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顾一隅的手,
那条通往终点的花路最终停在萍姨的脚下,大红的龙凤呈祥印着萍姨的笑脸,老人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菊花。
提着裙边,漠北蹲了下来,在老人的脚边,像是接受某种仪式那般,人群安静的等待。
老人看着蹲在眼前的女孩儿,还是从前的那般模样,十年前,梳着黑人辫子有些桀骜不驯的姑娘跟在穆兰的身后进了金碧辉煌的城堡,只不过当年的倔强表现在她的头发上而现在,倔强表现在她的眼里。
干枯的手指抚摸着漠北的脸,眼睛却看着顾一隅,这样的姑娘该有多死心眼儿啊,认准了的事情不到头破血流不会回过头!
轻叹了一声,周萍把那孩子揽在怀里,脑袋轻轻蹭着她的侧脸,
“孩子,我祝你幸福!”是啊,如果有任何的不幸、任何的难过请上帝把那些灾难的事情都留给她,不要再让这个孩子痛苦了。
松开了手,周萍对着她笑,把她的手交给顾一隅。
在老人开始喘着粗气的时候小燕接过了轮椅,推着老人走到一排排座椅的旁边。
之后是顾爸爸再之后是穆兰然后是梁叔,那些认识并喜欢漠北的人一一走上前来为她送上祝福,十三家媒体的胶卷固定在一个个拥抱上面。
最后,
安静地维多利亚里流淌出蓝色多瑙河的韵律,像是一只即将破茧成蝶的蛹,蓝色多瑙河总让人禁不住的想起抖动着翅膀的蝴蝶,约翰?斯特劳斯,一个把生活融进音乐的心灵上的音乐家,轻快的韵律让脚尖不由自主的去舞蹈,提醒着人们,无论发生了什么欢快、热情和幽默才是心灵上的盛会。
于是邀请各自的舞伴人们一起舞蹈,在满是鲜花的维多利亚会馆里,一个不大不小的音乐厅被一个指挥家和一首曲子流溢。
站在穆兰的身边,漠北紧紧地抱着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她有很多的话想说,比如感谢她一直以来从未放弃过她,比如感谢她一直坚守着那个承诺,比如给了她这场类似于真正的有教养家的小姐一样的订婚典礼,长久以来,她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多了就会忘记她是不是真正的属于这里,而现在她无与伦比的清晰的感觉到这是她的家人,
可是,再多的话却只憋到嘴里,总是说不出来心事让她忘了怎样对别人说出她的心事。
拍了拍漠北的肩膀,穆兰把她的手放下,抓起她儿子的手,她把两只手叠在一起,对着音乐她邀请他们。
舞池里多了一对儿靓丽的风景,端着酒杯顾振荣从一堆寒暄之中走到妻子的身后。
眼睛盯着舞池,穆兰没有回头,把身体轻轻靠在身后,语气里松了一口气,
“你看,他们多般配!”
红酒杯摇晃在指尖,身体扭在慢半拍变换的灯光之下,小小地,眉心间小小地开成了一朵小花,
我们都向往,
美丽时光里一小件儿漂亮的事儿,
而此时一袭绅士打扮,头发打着发蜡,棱角分明,眼睛永远像是贝加尔湖畔般清澈的他就站在她的身边。
倾斜、反身、跳跃,圆舞曲的致命魅力!
而比圆舞曲更让她神魂的是他的眼神,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看着她,像是盛满了神情,恍惚间,漠北有一种错觉,自始至终自己才是这个男人的心上人,放佛从前的那些都是虚幻的只有这一刻才真是无比。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嘱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我,顾一隅,你是我的盖世英雄吗?”
握着她的腰,回旋转身,“漠小北,我从来都是英雄你不知道吗?”
微笑着,
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埋怨他的避而不答,漠北对着他笑,她要一点儿一点儿教会他一些东西,关于喜欢关于爱情,那个时刻叫勇气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冒了出来。
“顾一隅,谢谢你。”
假装皱了皱眉,“为什么?”
“因为,很多”坐在轮椅上萍姨的目光离不开他们,把头依偎在他的蝴蝶肋骨上,“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让萍姨知道了我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并且这份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
最后一个D调的降落,蓝色多瑙河波光粼粼的湖面终于平静了下来。
承载着人们的意犹未尽,克拉普芬公园欢快的弹奏了起来,与蓝色多瑙河所展现的静物不同的是,克拉普芬公园更加的野趣横生,蓬蓬的裙子旋转的舞姿放佛初春冰雪即将融化时节的少男少女,青春和活力。
维多利亚会馆外面,手里握着暗黑色和乳白色两个手机,,小燕的心情和青春活力一点儿都沾不上边。
拿着手机小燕把头往会馆前面的石柱上撞,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但愿不是什么大事!
去弄那些记者中午餐表的时候,赵小军无意之中看见石柱上正在“自杀”的人。
抓住她的胳膊,赵小军好笑,“你平时犯犯二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没忙的脚朝天还有时间在这里自杀?”
撞的更用力了!
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靠着石柱,小燕把乳白色的手机按亮,十条未接来电!
把暗黑色的手机按亮,二十条留言!
咳,小军还真惊呆了一下,小姐还好说,但是少爷……
拍了拍小燕的肩膀,“放心吧,别人来电话跟你也没关系,又不是你打的!”
嘴一撇,小燕差点哭了出来,“但是手机是我静音的啊!”
“两个手机一起来电话那肯定是急事,这下少爷非要把我撵出去了,小姐也帮不了我了……”
“要不,现在告诉少爷,也许还不晚?”
“可是,”里面克拉普芬公园还在欢快的舞蹈。
似乎历史被施与了某种魔法,当巨大的快乐来临的时候伴随着的必定是巨大的黑暗。
最想见的人和最不想见的人总是会同时出现!
手握着顾一隅沉浸在音乐之中,漠北没想到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
莫正和黎优优!
定在舞池中央,漠北看着那两个人穿过人群站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
为什么?
每次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幸福的时候他们就会出来提醒她?
“怎么了?”怀里的身体突然之间变的僵硬。
顺着漠北的眼睛,顾一隅看见穿着一身黑色的两个人,站在一群色彩艳丽的人群中那两个人显得异常扎眼。
莫正?
皱了皱眉,低下头,顾一隅看着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的漠北,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
像是感觉到了针锋相对的氛围,克拉普芬公园落下了帷幕。
伸手挡住了指挥家的挥舞,天鹅湖的倩影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安静,越过众人穆兰走到漠北的身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对面不到十米的距离是害死小絮的两个刽子手!
放下酒杯,顾振荣走到妻子的身边,隔着一个楼层,更加开矿视野的二楼坐着聚精会神看着漠北跳舞的萍姨,小燕在维多利亚的会馆门口。
松开女伴的手,一群人往后退了几步,空出的位置被手按在快门键上的记者捕捉。
一时间,科斯林大厅形成了两股势力,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反派恶人一样,孩子们的印象中邪恶的人总是一袭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