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点走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着这三个人合伙了,娄金辉觉得三十六计先溜为妙,趁着大家不备,带着那个女的,赶紧溜了。
晚上,娄镜回来了,想必是婆婆早已打电话个他过了,脸色凝重,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章含之心中暗暗可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桑招娣反应激烈是在意料之中,而娄镜则不必如此。
“含之,我觉得难为情。”
章含之问:“事情已经证实了吗?”
“我托朋友四处去打探过,原来不少亲友都知道此事。”
“什么?”她大吃一惊。
娄镜叹口气,“尤其是与爸爸做同事的四叔,他说那位朱小姐时时出现,与父亲已有三年交往。”
章含之有点发呆,比她与娄家的渊源还久。
“父亲竞骗了我们这样长的一段日子。”
章含之忽然道:“不是骗,是瞒。”
“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一听就知道娄氏姐弟完全站在母亲那一边。
“那个女人现在大肚子,自然是由你爸接过去回家休养。”
“就那样?”
章含之终于忍不住发表意见:“你想当场审问父亲,如他不悔过认错,即将他逐出家门?”
娄镜当场愣住。
“他是一家之主,这些年来,相信你家一直由他掌权,你别太天真,以为抓到他痛脚,可以左右摆布他,他肯定胸有成竹。”
说太多了,这根本不像章含之。
可是这一番话点醒了娄镜,他犹如头顶被人浇了一盆冰水,跌坐沙发里,喃喃道:“惨,我们的房屋拆迁款都有老爸拿着,母亲名下并无财产。”
章含之啼笑皆非,没想到自己老公会在此刻想到财产分配问题。但这也是个现实问题,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即将分的娄金辉少之又少的拆迁款,明年据说拆迁房就可以分了,到时候房产证上的名字该写谁的呢?真是头大啊。
可是这其中也有悲凉意味,明明是他承继的产业,现在要他与人瓜分,娄镜如何压得下这口气。
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一通电话又把整个娄家弄得人仰马翻,原来是离家出走的娄爸高血压发作,进了医院。本来娄镜第二天要上班,章含之没叫他去看望,但是他死活要探个究竟,于是一家四口人都赶往医院。那位小姐,当然是挺着个肚子相伴左右,她在门口迎接。
章含之看到桑招娣双手簌簌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招娣举步艰难,背脊忽然佝偻,一下子像老了二十年,章含之和娄小静只得搀扶她找个座坐下,含之做跑腿,去找了杯热开水。
桑招娣一霎时不能回到现实世界来,章含之觉得十分残忍,可是为着自己着想,又不能开口劝导。
娄小静声音颤抖:“嫂子,旁观者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桑招娣仍然双目迷茫,毫无焦点,注视远方。
章含之忍不住坐到婆婆身边去,在她耳畔说:
“婆婆,要嚷便嚷,要斗便斗,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这一言提醒了梦中人,桑招娣一捶胸,号陶大哭起来。
章含之反而放心,哭出来就好。当年她比眼前的婆婆更惨,身边跟本无一人安慰她与她出主意。
娄镜连忙拉着章含之一起走迸病房。
娄金辉躺在病床上,外型同平时当然不一样,脸皮往两边坠,十分苍老。
娄镜往前趋,章含之站在一旁。
将来,瞻仰遗容,也必定同一情况。
只听得娄金辉轻轻说:“在鬼门关里打了一个圈子回转来,险过剃头。”
章含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一笑,心想有年轻貌美的红颜知己陪伴,到哪里逛都乐趣无穷。
他说下去,“这次经历,使我更加珍惜眼前一切。”
他终于找到藉口。
“我不能再辜负她,出院后我将搬出去与她在一起。”
果然如此。
“我会亲口同你母亲讲清楚。”
娄镜大为困惑,“可是——”
“财产方面,我自然有所分配。”
娄镜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心里想的自是不能说给父亲听。
他父亲老实不客气地说:“当然你是这个意思,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自然不会叫你照顾你母亲,财产分三份,你拿那套房子住,余下我你妹妹和你母亲分。”还好算他有点良心,这时没敢忘记家里有个糟糠之妻。
娄镜很无奈,觉得自己很是吃亏,但是又不敢不答应。
娄金辉挥挥手,“我累了。”
做儿子的只得站起来。
娄镜过来与章含之谈话。
“老爸与老妈摊牌,要求离婚。”
章含之问:“你妈怎么说?”终于,也叫桑招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离婚的感觉,前世她可是迫不及待地催着自己于娄镜离婚,以便娄家的金孙明正言顺。
“她立即答允。”
呵,章含之对桑招娣刮目相看。是她狗眼看人低,老觉得自己家的这个婆婆不学无术,沉于逸乐,未料到她遇大事如此果断。
她语气充满敬佩,“君子成人之美。”
“娄镜,”章含之望着她的老公说,“有朝一日拟要是有了红颜知己,请不要隐瞒,我也一定学你妈,马上离婚。”
“你发什么神经。”娄镜生气了,都火烧眉毛了,他的妻子还有心思同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