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禧见文惠心情舒畅,忙上前轻问:“皇祖母,今日可还满意吗?孙儿知道皇祖母要回来,特地着人好好布置,不知皇祖母觉得如何?”
文惠慈祥地笑着:“好好好。哀家很是满意。只是,当年哀家离开科尔沁时的心情与现下是完全不一样啊。”
“那是,”纯禧奉承道,“皇祖母昔日离开科尔沁时是贝勒爷的小格格,掌上明珠,如今可是母仪天下、万众景仰的皇太后。皇祖母,您知道吗?现下科尔沁在流行着一句话,是什么,您知道吗?”
文惠笑着摇摇头,纯禧解释道:“就是‘出门一枝花,回来一尊神’。”
“哦?”文惠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纯禧清了清嗓子,道:“就是说呀,皇祖母离开科尔沁的时候美丽漂亮,就像一枝花,如今在皇宫中身为皇后、皇太后,受到万众景仰,天下黎民百姓都把皇祖母当成富灵阿,科尔沁人民更是把您奉为神,是是天下黎民的楷模。”
文惠并未生气,反而高兴地道:“哀家老啦!说起来,哀家自入皇宫起,已有整整四十四年未曾归来啦。此番回来,哀家是想都没想到,还是哀家的皇儿为哀家了却了这桩心愿。”
一旁的康熙听到了,他轻声道:“昔日太皇太后自出嫁之后,未曾有机会回到生养她的科尔沁草原,不能不说是遗憾;如今朕趁着皇额娘还年轻,能走动,就带着皇额娘回来,看看家乡,与家乡的亲人聊聊。”
“快到花甲啦。还年轻?”文惠打趣道,“能走动就已经不错啦。好在如今,哀家的皇孙越来越多,曾孙也不少啦,咋还年轻呢?”
“皇祖母一点都不老。”纯禧笑着道,“皇祖母母仪天下,世人景仰,看这脸色,说起来,比孙儿还要嫩呢。”
文惠咯咯地笑道:“比你还嫩?你是哀家的孙儿,隔了一辈呢。哀家若是再不老,可就是老妖精啦,不过也是,如今我大清四海升平,国运日趋昌隆,皇儿、皇孙们又待哀家如此孝顺,哀家岂有不开心之理呀,哈哈……”文惠爽朗地笑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
忽然,文惠见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此人两鬓已明显发白,但身形仍不错,跟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子坐在一起看歌舞,文惠一时想不起来,正要问纯禧此为何许人也。忽然她想起一个人——腾布!没错,此人便是腾布,她揉揉了眼睛,继续看,果真是他,没错!
此时,有人推了推文惠:“皇祖母,您在看什么呢?”原来是纯禧。
“哦。”文惠反应过来,道,“没什么,哀家瞧着今日大家都很高兴,总得赏点什么吧。”
康熙接过话碴道:“那是自然。”说着吩咐奴仆给在场的科尔沁人每人一份小礼物。当腾布携妻子过来时,文惠特意低头看他,腾布不敢抬头,接过礼物谢过恩正要离开,被文惠叫住:“你是腾布?”
腾布壮着胆子抬头:“草民见过皇太后!皇太后万福金安!”
一旁的腾布妻子吓白了脸,不敢吭声,拉拉腾布的袖管,示意离开。
康熙和纯禧面面相觑,康熙问:“皇额娘,您认识他?”
文惠有些不知所以,道:“以前见过……”
腾布战战兢兢地道:“草民自知卑微,对皇太后、皇上不敬,还望皇太后、皇上恕罪。”
康熙疑惑地道:“你未曾不敬,何来有罪?”
腾布不知如何作答,文惠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腾布和妻子应声告退,留下一脸茫然的文惠。
自科尔沁回来,文惠一行又来到盛京,先后拜祭了兴京四祖陵及太祖、太宗山陵,并到盛京旧宫瞻仰了先祖宫殿,直到十月十三日返回京城。回到京城后,文惠一直挂念着腾布,不知他现下过得如何?从他的衣着表情来看,过得不是很好,但看起来夫妻感情还算不错,别的不说,单是领康熙的赏赐时二人一直同跪同起,且看歌舞时一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貌似还不错,只是此番为何如此凑巧,恰好出现在文惠来科尔沁省亲的宴会上呢?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