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匆匆将这个案子汇报给傅以彦后，顾默打算好好复习一下期末内容，毕竟她曾缺过一段时间课程。
还需要恶补一下。
T大的传统是期末统考一个月前，就会结课停课，所有时间留给学生自主复习。
时间有些赶，但自己认真专注点还是追的上来的。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泡在图书馆。
时间不经意间过去半月，除了霍易偶尔给她发个无关痛痒的吃饭么的信息，睡了没之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今日，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晚9点，顾默抱着课本走出图书馆，此刻天已经黑沉黑沉的，宽广的校道上也只有零星数人。
暗黄的橘光与斑驳的树从交织成一道明灭的光影。
蓦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顾默抬头，是霍念。
此时霍念身材硬挺，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眸色浓如墨，直视着她。
只是眉宇间萦绕着戾气与愁意。
与以往含笑翩翩的模样大相径庭。
“有事么？”她平静地问道。
霍念似乎仍有些醉意，他揉捏了一会眉心，沉吟半晌，问：“能陪我聊一会儿么？”
顾默有些诧异，思虑再三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找了附近一个长椅坐下。
月朗星稀，秋风凛冽。
黑黢黢的深夜里，男人沉凉如水的嗓音缓缓响起。
“我和顾潇分手了。”
顾默心中没什么感觉，脸色依旧平静。
“你早就料到了。”霍念低低地笑了，“潇潇的性格我大概知道，在你们眼里，你们也许觉得她心思缜密，不，是心思歹毒。可我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的手段，是处于弱势地位的人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顾默皱眉，打断他：“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霍念沉默了一会儿，漆黑的双眼渐渐有了空洞迷茫的神色：“我是想说，之前我答应了顾潇的追求，她这一年来的坚持，让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像我。”
淡淡柔和的月光倾泻在霍念的漆黑的发丝间，眉宇间，令他多了几分忧伤与脆弱的感觉。
顾默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地位。
“所以与其说是喜欢她，倒不如说觉得同病相怜，两个人互相慰藉罢了。”霍念语气越发淡漠了，“我一直都不知道真正喜欢心动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就算出现了这种感觉，我自己也不知道。”
“前些年，是我最不得志的时候，然后我迷上了网游。”他神色恍惚，声线喑哑，“在游戏里我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我遇见了欢欢。”
顾默一怔，脑子里有什么在敲响般。
“我欣赏她，也觉得她性格直爽好不扭捏，比我在现实生活中接触的女人都有干净纯粹。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我不清楚，更何况对着的只是一个游戏里的人物，我更加觉得有些虚幻和不真实。”
顾默没出声，她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安静地聆听就好。
夜寂人稀，他的声音更加清晰：“我曾提出过几次见面，但她不同意。我更加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再后来，为了压抑自己这种不舒服和新奇怪异的感觉，看到追了我一年的顾潇，觉得是那样相似，我便同意和她交往了。”
霍念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了。
后来的事情，她也清楚了。
顾默轻声问：“你和顾潇分手，是因为欢欢么？”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或许吧。”他终是开口。
而后霍念却是敛下恍然的神色，迅速恢复一如既往的清雅冷峻，他沉肃道：“最近，欢欢在游戏里也都不理我了，倒是跟另一个男的走得很近，在游戏里是师徒关系。我观察了很久，觉得那个男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后来我有查他账号的IP地址，发现是一堆乱码，明显被人加了密。”
顾默失笑，这还不叫喜欢？
不然怎么会看和欢欢走得近的人不顺眼？
看见身边的女孩竟笑了起来，霍念的脸色越发严峻了，“你笑什么，我都查不到的IP，对方必定不是什么善茬，你不担心你室友的安危么？”
“担心啊。”顾默语气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色。
心里却暗道：有人比我更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霍念却是气了，连眉头都深深拧起来，“欢欢怎么会有你这样冷漠无情的室友？！”
顾默却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语调有些不耐烦：“你还要说什么，已经很晚了。”
霍念脸色更黑了，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有求于人，便冷静下来，沉声道：“我希望你转告她，让她小心提防。”
“你自己怎么不去？”
霍念气的连杀人的心都快要有了，“她游戏里手机里都不理我，应该是把我屏蔽了。”
顾默了然，眉眼含笑，“你们游戏里离婚啦？欢欢跟你口中的危险人物结婚了？”
霍念目光凌厉地扫向她，语气不快：“没有，我们还是合法的夫妻。”
合法的夫妻……
顾默嘴角抽了抽。
“行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去跟她说说。”望着霍念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眨眨眼，“只是你确定没别的事情要我转告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霍念反问。
顾默撇撇嘴，行吧，你就继续傲娇吧，等着我们家欢欢被人抢走。
“其实吧，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网游什么的的确不太靠谱。”顾默神色自若地喃喃道：“唉，还好有个计算机系的师兄在追欢欢，欢欢似乎也挺有好感的，我很看好他们。”
说完，不看霍念的神色，顾默倏地站起身，“行了，我会帮你转告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霍念立马跟着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那个师兄是什么人？”
月光清冷，寂寥的月辉如同一层薄纱倾泻在霍念的脸上，他眼中压抑纠结的情绪，顾默看得非常清楚。
顾默望着他，语气冷漠：“关你什么事么？”
霍念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眉宇间有一层灰灰的阴霾。
眼神就直视着她，目光锐利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