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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断桥残雪

这年冬天,杭州城下起了雪。这是夏柳青从懂事以来杭州下的第一场雪。她站在药铺门口,用手接着落下的大雪。

“柳青,今天跟你碧莲姐去西湖玩玩吧,累了那么多天也该休息休息。”许仕林说。

“好。那我跟碧莲姐都出去了药铺忙得来吗?”夏柳青担心的问。她已经在药铺里帮忙半年了,许仕林和李碧莲对她很好,许仕林更是把他治病救人的医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她。

“没事,今天难得杭州下雪,你们去吧。”许仕林一边忙着一边说。

“相公,那我们去了。”从里屋出来的李碧莲走到许仕林身边说。其实这是昨晚许仕林跟她商量好的,看着夏柳青每天就是在药铺里,许仕林有些担心她的心情。

“去吧。”许仕林没有回头的回答。李碧莲和夏柳青就一起出了药铺。

杭州靖王府,几个大轿子停在王府门外。今天姑苏庄王一家到杭州游玩,到靖王府做客,靖王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要知道庄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也是太后的小儿子,皇上对他这个叔叔可是十分尊重。

王府大堂,坐着两排人。“庄王兄到杭州,招待不周之处请多海涵。”靖王和气的说。坐在正堂的是庄王和靖王。

“靖王客气,此次到杭州,打扰贵府还请见谅才是。”庄王客气的说。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靖王拿起茶,用茶盖刮了刮茶水喝一口。“对了,贤侄,今天难得杭州下雪,让萍儿带你到杭州游玩一番吧。”

“这方便吗?”庄王不好意思的问。毕竟谁都知道靖王就一个宝贝公主,把她视作掌上明珠般。

“王叔客气了,清风恭敬不如从命。”一个少年说。

“哈哈,那就这样。来人!把郡主请过来。”靖王召唤下人。

过一会,一个衣容华贵、气质高雅美丽脱俗的少女从堂外进来。“萍儿见过父王、庄王伯。”然后向两旁的庄王妃,靖王妃等长辈,看到清风时小脸不由一红。

“晴儿,今天庄王一家到杭州游玩,你带清风到西湖赏赏美景。”靖王说。

“萍儿明白。”

“那你们去吧,小翠小红你们随郡主一同前去。”靖王吩咐。

“奴婢遵命。”两个丫鬟蹲下行礼。

清风带了自己的书童跟着萍儿、小翠还有小红一行人出了门。

十四年了,终于在无数次的要求下庄王才同意来杭州一趟。想想就感觉不容易。可是她会在杭州吗?或者这辈子又要错过她呢?清风想着。

看到清风一路不说话,萍儿就问:“清风哥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清风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清风哥哥,前面就是西湖,我们先去坐渡船吧。”萍儿高兴的指着前面说。

清风点点头,跟在萍儿身后往渡口去。他们到渡口,刚刚离去的那艘船上,那个身影,好熟悉。清风突然感觉心跳加速,是她吗?会不会是她?还是只是一个错觉?

“船夫,能跟上前面的船吗?”清风指着前面那艘船,那两个人说道。

“没问题,只是我的船小,坐不了那么多人。”船夫回答。

“能坐几人?”

“两人。”

“萍儿你们坐后面的船,我们先走了。”说完清风跳上船,书童跟了上去。

“清风哥哥…”萍儿急忙叫到。只是她没有说完,清风就催促船夫开船了。

“小姐,我们还跟不跟上去?”小翠看着清风的船离开,她有些不高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小姐。

“当然跟上去了,清风哥哥第一次来杭州,要是迷路走丢怎么办?”萍儿说完就跳上了船。

清风的船慢慢追赶着前面的船,清风也没有心情看西湖美景。只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前方的小船。这时,前方的小船传来优美动人的对唱:

“啊~啊~”

“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啊。”

“春雨如酒,柳如烟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要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

有缘千里来相会,真的是你吗?清风不停的问自己,问老天。他不愿意再错过这辈子,原因下辈子太遥远。

前面的小船停了,上岸了。至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如果回头,哪怕是一眼,他都能认出是不是她。也许是天空下着雪,她拿着伞,又或者是伞挡着了她的视线。

那就是断桥?她们呢?转眼,清风跟丢了两人。只有那不停的雪还在下,只有那来来往往的人还在穿梭。无数的折伞,哪一把下是你?来往的人群,你在哪里?

清风失落的穿梭在人群,断桥围栏上的残雪,和那个叫断桥残雪,并不是一样的。只是心中的寒意相同。

清风现在断桥中间,看着每一个来往的人。他知道也许已经错过,但是他不想错过。每个人都拿着伞,可是他的伞在哪里?不远的书童心疼的想拉他回去,他却依然坚持最后的执意。

也许是上天被感动,也许是冥冥中已经注定,在他一个转身,一位端庄美丽,眉目清秀的少女带着笑容从远而近。

当他们四目相对,仿佛触电一般。少女那原本还在微笑的脸,瞬间凝聚在了那一刻。他是谁?如果熟悉的陌生?她还是她,美丽的难以忘记。

当她们经过他身边,他鼓起勇气,:“姑娘,你好!”她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他的招呼。

“公子您好!”过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回了他一句。

“敢问姑娘芳名?”清风问到。

“小女子夏柳青,请问公子有何事?”夏柳青低声细语的问。

“这下姑苏庄王之子赵清风,前世你我有约,姑娘也许不曾记得,在下却不敢相忘。”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吗?”李碧莲奇怪的问。

“在下没有认错人,前世你叫小青,不知是否记得。”

“小青?”李碧莲脸色一变再变,她如果前世真是小青,那她不就是…,李碧莲不敢想下去。

“对不起公子,我真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头好痛,想回去了,公子没带伞?这把就送给公主吧。”看着雪花落在他身上,夏柳青感觉心里难受,把自己的伞送给了他。直接离开了,她为什么想到他说的小青时候头好痛?为何他又是如此让她感到亲切?她不懂。

“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清风在后面问道。

“保安堂。”李碧莲回答,说完就追夏柳青而去。

“保安堂?”清风自言自语一句。夏柳青,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就在这时,萍儿和她的丫鬟赶了过来。

“清风哥哥,刚才你在和谁说话。”萍儿奇怪的问,按理说清风在杭州应该没有认识的人,而且刚才看到的明明是两个女子。

“没什么,萍儿我们回去吧。”清风不想告诉别人他心里的秘密,就算是他的父王和母亲。

回到靖王府,清风假意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他与书童回到了房间。清风此时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夏柳青那甜美的笑容,仿佛所有时间都停留在了那一刻。

“华山拿笔墨来。”清风对书童说。

书童拿来笔墨纸砚,帮他磨好墨。清风提起笔,却不知道怎么落笔。虽有感慨万千,却感觉无字可代替。于是乱笔一挥。

“西湖美景应歌声,”

“断桥残雪遇佳人。”

“初心难改前尘世,”

“终此一生为故人。”

“有缘千里来相会,”

“似歌似语似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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