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江韵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面前男人的面孔她都有些看不清了。
方岳一把把她带进怀里,大手紧紧揽着她的肩,“对不起,小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会放任她一个人单独出国,怎么可能会不陪着她同去!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回国想把他当做终身依靠时,却又那么巧的看到他和周致敏一起从电梯里出来,命运还真是讽刺。
方岳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拳,“我和周致敏之间,任何事都没有发生。小韵,无论她曾经与你说过些什么,我都向你保证,我从未碰过她。”
这一生,除了江韵,他从未想过要碰任何女人。
江韵不想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她努力挣扎,却始终挣不脱方岳的怀抱。
最后,她不挣扎了,任他抱着,闭着眼埋头在他胸膛里无声流泪,“方岳,我现在已经是慕寒川的妻子,我受了伤,也理应由他照顾。以后,你不必花费心思再给我送药,我留不留疤,穿裙子好不好看,都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慕寒川与冯远赵疏文到忆江南时,约好一起吃饭的合作方早在包厢里等着了,三人从走廊上过,都看到了那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
慕寒川脸色瞬间变了,想起中午他在江韵办公室看到的那些药,还有他问她她也回答了的那几个问题,他心口一窒,有些难以呼吸。
赵疏文和冯远也都有些尴尬,看慕寒川脸色不好看,他们终究都没敢说话。
三人径直往前走,极快地进了电梯。
通往电梯的地毯跟江韵和方岳站着的位置之间,隔着两排座位和一个走道,江韵被方岳抱在怀里,并未看到慕寒川他们经过。
进了电梯之后赵疏文不淡定了,想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站到慕寒川身后问他,“中午我给你的药,你不是要给江韵吗?怎么后来又带回公司了?”
冯远看慕寒川面若冰霜周身透着寒气,给赵疏文使眼色让他别说,偏他根本不理会冯远,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慕寒川岿然不动地站着,电梯到了,门叮的一声打开,他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冷冷回话,“药已经有人给她送过,用不着我多此一举。”
慕寒川在灯光晦暗的走廊里径直往前走,再没有说什么,仿佛刚才走道里,江韵与方岳相拥的那一幕,他根本没有看到。
赵疏文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边走边道,“江韵她到底什么意思啊!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吧。我就说嘛,江萍对你百依百顺的,你不娶,偏偏找这么个事儿精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寒川,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慕寒川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冯远在身后扯了扯赵疏文的衣袖,“你少说两句不会死人。”
走廊里一时间静的可怕,只有男人们脚步落在地摊上轻微的声响。
到包房门口时,慕寒川停了下来,点着一支烟给江韵打了电话。
“在哪儿呢?”口中吐出白雾,遮住眸中的情绪。
电话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江韵是冷静的,“你有应酬不用管我,我去妍颜家吃晚饭。”
慕寒川抿唇,脸上明明在笑着,冯远却觉得他那笑容像冰刀一样冷肃锋利,“好,别吃得太晚,早些回家。”
挂断电话时慕寒川脸上的笑容还在,赵疏文却跳脚了,“你看看这个江韵,简直太不像话了,出来会前男友就算了,还撒谎。撒谎就撒谎吧,还扯上我看上的妞儿。寒川,江韵要心里没你你俩趁早离婚,她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算个什么事!”
慕寒川瞥他一眼,“疏文,你今晚话太多了。”他说着开了包房的门。
合作方的高层过来迎他们,慕寒川脸上带着让人难辨真假的笑容,与今日来赴宴的众人相谈甚欢。
赵疏文和冯远都知道,慕寒川在饭局上很少喝酒,他那样的身份,用得着讨好谁。
但今天他却破例了,喝了一杯又一杯,只要有人敬酒,他皆是来者不拒。
对方的人还在笑着奉承,“慕总真是好酒量,我再敬您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冯远忙挡在了前面,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客气又不失礼地道,“不好意思,慕总有些喝多了,您看这杯我敬您怎么样,我干了,您随意。”
冯远说着把一杯酒喝得见了底。
那人看的傻了眼,冯远是谁,最得慕寒川器重的慕氏左膀右臂,这杯酒,原本慕寒川就算不喝也没什么。
但冯远反敬了他,那简直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男人高兴地把自己面前另一个空杯子也倒满,一连把两杯都喝光了。
酒桌上众人也都不再别扭,索性敞开了喝。
酒过三巡,慕寒川似乎是真有些醉了,不再与他们推杯换盏,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静静抽着烟。
反倒是向来最不靠谱的赵疏文,今晚滴酒未沾。
于归园。
江韵是被方岳送回来的。
她原本说了自己打车,方岳不同意,她终究是没拧过他,不得不上了他的车。
车停在大门口,江韵下车就往里走,却迎面碰上了一个一身雪白色套装的女子。
那女人挺漂亮,看上去很有气质,三十岁左右,是成熟型,行动之间风情无边,很吸引人。
与江韵面对面走来时她有些诧异,但还是缓下脚步来对江韵点头一笑。
江韵见她面容和善,也回她一笑,之后那女子便踩着高跟鞋走上一辆白色保时捷。
那是一款经典的保时捷超跑,车速极快,一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没影了。
江韵望着那车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方岳走到她身后淡淡道,“她叫卫子怡,算是我们的学姐,本科还没毕业时就做了交换生,去了美国,在美国一直读到博士。这几年学成归来了,在学术界颇有地位,经常被各大院校邀请去做演讲。”
江韵回眸,不知道方岳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岳勾唇浅笑,看江韵这表情,她还不知道?
他低眉,淡淡看着江韵,“卫子怡是你丈夫的青梅竹马,怎么?慕寒川没跟你说起过?”
江韵垂着眼帘不回话,夜风不大,但却有些冷,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方岳抬手,把密封袋又递给江韵,“药你还是收下,你不收,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江韵摇摇头,没有接,“不了,我之所以专程约你出来把东西还给你,是觉得直接丢掉,有些太失礼了。你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处理吧。”
忆江南觥筹交错的包房此时渐渐被安静淹没,众人散后,慕、赵、冯三人一起出来进了电梯。
冯远与慕寒川虽然都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出了电梯后脚步也仍然稳健。
包房里热,他们脱了西服在手臂上搭着,这会儿夜晚的街头凉风四起,不禁有些冷。
赵疏文把车开过来,两人上车,车子从忆江南门口疾驰而去,飞快地汇入江州涌动的灯火中。
车里气氛冷凝,慕寒川今日反常地喝了这么多酒,谁也不敢说话。
赵疏文心里却早就蠢蠢欲动,想趁着慕寒川酒劲未散,从他口中套些话出来。
他边开车边问,“你父亲不同意你与江家的女儿有往来,去年你与江萍的绯闻传出来时他就发过一场大脾气,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