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宫的水静楼,依然干净、清雅如昔。只有楼上垂挂的白纱变得稍嫌厚重,但却有效的阻住了冬日的寒风。
楼内,一个身披黑色狐裘的纤弱背影,静静的矗立在厅内。
在她前方的一张软塌之上,一名白衣女子正慵赖似猫的躺在那里,一名清秀、俊俏的少年乖顺的跪在她的身旁,一下、又一下温柔、舒缓的帮她揉着全身。
每当揉到敏感处,白衣女子总会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呻吟,少年的脸,也会随着这声呻吟而变得羞红起来。
轻轻掀眸,看了一眼静立在那里淡若清风、冷若寒月之人,白衣女子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她隐于无形。
“挽心,你已经好久没有出任务了吧?”白衣女子即百花宫宫主花娉婷,终于望着眼前静立的纤细身影,缓缓开口,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嫉意与羡慕。
五年来,她竟一点儿没变,依然是清雅的仿若空谷的一朵幽兰,即便是在杀人之后,她身上都不曾有一丝的血腥之气,只是她的神情比五年前更淡、更冷,话也更少。以致好多新近入宫的宫人,私下议论说:这名很少自百花宫出现的百花宫“第一杀手”————玉笛罗刹,会不会是一个哑巴。
哑巴?
对于花娉婷来说,她当然知道挽心不是哑巴,她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即使是面对身为宫主的自己,她依旧无话。
若是其它人,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如此轻视自己,但挽心是个例外,不只是因为知道这是她的性格使然,更是因为她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下属。
一个身上不带血腥味的杀手,岂不是世上最好的杀手么?
但——————
她依然希望挽心不要做杀手,而做花仙。毕竟以挽心那绝美的容貌、脱俗的气质,绝对可以将天下任何一名豪杰收于裙下。
只是,挽心太淡、太冷、太超然,自己无论在她的面前与男人做多么暧昧的事情,以试图勾起她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人该有的****,她回给她的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瞥,但也仅是一瞥而已。她的心,她的神,仿若从来不在尘世间。
而这正是让她既羡又嫉的地方。
“对方是谁?”淡淡的看了一眼盯着自己心神飘忽的花娉婷,挽心淡声问道。
“————是一个叫李大毛的男人,他今晚会经过城西的松林。”花娉婷收回心思缓缓说道。
“······”没有再说一句话,挽心慢慢转身,举步朝外走去。
“挽心?”看着她即将走出水静楼,花娉婷自她身后忽然轻呼一声。
“······”挽心的步子轻轻一顿。
“不要让他出了松林,出了松林,我们就不能杀他了。”出了松林就是“东风阁”的地盘,而她还不想为了一个小人物惹上他们。
“不会!”冷淡的声音,裹着幽幽的兰香,淡淡的自水静楼外飘来,挽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真的有一种令人想要破坏的冲动啊!”望着挽心消失的地方,花娉婷眸光微闪,口中发出一丝轻轻的低喃。
“宫主,您说什么?”俊秀少年不解的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小东西,我问你,是本宫漂亮,还是刚刚那个姐姐漂亮?”侧过身,花娉婷轻轻捏了一下俊秀少年白皙的脸颊,妩媚的问道。
“当······当然是宫主漂亮了。”俊秀少年的脸若染上了晚霞般娇红一片,出口的话也开始轻颤起来。
“呵呵————”轻笑一声,花娉婷微微闭上眼,继续享受着少年的轻揉。
刚刚那个姐姐?那个仙人般的女子,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吧?俊秀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痴迷。
城西松林,一棵最高、最大的松树上,一条黑色的影子随着树梢的轻摆若隐若现。
“难道人家来早了么?”像猴子一般吊在树上的笑离无聊的轻晃着。
咦?脚步声?
忽然,笑离停止了晃动,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一抹灿若骄阳的笑。
“嗯,小心心来了,听她的脚步声更轻盈了,轻功长进不少呢,呵呵,作为师父的人家还是比较欣慰的哦。”随着轻声的低喃,笑离好看的唇角处,缓缓勾起一丝可爱的笑,而在瞥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后,刚刚还吊在树上晃来晃去的身子一缩、一旋,轻轻的坐在树稍之上。
身披黑色狐裘的挽心,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在地上的枯叶之上,面上是一片清冷与淡然。
看到这样的挽心,笑离脸上的笑微微一顿,眼中掠过一丝疼惜,但瞬间,又消失无踪。
就在这里吧!
觑了一眼眼前这棵三人粗的树,挽心缓缓停了下来。
“呼,还好,多亏小心心没有抬头,否则不就看到人家了吗?”躲在树梢上的笑离轻轻拍着自己胸口,暗自嘀咕着。
嗯?有什么声音么?
挽心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就在此时,林外传来一阵慌乱、粗重的脚步声。
笑离的视线也自挽心的身上转开,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回头,一身厚重的衣衫也好象被汗水湿透了般散发着丝丝热气。
“哇!倒霉鬼来了!可惜啊,今天该你倒霉,谁让你是小心心要杀的人呢,若是其他人,人家说不定会救你呢!”笑离坐在树上,双手支颔,摇头晃脑的低喃着。
他的声音并不大,以致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易的盖过。
挽心的手,缓缓的自袖中掏出一支翠****滴的长笛。
呃?
笑离的神情微微一怔,待看到挽心接下来的动作后,笑,又自他的眼中缓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