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顾默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尤其是关于政治课的,什么共同体啊,个人消费信贷的道德风险啊……
真的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顶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她走到一栋CBD的宏伟大楼面前。
抬头,是两个用金色瓷雕雕刻的两个大字,薄氏。
顾默走了进去,径直走至弯弧的前台前。
前台小姐见到有人来访,立马扬起微笑,客气地问道:“小姐,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顾默答:“我和鹿特助约好了。”
薄氏最近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虽然仍然保留原CEO和总经理,但CFO等重要职位已全部更换,且上头派来一位鹿特助协助薄总裁处理各项事务,实际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经由这位鹿特助处理,其身份神秘,听说是背后的神秘控股人挖来的华尔街的职业经理人,当然一切都是传说。
一听是和鹿特助约好的,前台小姐表情立马恭敬起来,她翻了翻自己的记录本,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立即合上,笑得更加灿烂:“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顾。”
“好的,顾小姐,鹿特助在21层行政特助办公室等您。”
顾默颔首,“谢谢。”
旋即,走向电梯。
21层。
电梯门徐徐打开,顾默迈步出去。
黑白简约的风格,以两条长廊为主,一条靠外,一条靠内,且都是通透明亮的。
顾默径直朝里面的走廊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西装,面容清俊干净的男人,只是眼窝有些深陷,眼睑下有划不开的青黑色阴影。
神态有些阴鸷,眉宇间绕着一层灰影,似暗含怒气。
他大步走来,看到她,脚步一滞,诧异地挑眉。
顾默也停在他面前,笑着打招呼:“薄泽,好久不见。”
心中却有潮流涌起,这个在她印象中干净俊朗的少年总是含着一抹阳光温暖的笑容,仿佛尘世间的黑暗看见他都会消散。
而今,却是变得有些令她看不懂了。
薄泽扬眉,也笑了,“是挺久不见的。怎么来薄氏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清澈澄净的眼眸深处正有一股探究的意味。
事实上,是父亲让她过来,说是有些事情必须当面和她说,且自己抽不开身,而她恰好也有问题想和他谈谈。
顾默反问道:“我说为了杨浅来找你,你信不信?”
薄泽怔凝了一瞬,表情有些奇怪,旋即笑了:“我信。”
她心里的不安却是隐隐加大了,顾默转了转眸子,狡黠地笑了:“骗你的。说正经的,我现在是华永的律师,你们的鹿特助似乎对我们华永不是很满意,我特意来找他谈谈。”
薄泽抄手,眼眸半眯,直直地盯着她。
这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镇静自若地回视着他。
兴许是薄泽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凌厉,他收回了目光,温润一笑:“别介意,毕竟……这段时间,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我不得不……”
顾默却是打断了他,“我懂。只是我与鹿特助约了3点,这时间快到了,迟到总是不好的。”
“我带你去。”他嗓音温柔,仿佛依然是她记忆中那个单纯阳光的少年。
顾默点点头。
21层本就是高层的办公室,人本就稀少,此时宽广的长廊上,简约的镜面设计,更显得空间越发空旷。
走在透明的玻璃地面上,脚步声清晰无比。
一前一后。
一清脆一沉稳。
然后停在一扇门前,特助办公室,对面便是总裁办公室。
这么高调?
顾默心想。
“咚咚”
薄泽已经敲门了。
里面的人没说话,然后传来噔噔噔噔轻快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顾默暗叹不好。
薄泽的脸色微微一暗。
旋即,门从里面被打开。
“来啦?这么久。”
鹿永笑意灿烂的脸在看到薄泽的那一瞬间,顿时滞住了。
又看到自家女儿站在薄泽身边,笑着对自己眨眨眼。
刹那,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薄泽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诡谲的光芒,然后他笑着说:“鹿特助,您是与顾小姐约好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和她谈了一会儿,让您久等了。”
鹿永脸色陡然黑了下来,语气也有些不快:“怎么是你们?”
顾默脸色严肃,笑意收敛:“鹿特助,您忘了?我们约好三点谈谈有关华永与贵公司的合作问题的。”
但愿爸爸能看得懂她的眼色。
薄泽眼眸深沉,视线扫过两人。
“是又怎么样?不过我的态度很坚决,谈了也没用。”鹿永口气有些阴厉。
“鹿特助,您本来还约了谁?”
顾默还未曾答话,倒是薄泽突然出声询问。
鹿永似乎看见他们两个,脸色就没好过,此时的语气更是有些怒沉:“我还约了谁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随口一问。”薄泽笑了一下,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鹿永又是将凌厉的目光扫向她,“你到底要不要谈?我待会儿还要喝汤呢!”
喝汤?
顾默与薄泽神色均是一怔。
顾默率先反应过来,殷切地笑笑:“当然要谈,那薄总经理,我先跟鹿特助谈谈公事了?”
话尾,她又是侧头看向薄泽。
薄泽点点头,嗓音清澈如水:“去吧。这件事情是我们对不起华永。”
这个语气,似乎料定她不能说服鹿永了?
一丝狐疑漫过她的心头。
鹿永已经大步走进办公室。
顾默不再多想,连忙跟了进去,然后轻轻带上门。
确定门关好后,看到自家老爸窝在皮椅上,露出暖暖的笑容,顾默瞬间失笑。
然后指了指门锁,鹿永摇摇头。
她走至他面前坐下。
“这里隔音很好,且我在办公室装了防监控防录音系统,会进行信号干扰,我们可以随便说。”父亲率先开口。
现在一个办公室都搞得像刑侦级别的么?
顾默撇撇嘴,颇有些不以为意。
知道女儿从小长大的环境,鹿永看着单纯的女儿,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爸,您这次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呀?”
她一路上都很好奇,想早点知道王绝究竟交代了些什么。
鹿永冷峻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晦涩的神色,旋即他幽幽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