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神殿之上,他望着背立而站的凰银臧墨袍掖地,独自出了神,竟一时忘记此番前来的缘由。
“什么事?”凰银臧幽幽的开口道,转身的刹那,就只看得到冰冷的镂金面具,以及同样冷漠的乌瞳。
这是一种自然反应,无法令人直视的强大气场。他已然跪在地上,居然语气里有些害怕的哆嗦起来,“主人。”
“所为何事?是不是她?”
她?是了,离仑这次是要请主人回去救叶筱月的。想至此处,离仑不免多了底气,“主人,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叶筱月,所以,我才会冒昧前来。对于我的失职,槐鬼自会领罚。”
“如果领罚,你应该知道,不止是说说而已。”凰银臧隔着空气点住离仑的眉心,随即将从离仑身体里分离出的其中一个黑影捏碎,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而离仑整个人已如同被吸干了的干尸,惨白的身体甚为骇人,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没人可以杀你。但你要记住,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镂金面具之下,凰银臧没有一丝表情的言语却极具震慑力。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心。可为何离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从不妄动杀念,从不与六界任何事物接触,仿佛是不染尘世的初生。可如今,离仑竟觉得自己千百年来都白活了,离仑何曾见过凰银臧的另外一面,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离仑竟一时语塞,但槐鬼无泪。
“她的情况如何?”凰银臧的语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突变的画风还真是让他不习惯,然后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事件的起因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长话短说就是,筱月她受到异灵的侵袭,因为无法承受外界遭受到的强大怪力,所以体内温度暴增,很有可能会…。”
这是什么状况,不过是一个低头的瞬间,主人去哪里了?
离仑用长袖拭了拭因为刚才紧张而冒出来的汗珠。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一个空荡荡且阴森森的大殿,这怎么好端端的又消失了呢…离仑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主人,是去找那个女孩子了 ,你不必急躁。”说话之人,语气虽十分生硬,却颇为悠闲自得。
离仑一张老脸前一秒钟还一筹莫展,现在脸上的笑容简直是灿烂无比,“苍梧?哎呀,你瞧瞧,上次我还与瑶琴谈起你来着。不过,今日怎么只见你,她却并不在你身边呢?你两不总是和那个什么连体婴似得嘛,几千年了,你们还没进展?”
苍梧移步上前,墨发红绸,眉眼冷淡地与瑶琴如出一辙,“我与瑶琴是负责轮流守护锁魂池。”其它毫不谈及。
“哎,这整个幽都冥界没了我,所有人都只剩一种表情了呦!”离仑俨然一副主人翁姿态,也就是冥君凰银臧不在,他才敢这么嘚瑟。
“不回去看看那个女孩子么?”
“不是已经有主人在了嘛!比我可好使多了!”这倒是实话,离仑摆弄着自己的耳朵还不够,又看上了苍梧掩藏在红袖之下随身佩戴的千年墨铜簧萧。
“你要干什么?”苍梧将身子往后轻盈地一闪,离仑直接扑了个空,只好讨了个没趣,又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不是老友许久没见,逗逗你嘛,没成想你这么不给面子,真是好伤人家的心啊!好歹我也与你共事…。”
“还有其他话要说吗?没有我走了。”苍梧对于他的装柔弱并不领情,因为他的废话简直太多了,聒噪不绝于耳。
“别别别,我当然是有事要问你。”看苍梧一点都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他只好恢复到正常状态。
“什么事?”
“主人为什么会对叶筱月一个普通人类如此感兴趣?你知道什么内幕?你和瑶琴奉命守护锁魂池,是不是里面藏了谁?”
苍梧一张白到极致的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主人之命,我等不得不遵。你若如此好奇,未来必将招致祸患。”
一语完毕,拂袖而去。
离仑眼巴巴的瞧着苍梧就这么走掉,却再不能问。对啊,他们怎么肯说。还是,就连苍梧瑶琴,主人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