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搭在街边的茶棚中,几名食客正在悠闲的喝着小酒。
唉,凉风习习,神情气爽,真是惬意啊!
感受着气候的带来的轻慰,有人酒兴大发,开始以筷击盘,摇头晃脑,轻声吟唱起来————
“我时常清风两袖,吊儿郎当最自由,但得有三餐足够,为人乐观、好少挂忧·····”
声音清越,若山间秀泉,叮咚作响。其他人,亦微闭双眸,仿似在细品他歌中清韵。
“呵呵,堡主,这洛阳城的确是文人雅士众多啊,想不到一个如此寒酸之书生,竟也可以唱出如此气魄的歌谣。”一黑衣人侧着身子,笑看着那旁若无人、轻声吟唱的落魄书生,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他唱的虽不错,但如此洒脱、轻快的词曲却必非他所作。”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容貌清俊,但稍显秀气的书生,一身淡紫色长袍的傲日轻轻道。
“呃?堡主为何如此肯定?”黑衣人不解的看向傲日。
淡淡一笑,端起手中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未曾回答他的话。一双若猎豹般的眸子缓缓的投向街的一角。几名官差正聚在那里,仿若在听人训话,而训话之人却在几名官差的掩映下,看不真切。
一丝无聊,浮上心迹,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唉,早晨刚刚见到她呢,现在又开始想她,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轻轻摇了摇头,心底升上一丝对自己的嘲笑。
见到堡主早已把心思转移,黑衣人也仿似是习惯式的不再追问,但坐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举步朝着吟唱的书生走去,微微抱拳,开口:
“哎,兄台,打扰一下,在下听兄台所吟,实是令人浑身舒畅,在下实是佩服兄台如此洒脱之气韵啊。我想世上,恐没有几人,能有兄台如此豁达之胸襟了。”
一番吹捧,令落魄书生更加开怀,不过,他倒也的确是一诚实之人,学着黑衣人微一抱拳,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台过奖,小弟实是愧不敢当,小弟也却想象曲中所唱,奈何,此等气魄、胸襟又岂是我等凡人所能做到,小弟只是吟唱他人所作而已。”
“哦?那不知这作词之人是······”脸上装作不知,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堡主果然说对了。
“咦,你不是咱洛阳城的人吧?这首词啊,在洛阳城的街市、井巷,即使是孩子都会吟唱呢。”另外一个好事者,见到这里谈论,凑上前来笑着说道。
“是,在下的确是来洛阳探亲的,今天第一次听兄台吟唱,只觉一股洒脱、心怀天地的宽大情感油然而生,所以才好奇!”黑衣人再次拱手。
“说起这作词之人啊,可是不简单呢。他两年前来到洛阳城,先先后后将洛阳城官府中要通缉的要犯一一抓获,人们开始还以为他是为了赏银,毕竟的确有人是专以赏银为生的,但他却不是,他的赏银拿到手,也许一天,也许半天,更甚者一两个时辰,就再次囊中羞涩,你可知是因为什么?”说话的人,眼中发光,显见对他口中所说之人仰慕、崇拜之极。
“哦,难道他拿它买酒?不对,他就是天下第一酒鬼,也不会那么快将银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花掉。对了,他一定是将银子花在妓院里了!”作为男人,他太知道一个妓院会吞掉男人怀中多少银子了。
“妓院?哈哈,妓院里又有哪位姑娘的容貌会比得上他呢?他还去什么妓院。”落魄书生摇头大笑道。
“不是妓院,那就是赌场?”黑衣人再猜。
“赌场?他只要在赌场门口一晃,赌场老板就会吓得关门。否则,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会将整个赌场赢回家。”又有一个插口说道,看样子是经常出入赌场之人。
“那······那他的钱去哪了,总不会是扔掉了吧?”黑衣人实在是想不出除了扔掉,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的银子瞬间即无。
“不错,他的做法同将银子扔掉的确是相差无几。”落魄书生喝了一口酒,再次开口。
“呃?真的扔掉?”他只是随口说说,若是扔掉干嘛要辛苦去赚?
“你想,请全城的乞丐去酒楼吃饭,是不是与将银子扔掉无异?若有剩余,他还会给全城的孩子买糖,这也与扔掉无异吧?”落魄书生盯着黑衣人反问道。
“呃?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么?”黑衣人着实是呆住了,他跟随堡主不说是走南闯北,也是见多识广,却从来不知世上还有如此不爱惜钱财之人。这样的人,他真的想好好结识一番。
“不信么?若是不信,你只要随意去问一个叫化————谁是离少,或是拉住一个孩子,问他————离哥哥是谁,他们马上会开心的告诉你,他是他们最最喜欢的人,而又是最最怕的人。”落魄书生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
“怕?喜欢我知道,但这个‘怕’字又有何解?”黑衣人此时完全是一头雾水。
“呵呵,那是因为他啊,做事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好玩’。无论什么事,只要他认为好玩的,他一定会去做,而即使没有好玩的事,他也会创造,这就是他们怕他的原因。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成为他为了‘好玩’而恶整的对象。”但是这样的他,还是让人无法不受他吸引啊,他就象太阳,象所有代表光明的东西,他会让人感到希望的存在。
“他现在何处?”黑衣人双眸发光,这样的人,他不去结识,实是可惜了。
“他?不知道。”说到此,所有人的脸都垮了下来,仿佛是最好的朋友离开了似的。
“不知道?”黑衣人一怔,他们说的这么天花乱坠,让他都忍不住想要立刻见到此人,这时,他们却给了他这样的答案,太残忍了吧?
“他其实并不是我们洛阳本地人,他从哪里来的,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叫笑离,他的人也象他的名子一样,总是在笑,而且笑得天真、可爱。而他的人,或许,也如他名字一样,在为人们带来了欢笑的同时,忽然的离开了吧。”落魄书生无限怀念的感慨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的点着头。
“笑离,笑着离开?”黑衣人低声喃喃着,好可惜啊,世上除了堡主,还真是没有谁让他如此想要结识呢,咦,对了,堡主?
呃?
“堡主,你要去哪里,等一等我啦!”刚刚想起还有堡主的黑衣人忽地转头,才发现,傲日不知何时离坐,正朝着街角缓缓走去,而那里正站着一名脸色微恼的白衣人。
白衣人,又是那名白衣人?堡主为何又盯上他了,难道堡主他······?
啊?
不会吧?堡主一直坚持不娶妻,难道是因为他有那种爱好?
黑衣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回身朝着众人告了一声,大步朝着傲日的方向追去。
“咦,这个人是谁啊?”茶棚中的人,直到此时才开始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不过我刚刚注意到,他口中的‘堡主’看起来,可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呢?”那种俊美的外貌,尊贵、狂傲、不羁的气质,又是一个被女子所爱慕的男人吧?
“何止那位堡主,你们没有看到街角的那名白衣公子么?那温润如水的神采,那雍容优雅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吧?”有人伸手指着街角的人说道。
“嗯,的确是,真不知道我们洛阳城怎么一下子会出现如此多的出色男子,叫我李斗再如何潇洒下去啊?”落魄书生将头向桌上一趴,唉声叹道。
“哈哈,看来没有离少时不时的整整你,你还真是提不起精神来啊!”有人大笑着挖苦他道。
“赵子你又何必说我?你还不是同我一样啊!”自称李斗的落魄书生斜睨了一眼取笑他的胖子,讽道。
“也对,我们是彼此彼此啦!”被挖苦的人也不生气,倒是笑的像庙里的弥勒佛。
一对受虐狂!
众人不由的对着二人翻了个白眼,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