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空气,隔着轿帘,轻轻的飘进车内。
被笑离欢快的笑声吸引的挽心忍不住掀开车帘,钻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睁着一对澄澈的眸子,挽心不解的仰头看着趴在车顶上笑个不停的人。
“人家在看那边的两只猫、一只狗争夺骨头吃呢!”没有回头,笑离依旧灿笑的看着街角。
阳光下,果真有两只猫与一只狗对视着,在它们中间,有一块尚有几丝肉屑的骨头。
“它们为什么要争骨头?”白衣飞扬,挽心好奇的坐在笑离身边。
狭窄的车顶上,霎时间变的没有一丝空隙,清淡如兰的馨香轻轻在两人之间环绕。
“因为饿啊!”带着满脸的笑,笑离不在意的转过头答道,待到一张细致、美丽的娇颜映入他的眼帘时,他这才从自得其乐中清醒过来,“呃?小心心,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不解他为何瞪大眼睛,而且嘴巴也张得好大,但她却觉得他的表情好有趣,所以她闲适的看着他浅笑。
“嗯?”望着她脸上的笑,笑离轻轻的把眉头皱了起来,原本趴着的身子也迅速撑起,一双慧黠的黑眸小心的瞅着眼前的人儿,“小心心,你该不会被人家带坏了吧?”
“带坏?”挽心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学他的样子,也双手托腮,静静的回望着他。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离一副夫子的模样,“天下只有一个人家就好了,小心心你千万不要变的与人家一样咯!”瞪着眼睛,笑离一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模样。
不行,他得快些恢复唤起她的记忆,否则她变的与自己一般胡闹,将来她要怎么嫁出去啊?
说道她将来嫁出去,无论心中有多少不舍,他都知道,今生,他与她是无缘的,既然无缘,他就要用最大的努力来换得她今后的幸福。
“你不好吗?”她喜欢他,她想变的与他一样,不好吗?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过往是怎样的,她只记得他,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可以让她信赖的人。
这一个多月来,他带着她游遍了江南所有的地方,据他说,是要完成他以前对她的承诺:带她看遍天下所有的美景,听遍天下所有的声音,吃遍天下所有的佳肴,其实,她并不在意他曾经对她有过的承诺,她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人家当然好,人家是天下最最好,最最帅,最最可爱,最最风度翩翩,最最玉树临风的笑离耶!”胸脯一挺,笑离斜斜的睨了一眼挽心。
他都不知道,他的小心心是越来越聪明了,还是越来越能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感,近来,随着她情况的好转,她渐渐的熟悉了人群,熟悉了除了他以外的声音,她不再像以前般一个人发呆。
本来,对这些转变,他应该是高兴的,开心的,因为越是这样,他将来就越能放心一些,只是,她偶尔说出的话,问出的问题,总是让他无法真实的回答,而每当这时,他只好跟她来上一段笑离式的插科打诨。
不过————
“嗯!”听完笑离一番自我吹捧的话,若是别人早已撇嘴、瞪眼、哭笑不得了。而挽心却在看了他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完全一副他所言极是的模样。
“······”每次都有将别人逼疯的笑离怔了一怔,猛地拉过挽心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郑重的说道:“小心心,你放心,人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恢复。”
因为她再不恢复,他就要被连他的胡言乱语都当真的她搞疯了。
而失去曾经记忆的挽心,却再一次为笑离的举动漾起醉花般的笑颜。
面对她的笑,笑离强迫自己将脸扭开。
不,不能心动。
然,一颗本已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因着她那毫不设防的笑,悸动!
对她无动于衷,好难!
就在两人静坐车顶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锣鼓之声,其中更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他们在做什么?”扭过头,挽心好奇的望着远处那一队披红挂绿的人马。
“好像是有人成亲。”笑离眯眼瞧去。
一匹头顶红花的大马,驮着洋溢着无比幸福神采的新郎官,在迎亲队伍热热闹闹的簇拥下,一路锣鼓喧天的朝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是一顶挂满红色绸花的大红花轿,细碎的流苏轻轻的垂在轿子四周,清风吹起,惹来阵阵飞舞。
轿旁,一名头上插满红花的喜婆甩着手中的巾帕,一边扭腰摆臀的展露着自己的风姿,一边不时的朝着街边围观之人招呼一声,“喂,刘大妈,记着,等明个儿你家姑娘出嫁要记得叫我哦!”
“好,一定会请您老的!”一名胖胖的妇人脸上扬起一抹朴实五华的笑。
“我说喜婆,您老何时出嫁啊?”人群中有熟识的人调笑道,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那喜婆竟也不生气,只是叉腰对着刚刚的发话之人叫道,“你个该死的小子,敢逗趣喜婆我啦,小心我把张家姑娘说给别家。”
“哈哈······”人群中笑声更欢。
“别别,喜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人群中一名小伙子面红耳赤的告饶道。
“哈哈······”
风,将欢快笑声与迎亲的队伍,一同送到笑离两人的马车边。
“停!”忽然,坐在大马上的新郎官高呼一声,众人不解,怔怔的停了下来,锣鼓手们也忘记了手中的乐器,不解的看着这个半路喊停的新郎官。
“公子?你······能不能把你车顶上的迎春花送给我们一支?”装着满脸的期待,新郎官讷讷的指了指笑离身边的四支迎春花。
呃?
