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回到现在。我们与前方的士兵目光相对,那名士兵习惯性的抽起了枪,然后他旁边头上、小腿缠着绷带的人也毫不犹豫地瞄准我们(他们是谁,我已经不用多说了吧)。这次我们不再是神同步地举起了手,而是相同的抬起了枪。
我们站立在泥泞的草地上,像尊雕像一般,矗立着,没有说话。略带尴尬的空气仿佛凝固,我们双方剑拔弩张,但却犹豫不决,静静地等待着下一秒是谁先开枪。在这尴尬得令人窒息时,总会有人来打个圆场。
老罗站出来,率先放下了枪,用着纯正的英语说道:“别开枪!我们没有恶意,那辆车是那三个中国小伙的,请还给我们,请放下枪,跟我们谈谈,或者,我们可以做朋友!”听后,那两名士兵对视了许久,然后又默默地点了点了头,然后向我们用生疏的中文嚷道:“可以,不过你们有药品吗?我们这里有人伤得很严重,希望能得到治疗。”其实他们开口说中文我根本不足为奇,看他们的装束就能猜出他们是出自一等一的精英部队,而且那位看似受伤的士兵的脸色白得快要像他头上的绷带一样,但他还是能直直地站起,还跟我们对峙许久,可见他经受过多么苛刻的耐力训练,而在各国的特种部队的训练日程中,练习外语成了必不可少的元素。
现在轮到我们互瞪了,现在又是老罗站出来,从包里神奇地取出了几卷绷带和几瓶药片,“这是抗生素,肯定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老罗这次是用着中文回应他们,边说边递向他们俩,而温柱茗下意识的拉了他一把,老罗没有反应,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在这无比珍贵的东西白白地送给了别人,而老罗却做出很坦然的样子。药物被人拿走后,他耸耸肩,微微地点了点头,回应他的是那名受伤的士兵:“唔……希望对我们有用,这辆车……还给你们吧!不过希望你们能够和我们做个朋友。顺便说一下,约翰,约翰少校。”说着,他伸出手想向站在前面的我握个手,但又悄悄地缩回来。其实他们一直处在劣势,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被抛弃在着荒山野岭中,在取车的同时,老罗又顺口说了句:“跟我们去搜刮附近么?砰砰。”说着,他用手摆出了打枪的姿势和用嘴模拟出了枪声。在片刻犹豫后,被回绝了:“不,我们现在只想远离危险。对了,你们的营地在哪?我们需要疗伤。”随后,老罗详细地讲解了我们营地的所在处,让他们对营地领头的道出来意即可。
然后,车缓缓地离开了茂密的丛林,驶出了郊外,驶进了四处狼烟的危险地带。“我们要去哪里?”在碾扁一个挡路的丧尸后我问道。“自己看着,我看不懂上面的中文。”坐在后面的老罗探出头,把一张地图递给我,我拍拍上面的尘灰,指着一个黑点,道:“就去这里。”驾驶员看了一眼,猛踩油门向前驶去。
我所指的是靠近城东的一个城镇,因为那里有着一处集装箱拆卸地,从世界各种公司运来的集装箱内有着各式各样的物资。路上,只偶尔见到了几只落单的丧尸,丧尸是群体动物,欲望驱使,他们会成群结队地、不歇止地追捕猎物,现在只能希望它们同大部队南下寻找新鲜的食物了。
“下车!”把车停在入口后,逐一下了车,连同我们到访这里的还有被战车轰鸣声引来的丧尸。
恐怖已经无法形容,残骸、鲜血、垃圾遍布各地,巨大的运输集装箱互相折叠,仿佛一座座高墙,帮助人类形成了一道高耸的防线,同时也为丧尸提供了躲藏与伏击的绝佳地点。
“尽量拿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个旅行行囊或者书包,用来容纳物资,此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根铁棒或者斧子甚至是物理学圣剑一一撬棍,用来砸开铁将军(锁)。“拿完后用无线电联系,然后到这里会合。”点点头,然后独自进入这钢铁丛林般的集装箱林里。
“哐当!”计划起初执行得很顺利,虽然箱里装的几乎都是建材,但是仍有许多的瓶装水和密封食物,如果可以,我宁愿住在这里,尽管其中有些小插曲,但是我身上的行囊已经快沉得让我喘不过气。我从一个箱内到另一个箱外,好像在进行游戏。我在踹开时甚至会嚷道:“开门查水表!”
