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臭小子,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吧?”
远远的,挽心就听到前方的院内传来一阵张狂、得意的大笑。
眼神微微一冷,手,紧紧的握了握袖中的凉意,神情又缓缓淡了下来。
拐过一片回廊,即进入了正对余府正门的庭院之中。
大队的人马,严守以待的镇守在余府门口,一些不知情的路人好奇的停下脚步,远远的向里张望着。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躲在一群官差中间,踮着脚,朝着立在台阶之上,优雅浅笑的白衣男子高声叫嚣着。看情形,完全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缓缓的,挽心走到楼显身后,停下。
淡淡的眸子轻垂着,看也不看院内那些自她出现后,就凝聚到她身上的目光。
也许,她真的错了;也许,那个象孩子一样的师父说的是对的。
“小心心,可爱的人家有些担心你耶,你总是这么任由别人欺负,怎么办啊?”笑离一双顽皮、慧黠的眸子,此时却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担忧。
“我没有!”眸光淡淡的说道,她没有任别人欺负。
“怎么没有?你看,你总是不拒绝那个丑丑的大婶说的话,那个自以为很美的大姐交代的事,更有那个胖大叔虚伪的父爱。”笑离皱着眉头,扳着手指,一一给她说着。
“那是因为——————”
“可爱的人家知道你会说,那是因为你不在意,所以并不觉得那是欺负。
可是————
可爱的人家觉得是啊。
你不在意,可爱的人家在意啊。
人家说过的,世上,只有可爱的人家一个人可以欺负你的,其他人都不可以。
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要让别人欺负你的,知道吗?
即使是他们也不行。”一向开心、顽皮的笑离将头抵在她的颈间,闷闷的说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如此对她?那个生她的人,都不会如此,不是吗?
“因为人家是师父啊,师父担心徒弟,是应该的。”扬起一张漂亮的有些过份的脸,笑离的眸中闪着坏坏的笑。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也许是因为他需要她帮他打败铃儿,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好玩,但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无所谓,不是吗?
或许,当哪一天,她真的觉得他们是在欺负她时,她将不再理会他们了吧?
此刻,是不是到了时候了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总之,她不喜欢此时的状况,一点也不喜欢。
抽气声、擦嘴声、刀器掉落声此起彼伏。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仿若谪仙下凡的挽心。
尽管她明眸轻垂着,但是他们依然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被她摄去了魂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女子,不但美的倾城,更是美的出尘。那明净的仿若透明的脸上竟是那样的莹润无暇,而那淡若浮云、闲若轻风、冷若冰月的气质更是那样的令人痴迷,她就若一朵空谷幽兰般飘然、空灵、清逸而淡泊。
所有人皆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都痴痴的呆着、怔着。
忽然,一阵令人胆寒的凉意袭来,众人不由的一颤,侧头望去,却见一身白衣的楼显依然是一派温柔、闲适,并无丝毫异常。但,刚刚的冷意是来自哪里呢?明明是那个方向啊?
“美人,几天不见,你更漂亮了,今天是不是答应陪大爷好好玩玩了呢?”躲在众人中的柏少星贪婪的目光紧紧的胶着在挽心的身上,一对猥亵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嘴里却旁若无人的淫笑着。
众人不由的对他微微侧目,但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是守备的公子,而他们只是小小的官差而已,但看到如此美好的女子受辱,他们的心中也实是气愤。
“你,若是想快些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冷冷的声音,悠悠的自楼显的口中飘出,而那温柔的眸中,此时若结了冰般令人胆寒。
“我······我怕······怕你啊!”柏少星勉强自口中断断续续挤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身子却早已胆怯的向众人的身后躲去,只是刚刚他的话,仿若已经激起众怒似的,没有一个人愿做他的挡箭牌,纷纷避让着。
“那就试试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楼显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你不要乱来哦,我······我可是奉了守备之名,前来抓你这凶手回去问罪的。看,这······这可是守备亲自发给我的令牌,”说着,柏少星自胸中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举起,晃了两晃。哼,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朝廷命官吧?
“哦,这样啊——————好吧,我倒真是想见一见我们洛阳城的守备大人了,我实在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守备大人,竟养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儿子。”楼显说的很慢,也很温柔,但却不难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
“哼,把人给我带走。”猛地一挥手,柏少星得意的喊道,多亏他在今晨路过议事厅时,听到爹要李捕头来余府捉一名涉嫌杀害“幽月阁”老鸨的白衣人,而自动请缨亲自前来,否则他哪里有机会报前几天的仇。
心里暗爽着,眼睛更是不由的四下看着,若是能将那天直接打他的人一起抓走就好了,就在此时,他再次看到了挽心。
不行,这个女人他也要定了。但是要怎样才能把她一起带走呢?
咦——————
微一低头,瞄到手中的金牌,柏少星暗暗的偷笑起来。
“给我把这个女人也一起带走。”扬起金牌,柏少星继续高声叫道。
“少爷,不是只带这个男人么?”一名差役不解的问道,他实在是不忍心让那么美的女子落在这个柏少星的手中啊。
“混帐,本少爷有守备的令牌,说抓谁,就抓谁,怎么,难道你想违抗命令?”眼睛一瞪,柏少星怒声吼道。
“我······”差役还想再说,被身边另外一名差役悄悄的在身后扯了扯衣衫,于是用力将未曾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挽心,怕不怕?”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挽心,楼显温柔的问道。
缓缓的摇了摇头,世上没有任何事让她害怕,不是她胆子有多大,而是没有在意的东西,所以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生还是死,对她来说,一切,都无谓。
“我想我后悔要你跟出来了。”轻轻的看着挽心,楼显缓缓的说道。
他本来想多创造跟她同甘共苦的经历,这样,她或许会慢慢的接受他,然而此时看来,他太自私了。看着柏少星看向她时的样子,他实在是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但,此时还不是时候,这也正是为什么夜他们都没有任何动静的原因,因为,这件事,不容有任何失误。
只是,她——————
不行,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做好决定后,楼显目光深沉的看向挽心,“挽心,我不能让你跟去了。这样太危险。”
淡淡一笑,挽心摇了摇头,
“谢谢,但,此时已经不是你让不让的问题,而是我自己决定要去的问题。”那个柏少星,已经让她讨厌到了极点,她一定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挽心?”楼显微微一怔,为什么他会在她的眼中看到那样一抹令人无法动摇的坚决。
他以为,她只是看起来清清淡淡而已,却从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固执的一面,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而自己又为何会在并不了解她时,就那样陷了进去?只是因为她的容貌吗?
不,他不是那样看重外貌的男人。是更深的一种吸引。
“快走,不要在那里罗嗦了。”柏少星看着仿似是依依不舍的二人,双目冒火的高声叫道。
楼显抬起一双冷冷的黑眸,警告似的扫了他一眼,他若是敢对她不利,他会让他“享受”一下世间最厉的刑罚。
身子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不行,他都已经快成为阶下囚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当然,爹当时只是说传讯,但是作为守备公子的他,想让一个人成为囚犯,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这样想着,柏少星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挺胸抬头、耀武扬威起来。
但,他却不知道,真正厉害的,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那名他一直想要得到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