此时,众人这才抬头发现坐在车顶上的一男一女。
男的,面如冠玉,神采如水清澈,眼如繁星明亮,尤其是他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让人有有如沐春风之感,更从而自心中生出一丝喜爱。
女的,眉目如画,秀丽动人,尤其是她那似莲、若玉的清雅,更有一股夺人心魄的绝代风华,这样的女子,不知会有多少男子为其倾倒。
他们,真真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撮合过无数情侣的喜婆暗自在心中惊叹一声。
只不过,如此出色的两人竟盘膝坐于车顶,却是大大的异于常人。
“好啊!”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离没有丝毫犹豫,大方的伸手将车顶最大的那支取下,纵身飞落,“呶,送你了。”扬起满脸的笑,笑离将花递到新郎官的面前。
“谢谢,谢谢公子。”接过花,双手捧住,新郎官笑得一脸欢畅,好像他得到的不单是一支花,而是满满的幸福。
“哇!恭喜,恭喜!”围观的众人在怔了一秒之后,齐齐举手对着新郎官道贺。
千恩万谢之后,锣鼓声再一次响起,迎亲队伍继续前进。
“只是得到一支花,他们为何会此高兴?”飘身下来,挽心不解的扯了扯笑离的衣袖问道。
“嗯,可能每个成亲的人都会变得不正常吧!”笑离耸了耸肩,胡乱猜测道。
“呵呵,两位是外乡来的,不知道吧?”笑离身边,一名老婆婆拄着拐杖,微笑着看两人一眼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在迎亲途中,若是能够得到陌生人送的花,会一辈子幸福、平安、大富大贵的。”
“咦,竟有这样的风俗?”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笑离不禁再次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迎亲队伍。
“当然,所以啊,小伙子,你若成亲的时候,要记得向陌生人要一束花哦!”老婆婆乐呵呵的说着,眼睛还不忘暧昧的看笑离身边的挽心一眼。
“要一束花,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吗?”挽心好奇的问道。
“当然,你们成了亲,就成了夫妻,所谓夫妻,夫妻,就是福气,有福气,当然就不会分开了······”老婆婆好似非常开心有人肯听她老人家唠叨,忍不住眉开眼笑的絮叨起来。
“是么?”成了夫妻,就不会分开了吗?那如果她跟他成了夫妻,他是不是就会永远陪着她?挽心暗暗的在心中念着。
“呀,晚了,晚了,小心心,快走,人家还要带你去其它地方呢。”眼珠一转,笑离一边大呼一边火烧火燎的将挽心拉上车,待她刚刚坐稳,车,就开始动了。
他可不想让这个多话的老太太给他天真的小心心洗脑,
“咦?哼,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爱听老人家的唠叨咯!”望着远去的马车,独自一人讲的正欢的老婆婆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拄着拐杖,缓缓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年轻人啊,总是在失去的那天,才会知道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洛阳城水净楼,一如往日般宁静,只是随着春日的到来,那厚重的垂纱减淡了几分。
暖室中,粉纱帐前,一身红色轻纱的花娉婷正像一只世上最温柔的猫般,柔柔的倚在一名冰般俊美的男子怀中。
男子的手,轻轻的抚着她柔软的秀发,鼻尖上,是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花香。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让他在此沉沦吧!
“冰,又有他的消息么?”似有心又似无意,花娉婷一边用丁香小舌轻轻****着他那微露的宽阔胸膛,一边漫不经心的轻声呢喃道。
“······”徜徉在暖玉温香里的身子微微一震,一双俊美的眼睛忽地睁开。
冰深深吸上一口气,忍下心中想要将她推开的冲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她跟他在一起时还总是想起其它男人。
“冰?”得不到回应的花娉婷微微仰了仰头。
“有消息回报,说他可能明日即回到洛阳。”冰的声音冷了几分,放在她头上的手也垂了下来。
“是么?他就要回来了?”没有注意到冰的异常,花娉婷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花落说,玉笛罗刹也回了洛阳。”冰微微推开她,缓缓起身。
“她?他们一起回来的吗?”花娉婷的眼神黯了下来,但很快又升起了一丝光亮,好,好,他们在一起最好,这样,她的计划才能实施,不是吗?
“不是。”他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他想宠她,虽然她是他的宫主,可是他依然想宠她,只是,他也是个人,也有累的时候,当一个人的心累了,他即使想,也已疲惫。
“不是?”花娉婷猛地抬起头,“他们两个不是一起回来的?”
“魅的身边,的确是有一名女子,只是她不是玉笛罗刹,而是一名叫龙烈儿的女子。”
“龙烈儿?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花娉婷的眉头缓缓皱起。
“她就是东风阁的杀手————朱焰。”看到她生气的脸,他竟升起一丝报复的心理,无尽的情感折磨,也许已经让他的心理扭曲!
“东风阁的杀手朱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