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山清水秀,白云悠悠的山谷之中。
一名长发飘然、素衣素裙的女子正悠然、闲适的坐在一片湖水前盯着平静的不见一丝波纹的水面。
秀美、幽静的湖光山色在她清澈、淡然的双眸中投下了宁静淡泊的影子。
一双白皙莹润的小手轻轻的惦着手中的几枚石子,好似在考虑是否要在眼前这太过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忽然,在她的手刚刚抬起少许时,水面上“哗啦”一声,一个漂亮而可爱的黑衣女子,不,男子自水中钻了出来,在他手里,还攥着一条“激烈”挣扎的泥鳅。
“呵呵,小心心,怎样?人家就说今天能够逮到小黑吧?”甩了甩满头满脸的水滴,笑离一脸得意的拿着手中的泥鳅朝着坐在岸边的挽心晃着。
“它真的是小黑么?”她微微一笑,象一朵盛开于空谷的幽兰,那样淡雅怡人,清丽脱俗。
“当然!”十足的自信。
“你看清楚了?”她的笑容逐渐扩大,依旧淡声问道。
“呃?”看着她略带一丝顽皮的笑,他坚定的信心开始动摇,双眼瞪大,再次仔细确认着手中的那条被他称为“小黑”的泥鳅。
没错啊,黑黝黝的头,黑黝黝的身子,黑黝黝的尾巴,而且,嘿嘿,尾巴上还有他做的记号,嗯,绝对没错,这,肯定是“小黑。”,“没错,人家肯定这就是小黑。”重重的点了点头,以证明自己已经对手中的“小家伙”验明正身。
“你再看看,它的头上是不是有两条细微的白纹。”她望着他,云淡风轻的问着,眼中却有着浓的化不去的甜蜜。
“咦?”他猛地瞪大眼睛,好······好像是有。
“它是你上次抓的小小黑。”她好心的告诉他。
“小小黑?可是它的尾巴上······”不解的扯了扯这条小泥鳅的尾巴,他抬头朝她望去,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笑了,“小心心你的功力又精进了?”竟然可以模仿他的手法在鱼身上做记号而不让鱼死去。
“······”她没有说话,但她宛如清风轻拂的笑却告诉了他答案。
“呵呵,不错,人家这个师父简直是太厉害了,居然······”
他得意而自我吹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清清淡淡的话语截了过去。
“我的师父是婆婆,已经不是你了。”
“呃?”神情一怔,他的漂亮而可爱的脸垮了下来,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被他吹鼓的像只青蛙,“哼,婆婆好讨厌,看到人家有小心心这么可爱的徒弟,竟然不经人家同意就抢了过去,实在是太过分了。”
“······”任他可怜兮兮的说着,她轻轻的将鞋子脱下,将一双白嫩柔滑的纤足放进温和的水中,踢来踢去。
“小心心,人家是你曾经的师父耶,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视人家呢?”他的神情更见委屈,一双黑灿灿的眼睛使劲的瞪着她的浅笑盈盈,妄图获得她的怜爱,奈何,在人家的眼中,好似那清澈的湖水更令她惬意。
“小心心?”
不理他?那他就再叫一声。
“······”淡笑依然,神情依然。
“老婆!”骨碌碌的双眸一转,他扔掉手中的泥鳅,运足力气,双手圈在嘴边朝着依旧无视于他的人大叫一声。
“老婆婆······”
山谷中一片回音响起。
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却又心动于如此亲昵称呼的挽心停下了摆动的双脚,看向他。眼中,是一抹可以令世间任何男人浑身酥软的娇柔、甜腻。
“唔!”只顾看美女的笑离忘记自己还在水中,心神一闪,失去了在水中的平衡,“咕嘟”一声,让他狠狠的灌了一口老婆的“洗脚水”。
呃?
不想会有这种意外发生的她在微微一怔之后,开始轻笑出声。
“哇,小心心你竟然还笑?”怪叫一声,笑离“嗖”的一下来到她的身边,不待她反应,大手一伸,将她整个人抱进水里,“呵呵,小心心你也同人家一起下水抓小黑吧。”
说着,双手就要松开。
“不要!”死死的抱住他的颈子,她怎样也不肯放手,她不会游泳的,他又想故意整她吗?
“呵呵,人家就知道只有这样,小心心你才会乖乖的。”笑离坏笑着,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让她被水沾湿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坚实的怀中,“哇,小心心你身上永远都好香啊!”将头欺进他粉嫩白皙的颈间,他轻声喃道。
其实,他只是吓吓她而已,他才不会舍得放开她呢,因为,世间,再也没有人象她一样,可以与他生死相随。
想起一年前,她曾经因为他而作出那样想来就让他心惊胆颤的事,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更紧。
“老婆,”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的自她耳边响起。
“嗯?”安心的伏于他的臂间,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以后,一定一定不可以再象一年前那样做傻事,知道吗?”抬起头,他充满怜爱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感动也有一丝责备,他不要她那样不懂的爱惜自己,不要她为了他而活着。
“好,”她点了点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离开我,永远不可以。”死,只是一霎那的痛,而他的离开,会让她痛上千百倍。
一年前,若不是婆婆及时赶到将他们两人带回这里,他们恐怕已经······
她不知道婆婆用了什么药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毒,她只知道,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在她的面前坐着一名面容慈祥的白发婆婆······
“丫头,你醒啦!”白发婆婆对着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还好这个非常得她眼缘的丫头醒了过来,否则,离儿那小子一定会死都不原谅她这个婆婆的。
这丫头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想到性子竟如此烈,她含在嘴里的毒,真是够绝,害她与岛中的几个老家伙研究了好久才敢下药,也许,她就是怕别人将她救过来,才会服下那样几乎没有解药的毒吧,不过幸好,他们笑神岛的那几个老家伙医术还算不错。
“这是······”瞪着一对疑惑的眸子,她缓缓的开口,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她想起了他最后的笑,他告诉她,他要走了,他要她幸福!