但这次不一样,我看见一个集装箱内躺着两具尸体,他们是饿死的,饿得皮包骨,里面堆满了空的瓶装水和空的食物包装,看起来他们是负责拆卸集装箱的工人,他们头上还戴着安全帽。我没有吸凉气,而是直直地走进去,发现被充当桌子的木箱上放满了各种东西,当然被我顺手带走,随后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但在我掩上集装箱的铁门时,我看见那两具尸体在箱内快被要黑暗吞噬时,它们正在用着空洞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我。
另一边传来了枪声,持续很久,也非常猛烈,应该是打了遭遇战,伴随着的还是无线电中激烈得快要使频道中断的枪声。
一路小跑到了那。开枪的是曾宇杰以及老罗,他们面对的是诸多的丧尸,枪声把附近的丧尸都引来了。他们处于两个集装箱的夹道中,两边被丧尸堵住,丧尸一个接着一个涌进来。
我爬上一叠叠集装箱上,举枪射击,但在我背后,一个身穿淡蓝工作服的丧尸把我扑倒在地,我仓促的转身,用枪身支着丧尸,但还是倒在了铁皮想顶上的边缘,半身悬在空中,险些坠下。
我向丧尸吐了口唾沫,换来的是它更加的疯狂。枪横在丧尸的脖子上,我右手一用力,把它甩下去,使它从十几米的空中摔落,但它仍不死心地拽住了我的背包,我整个人也掉了下去。
你以为我会抓住一处地方悬在半空中?开玩笑,那是过时的桥段,而现实是我落在了一处凸起的木箱上,把箱子砸得凹进去。安然无恙的前提是丧尸被砸成一摊饼。
挣扎地爬起来,随着其他人的到来,丧尸才被逐渐消灭。但这里在激烈的战斗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但没有比其他地方还糟。在鏖战时,几个丧尸爬上吊机,吊机不知为何,破损不堪,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轰然倒地,推倒了一旁叠起来的集装箱,随之砸扁了数只丧尸。
这,是蝴蝶效应。
“还好吗?快点上车。”每个人都喘着粗气,心中都回响着这一句话。随着战车轰鸣声,终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世事难料,一路上又遭到了许许多多的岔子。
“你知道吗?其实丧尸爆发时,总部调我们紧急部署,我还以为是一场突击演习呢!因为之前美帝也有相识的演习计划(不是作者在瞎掰,现实中的美国真的有相似的僵尸防御计划,本意就是训练士兵,实则无用,可以上网搜一下)。”温柱茗坐在后座,打趣道,“直到到了这才发现,我的故乡已经变得比地狱还恐怖。”最后一句话无一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车缓缓地开过一座民宅,老罗忽然开口:“让我去看看我的家吧!”车忽然停了,就停在一旁的小区大门前,我们正在默默地思考,思考是否下车,或者让他下车。最终,四双脚踏进了这座老式小区。
老罗走得很快,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一个单元,尽管路上总会碰上丧尸,但这是个老式社区,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妇孺居住,青壮年都在外工作,爆发当时,还未到下班时间,所以我们在这里对付着的只不过是身体机能欠缺的老年……丧尸。
我们无意伤害它们,曾经为我们小康生活打下基础的老一辈,辛苦了一生,现在也只能痛苦地离开。
老罗打开了绿漆涂刷的铁门,我们进入了一个破碎的世界。
老罗家里的摆设很简朴,这说明了他常常待在旅行车上,老罗家中斑驳陆离的墙上贴着、钉着许多的照片,上面仿佛刻满了他的人生轨迹。墙上,一张张黑白照和彩色照无一例外都微微泛黄,有的甚至卷起了边,上面记载着老罗小时候在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可以想象,一个婴儿被父母抛起,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而旁边紧挨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大兵,绿色充斥这整个画面,他们都在向镜头微笑,而其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脸上,挂满了悲愁。
我们坐在客厅中央的绿皮沙发上,没有说话。我们对面的电视机的机壳上,摆放着一张照片,上面,老罗正在和他的家人其乐融融地在草地上玩耍,无忧无虑,阳光照在大地上,照亮了老罗。
而这张照片的相框是由一颗颗弹壳组成的!
我想起老罗那如碧海深邃的蓝眸,也许里面有着许多的故事,就像我们的那么多。
老罗都在收拾着东西,也许走得太匆忙了,家里有许多东西都没有转移,老罗把有用的东西都收拾进背包,当然包括那些照片。最后,他对我们这些大闲人说了句:“要不要来瓶酒?”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们立刻意识到。
车被偷了。
我们赶紧下楼追赶,曾宇杰更是,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滑。跑到公路上,车已经开得有些距离了,但是我们还在追赶着,老罗背着行囊,也在后面跟着,因为装甲车是我们唯一的载具和强大的武力支援。
一直拼命地追赶着,跟着我们的是那些被噪音吸引的丧尸。它们也在各自追寻自己的目标。车开了很久,一直追了约莫几条街,最终,车一头撞向路边的电线杆。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那里已经布满了丧尸,彻彻底底地把车包围了。我们紧张得不敢说话,好几个丧尸也注意到了我们,我们举起了枪。
当弹壳落地,在地上弹起时,车内的人投以感激的目光,现在我才看清楚。
他们是学生,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学生。
他们被我们拉出车外,我们已无心责骂他们,因为更多的丧尸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