,天已经凉了,会感冒的。”杨仪走过去关心道。把白粥放下,探了探小昕的额头,“已经发烧了,还不爱惜身体,这怎么行。快别写了,等病好了再写不迟,现在快躺到被里去,我出去给你找个医生。”说着就要走,小昕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眼神闪烁着,透着悲哀。虚弱无力地举起了素描本,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但是就是这三个字,狠狠地刺痛了杨仪的心,“怎么了?”他柔声细语地问。然后一眼撇到了桌子上的一叠纸,最表面上最上面一排字比较大一点,“这是,关于韦天根的杀人计划。”他把那一排字念出来,吓了一跳,却又觉得似乎是意料之中。
“诶。”他叹了一口气,把那一叠纸拿开一点,把粥推到她面前,“趁热把粥喝了,然后好好先睡一觉,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不动声色地把衣袖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安抚她一下就走出去。
小昕看着他出去之后就自己喝完了粥,躺进被窝里,慢慢睡去。桌上那一叠计划书也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外面厅里,武南和卓尊正在和着萝卜干喝一碗白粥,杨仪的那一份也摆在那里,还没有动。他就着木头矮凳坐下来,拿起了小方桌上自己的那双筷子,在粥里搅拌了两下,说:“大哥,我们做点更刺激的吧。”
武南动作顿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杀人吧。”轻描淡写的下定决心。
武南,卓尊都放下了碗筷,盯着杨仪看,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姐说的。”没人怀疑,除了这个理由不会再有别的了。
杨仪点点头,解释:“小姐病了,在发烧,吃完我去给她找个医生来。她,在写,关于韦天根的杀人计划。”
“东西收起来没有?”卓尊问。
“在桌子上。”
卓尊听后快速地把碗里剩下的粥喝掉,放下碗起身:“我去给她收起来,等一下医生来了别被看见了。”
武南也喝掉了自己的粥,对杨仪说:“你快吃吧,医生我去找。”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那份计划,她写出来了,我们就执行。”
“好。”
韦氏集团。
“韦总,你让调查的谢长昕的父母,十二年前因为车祸意外双双过世。就像您猜测的,母亲是姓叶,叫叶风铃。谢长昕在被收养之前,确实是叫叶渺。”助理在跟韦和应报告调查的事情。
韦和应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真的不淡定了:“你说她母亲叫什么?叶风铃?挂的那个风铃?”
“是。”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韦和应瘫了下来,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软软地陷在办公椅里。如果叶风铃真的是她母亲,那么她就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是,他的妹妹。
想想,突然觉得好像哭,这怎么可能啊,这世界,要不要这么跟他开玩笑?爱上的人,是他自己的妹妹?
十八年前,他的母亲,过世了,在自己的卧室里,上吊自杀。因为他的父亲,有了外遇,他恨死了父亲的那个外遇对象,特别恨,那个名字叫叶风铃的女人。他到现在还忘不掉那个女人的样子。一头乌黑的卷发,靓丽的妆,性感的舞衣很勾人。笑容很美,很活泼乐观,是个男人都会被她勾引。而他的父亲,就是这“是个”男人中的一个。
而他看到的却是,她美丽背后的阴狠。在母亲还在的时候,他曾经去找过那个女人,劝她不要再纠缠他的父亲,那时候她说了什么?她说:“男人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不仅无能,又很自以为是。我不会放手的,我就是故意的,我要把他慢慢磨死为止。和应,你还小,不会明白的,男人的可悲可恨,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的男人,所以,你说我现在就把你杀了怎么样呢?”她用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还是,让你以后爱上不能爱的人好呢?我已经怀了你爸爸的宝宝了,你就尽管爱上那个美丽的孩子吧。”她说着就走了。
对于当时才八岁的韦和应,他不能明白这些话。后来母亲死了,父亲才终于和那个女人分开,那个女人也没有做纠缠,他以为她是懂了,回心转意,才放手了。如今想来,她只是选择了一个更远的方式毁掉他的父亲,也一起毁掉他。
你就尽管爱上那个美丽的孩子吧。这句话他都忘记了,现在却突然想得那么清楚,回忆地那么清楚,一遍遍地在他的脑子里回荡。他是应了她的那句话,真的爱上了那个美丽的孩子。想想就觉得后怕起来,那个女人,叶风铃,就像是妖精一样。
他的情绪,就在和短短的几分钟里,从颓废,变成悲伤,变成愤怒,最后变成恐惧。
“韦总,韦总?你没事吧,韦总?”助理看韦和应状态不太对,便问。
韦和应被喊回了神,看了看助理,惊魂未定地说:“我没事,你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把她,把谢长昕找出来。”
“是的,韦总。”助理忙应着,不敢惹现在的韦和应,这状态,太可怕了。
这一番信息的狂轰滥炸,把韦和应的工作狂模式炸碎了。
韦天根和风雅帝通过电话后一直没有得到回音,以至于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有韦和应管理公司之后,他便每天心神不宁地待在家里,满屋子乱晃悠,公司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韦和应,自己撒手不管了。韦和应每天在做什么,他也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