不,不要走!
疑惑的眸子在霎那间转为慌乱,她奋力撑起还很虚弱的身子,“我······我要找他。”
掀开身上的软被,她想要下地,可惜,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身子不等她站起,就已经斜斜的向外倒去。
“唉,真是固执的丫头。”伸出手,白发婆婆扶住她,将她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安慰道:“丫头,你不用担心,离儿那小子命硬的很,不会轻易死掉的。”
“真的?”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心中却又藏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希望他没死,希望他活着。
“当然,他用血灵石解开了我们笑神岛的血咒,而因为他离生日还有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他在解开笑神岛数十年来的血咒时,他自己身上的血咒也随之而解了。”这是她也没有想到的,离儿果然是整个笑神岛新一辈中最出色的孩子。当然,他也是最顽皮最幸运的那个。
“这······这是真的?”挽心紧紧的抓住白发婆婆的手,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
“嗯!”微笑着点了点头,白发婆婆接着道,“不过,他由于失血太多,现在我们只能把昏迷的他放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养。”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只要他可以醒来,只要她还能再看到他就好。
“嗯,大概要三个月的时间。”
嗯,以离儿的功力,再配以那几个老家伙的独门秘方,三个月应该够了。
“三个月?三个月他就可以醒过来了,是吗?”激动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容轻轻滑落,她再一次哭了,但这次哭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还活着,还活着,他没有抛下她一个人走。
“咦?”就在她惊喜交加的时候,扶住她的白发婆婆忽然抓起她的胳膊轻咦了一声,“丫头,你的骨骼非常清奇,很适合习武,这样的骨骼,我一生中只在离儿身上见到过,没想到啊,没想到······”说了两个“没想到”之后,白发婆婆忽然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丫头,做我的徒弟吧!”
呃?
泪水止住,她的人也怔住!怎么他们笑神岛的人都这么喜欢收徒弟?
“丫头,不要犹豫了,你知道岛中有多少人想要做笑婆婆我的徒弟,我都不屑一顾吗?”继续诱惑。
“······”那又怎样,她并不想学到多么高深的武功。
“呃?”
竟然不心动?笑婆婆眼睛一转,老狐狸的本色毕露,“丫头,你喜欢离儿吧,这样,你拜我做师父,你们就是师兄妹了,你知道吗,我们岛上的规矩是,只有当了师兄妹,才能够成亲,而你也知道,离儿那小子是非常招女孩子喜欢的,岛中,有好多女孩子都想做他的师妹,你······”
“好!”不等笑婆婆说完,她已经点头答应,她想嫁给他,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呵呵,太好了!”听了她的回答,笑婆婆开心的差些蹦起来,这丫头,果然象离儿讲的那般可爱。
而挽心也发现,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婆婆,因为她与他个性好像,不过,听江湖人讲,笑婆婆是一个轻淡如风的人,那眼前的她又怎么解释?
好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笑婆婆挥了挥手笑了,“唉,人老了,好多事情就会看的很开,而且离儿那小子又自小胡闹惯了,所以,不知不觉中我与他就越来越象了。”
哦,原来如此!
她轻轻的笑了。
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她一半用来随婆婆习武,一般用来想他。
在这期间,她有的时候也会被获准去婆婆口中所说的地方去看他,看象是熟睡了的他。
一天一天他的脸色越来越润泽,越来越好看。
终于,有一天,他醒了过来。
看到她,他怔了怔,笑了,灿烂、温暖的象冬日里的阳光。
一天,他将她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小心心,人家好像是办完所有的事了。”
“······”
“人家好像也可以活很久很久了。”
“······”
“人家好像也可以娶老婆了。”
“······”
“小心心,你做人家的老婆好不好?”
听着他如此奇怪而好笑的求婚,她抱着他哭了,又笑了。
终于,终于她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咦?小心心,你怎么了?”望着她眼中突然流出的泪水,笑离将被他拖进水中的挽心抱上岸,坐下,搂在怀中,难道是自己刚刚玩笑开大了?
“我爱你!”将头垂在他的胸前,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是,她爱他,好爱好爱。
“呃?”身子一震,良久之后,他的声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人家也······也爱你!”他的声音比她的更小。
但她听到了,而就在她惊喜的抬头看向他时,她兀地怔住,不过很快,她脸上又漾起了一抹比春花还要灿烂幸福的笑。
他在害羞?他竟然在害羞,原来一向自我吹嘘、自我陶醉脸皮厚如城墙的他,竟然是个在感情方面羞涩至此的人。
而他却是这个世间与她最亲最近的人,他们是彼此相伴一生的缘。
幸福,她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