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心疼地扶起她:“此事也怪不得你,端敏出身高贵,难免心高气傲,只是如今还要难为她在府中打理琐事,事无巨细皆要亲力亲为。”
“臣妾听闻,因是公主,端敏如今在府中向来说一不二,府中所有人包括班第都对她礼敬有加。”
“那是自然,出身皇室固然是霸气,不过,”她话锋一转,“端敏身上的那股霸气在你的身上有所欠缺呢。”
文惠脸上闪过一丝坦然:“臣妾自入宫之日起便谨小慎微,自认没有得罪任何一人。凡事只求无愧于心,如此,便可。”
太皇太后点点头:“很好,哀家就喜欢你这份淡然,不争名利,却有治理后宫之才能。”她顿了顿,又道,“说到治理后宫,如今还真是群芳无首。芳儿已逝,后宫与前朝乃是大清两大不可或缺的主体,后宫无首,前朝也会受影响,哀家听闻,已有大臣启奏,要皇帝册立新后。”
“新后?”文惠有些不知所以,“可是如今的后宫究竟选择谁为新后最合适还不得而知,亦或是重新从宫外选择而来?”
太皇太后思索着:“哀家是想,不用去宫外挑选,后宫之内,不乏贤德之嫔妃。至于选谁,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二人正聊着,康熙进来了。他向二人行过礼之后入座。
“皇帝,胤礽近日饮食起居可好?”太皇太后问。
康熙恭敬地答道:“回皇祖母,胤礽现下一切安好,只是,如今孙儿有个提议,不知皇祖母、皇额娘意下如何?”
“说来听听。”太皇太后眯着眼睛道。
康熙说出了他的想法:“如今胤礽正逐渐长大,且是皇后用生命换来的骨血。孙儿是想,为了纪念皇后,犒劳赫舍里家族,更为了我大清的安宁,朕决意册封胤礽为皇太子,皇祖母觉得如何?”
太皇太后有些不安地道:“我朝祖制,皇帝生前不立太子,且现下胤礽不过一出生数月的孩童,怎可知是否贤能?仅凭嫡子一条恐难以服众啊。”
“孙儿今日只是与皇祖母商议一二,且历朝历代都是立嫡立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有何不可?如若皇祖母能支持孙儿此事,料想朝臣们也不会反对。”
“孙儿,你已然亲政,如若你觉得可行,哀家自然不会反对。”
“皇祖母,孙儿以为,胤礽作为皇后之子,不仅是嫡子,更是皇后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昔日皇后在世时,对皇祖母、对皇额娘那是没得挑的。”
说到这里,文惠再也无法沉默了:“说起来,这芳儿还真是贴心,不仅把后宫打理和井井有条,对你皇祖母、对哀家也是好得不得了,孝顺、懂礼,只是她还这么年轻,就……”
文惠的一番话,说到了太皇太后的心坎上:“惠儿,你说到了哀家的心坎上,如今皇后已逝,留下的最后一滴骨血咱可不能亏待了他!要不,就封他为皇太子,来日继承大清的皇位。孙儿,哀家同意此事,你且先去拟旨,拟好了,让哀家过目!完成后再向朝臣宣布这一喜讯!”
康熙欣喜若狂:“谢皇祖母!谢皇额娘!朕这就去拟旨!”这是他自皇后去世以来第一次如此开怀地笑。
“等等!”太皇太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玄烨,你坐下,哀家有事问你。”
康熙无奈只好折回来坐下,洗耳恭听。
“如今皇后已薨,中宫不可无主,哀家听闻,已有朝臣向你提出册立新后,有这回事吗?”
康熙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孙儿想,如今芳儿薨逝时间不长,三年丧期未满,朕不忍心这么快就册立新后。”
“如此,”太皇太后沉吟道,“那就群芳无首了,”她站了起来,拍拍康熙的肩,“不是哀家要说你,你能亲自抚养胤礽固然是好,但后宫你也不能太过冷落。后宫不稳,前朝也跟着人心浮动。如若你不急着立新后,哀家有一法子,你可否听皇祖母一言?”
康熙不无恭敬地:“请皇祖母明示。”
“皇后不在,咱可以从嫔妃中挑选一人来暂领后宫,代行皇后之责,就像当年你皇额娘那样。等过了芳儿的丧期,再行册封。”
“如若不能与朕的皇额娘一般领衔后宫,那该如何是好?”康熙心存疑虑。
“无妨。”太皇太后信心满满,“所以才要与商议商议,选谁较合适。省得到时万一不好再撤麻烦,传出去,大家还会以为咱皇室选人不佳。”
“皇祖母所言极是。”康熙很是佩服,随即思索一番,问道:“皇祖母是否有中意之人选?”
太皇太后道:“哀家心中确实有一人选。不知孙儿意下如何?”
康熙点点头:“皇祖母请说。”
“昔日孙儿大婚之时,后位之人选也不少。想必孙儿还记得。其中一位便是遏必隆的大女儿。”
文惠和康熙皆一惊:“遏必隆?”
“没错。”太皇太后道,“遏必隆。论德,论才,论貌,论门第,样样不输芳儿,只是因她是遏必隆的女儿而未能成行。如今遏必隆已逝,且看看如今的后宫,还有比他的女儿更贤德之人吗?”
文惠道:“如今马佳氏有孕在身,不宜太过劳累;那拉氏育有皇子,怕是无暇顾及。其他嫔妃……”
“是了,是了,”康熙叫道,“皇祖母,皇额娘,你们说得没错,钮祜禄氏确实是贤德,不让她统领后宫,还真是居才了!不过,如今芳儿尸骨未寒,朕不忍心册立新后,姑且就让她以嫔妃之首之身份统领后宫,暂行皇后职责。”
太皇太后和文惠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