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不是一样一样的?少废话,”她不耐烦的挥了挥小巴掌,“最后还剩下一块顽石没派上用场,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把石头送到红尘中最最富贵风流的地方,然后投胎变成了一位富贵多金英俊多情的贵公子——贾宝玉。宝玉从小生长在富贵温柔乡,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六岁萝莉无不对他情有独钟。”
“萝莉是什么?”兰泽不知何时抱了一大捆柴回来,开始熟练的生火。
“萝莉就是我这样的。”段凌歌条件反射般接口道,眯着眼笑得纯良无害。
白泽翻了个身,正对两人,依旧非常高冷的假寐着,实则却是在默默凝神倾听。
“后来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才非常美腻但是非常体弱多病的少女,也就是女一号林黛玉,她悲伤哀愁的绝美气质深深吸引了宝玉,然后俩人就早恋了。但是男主偏偏是个多情的人,他又同时明恋他的表姐,暗恋他小侄子的媳妇儿和一个道姑,以及他身边很多很多的漂亮丫鬟……”
兰泽状似无意的瞟了她一眼,随手捡根柴拨了拨火堆,淡淡道:“那不叫多情,那叫滥情。”
“BINGO!这位选手的补充非常好,他就是滥情。”
段凌歌猛的一拍大腿,仰天大笑三声,发觉两位听众并没有配合的响起掌声,有点郁闷的摸摸鼻子。
随即她砸吧砸吧嘴,继续讲,“后来有一天,他跑到侄媳妇而家睡午觉,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混账!简直有悖人伦。”半睡不醒的某神兽怒吼一声,吓得段凌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她哆嗦着嘴唇,弱弱解释道:“你……你误会啦,人家男主是一个人睡的,不是两个人。”
神兽哼了一声,挪了挪两只爪子,趴下继续听。段凌歌擦擦虚汗,说道:“梦里面出现了一个很美的仙子,她叫花千骨,专门管人间姻缘的,她给宝玉看了一些书,暗示他他喜欢的姑娘们下场都不太好。不是生病死了,就是遭遇家庭暴力,要不然就是剃了头发当尼姑,或者守活寡,下场比较好的那个是远嫁他国,一世不能回乡。”
听到这里一人一兽都很沉默,火堆里的枯枝噼里啪啦爆响,很好的渲染了悲情气氛,升华主题。
“但是——这位纨绔公子是很愚蠢的,根本没有听花仙子的话,不然往后的剧情怎么发展啊?淡定淡定……还没完呢。宝玉想了想还是觉得他最爱表妹黛玉,于是决定去跟她告白……”
“等等,什么叫‘告白’啊?”兰泽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对于她的一切新鲜词汇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三番两次被打断,她的心情非常不好,但是看在他长这么漂亮的份上,还是不情不愿的回答了。
“所谓‘告白’者,求爱也。求爱,懂不懂?就是对某位异性表达你对她的爱慕。你们古人不是写了很多酸诗吗,啊啊啊……我想到了,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你要是想含蓄一点,我这边还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嗨,要直白奔放一点也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饱经沧桑一点的?有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哦哦,悲情一点的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说了一长串酸诗,重新切入正题,“说起来他运气真不太好,告白还搞错了人,黛玉没听到他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反倒是被他一个侍女听全了,然后悲剧开始逐步升华……诶你别管我,让我喘口气。”
无耻的某女在喘完气之后,开始哈欠连天,连眼皮子都快黏上了。
“喂,臭丫头,你干嘛?”
白泽听故事听得起劲,猝不及防被她打断,情绪非常不好。
段凌歌继续打哈欠,朝它摆摆手,“不成了不成了,我今晚受了伤,损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必须要睡觉了,啊……”
说完,她拍拍屁股,仰头睡倒。
留下一人一兽,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明天再听?”他含笑。
“明天再听。”它怏怏。
神兽不愧为神兽,通情达理的给他们俩腾了块地,自己窝在老榕树下。兰泽心知她对狼群仍是心有余悸,便又抱了一堆柴回来,确保那橘红的篝火一夜不灭。
少年一手支着头躺在少女的对面,想起她那个稀奇古怪的故事,忍不住翘起唇角。
眼前这个女孩,她爱财,她贪吃,她鲜活恣意,她爱憎分明,曾沐浴鲜血却未沉沦魔道,一颗心如明月光磊落豁达。
喜欢用淡漠和顺的外表掩饰内心的狂躁欢脱,发怒时张牙舞爪,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坚强的令人心疼,固执的令人头痛。
这样的一个她,让他冷硬坚定的心开始微微动摇。
听见她呼吸渐沉,他便如云一般飘了出去。不远处,褪下一身银辉的白泽神兽,缓缓向他走来,停在十步之外,虔敬的低下它高傲的头颅。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