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毅这么一说,他总觉得父亲这话里藏着深意。
不知为何,江明琮脑中忽然闪过那日江韵与慕寒川一同从楼上下来的画面。
两人一前一后,很明显是一起下来的,慕寒川却说他在露台上看星星。
当时他或许就听懂了慕寒川的意思,只是不愿相信吧。
江明琮低眉,轻声道,“韵韵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女孩子,爸你不用担心她,早点休息。”
江秉毅在浓浓烟雾里对江明琮点头,之后又摆了摆手,江明琮会意,把书房门关好,离开了。
而于归园的主栋别墅里,江韵洗漱后准备睡觉,慕寒川却进了门。
她穿着房间衣柜里挂着的崭新吊带睡裙,身上遮不住的地方,确实不少。
慕寒川进门时看到她,双眸已经变了颜色,江韵顺手捞起浴巾往自己肩膀上一裹,静静站在原地。
那人慢慢走近了,呼吸停在她睫毛上,江韵退了一小步,低下头道,“你说过,只是搬来住,不是陪你睡……”
这些话,她难以启齿,但还是要说得明白些。
慕寒川就笑了,他大步上前手一抬把她的浴巾拉了下来。
肩上一凉,江韵下意识抱住了双臂,呈自我保护的状态。
慕寒川笑了,拿起浴巾站在她身侧,撩起她的头发缓缓擦拭了起来。
耳边是他好听的声音,“头发湿着就睡觉明天起来会头疼,把水擦干净了,用吹风机吹一下再睡。”
那人说话时,呼吸轻轻喷洒在她背部的肌肤上,江韵窘迫的不得了,脸红了,红到耳根处。
慕寒川却恍然未觉的样子,细细给她擦拭着头发,等他擦完了,江韵却觉得如同受了一场重大的刑罚那样,身体每一处都僵硬到无比痛苦。
她试着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找到吹风机。
慕寒川却变戏法一样,打开柜子的一个暗格,拿出吹风机作势就要给她吹头发。
江韵慌忙躲避,一双漆黑的眸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极快地从慕寒川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上掠过。
她从他手中接过吹风机,躲在角落里开始自己吹头发。
吹风机一运行,房间里开始起了不大不小的噪音,江韵背对着慕寒川吹头发,想着那人看一会儿应该走了吧。
可等她吹到一半,偷偷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人仍旧在原地站着,一双明亮的眸火光灼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纤细的背部、腰肢、以及白白嫩嫩的腿。
江韵受了不小的惊吓,手中的吹风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愣在当下。
慕寒川笑了,他一身细软的杏色线衫,缓步朝江韵走来,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吹风机。
起身时他的衣袖刚好擦着她的腿,那丝丝如电流一般的触觉袭遍全身,江韵不敢再呼吸,站在角落里动也不动。
慕寒川仍旧是笑,目光落在她胸前少的可怜的睡衣布料上,“这件睡裙,很适合你。”
江韵,“……”
慕寒川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心头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按在墙上,低头朝她粉色的双唇狠狠吻了下去。
江韵自然也懂。这种眼神,方岳也有过。
那时方岳也曾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欲望与理智疯狂交战,渴求与冷静巅峰对决。
但他终究没碰她。
想起方岳,江韵清醒了些,收起情绪问慕寒川,“你不准备回房睡觉吗?”
“我的房间?忘记告诉你,这就是我房间。”他笑的老谋深算。
他第一次带江韵来于归园时就知道,江韵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睡到他床上,他想让她在他房间里安睡,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她说这里是客房。
果然,江韵没有问他,也没有反抗,安然在这里睡了两夜。
慕寒川笑,江韵在这个房间睡过之后,他再走进来,觉得空气都是软的、甜的。
他再睡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大床上,忽然觉得如同被云朵包围一样,从未有过如此触手可得的幸福。
江韵听慕寒川说这就是他房间,脸上表情有些变了。
慕寒川却没事人一样,紧盯着她淡淡道,“你放心在这里睡,我睡书房,等会儿我出去时,你把门关响些,至少让这个家里的人都觉得,我是被你轰出来的。”
江韵疑惑,这人,还真是怪癖多多。
慕寒川已捧过她的脸,她以为他还要亲她,慌忙皱眉闭起了眼。
然而他的唇只是在她额上轻轻一碰,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对她柔声道,“你已是我妻子,如果让你睡客房,明天这个大宅子还不得翻了天?届时,不懂事的人还能把你这个小太太放在眼里?他们会以为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刚把你娶回来就让你去睡客房,根本懒得宠幸你。那这误会可就大了,事实上,我是很乐意尽快跟你把生米煮成熟饭的。”
果然,慕寒川这话一说完,整个人就被江韵推着出了房门,她也确实如他安排的那样,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慕寒川对着紧闭的房门笑了笑,心满意足的睡书房去了。
夏秋给他送茶水时看到了他这个笑,回到她和一众家佣居住的侧栋别墅之后,夏秋摇摇头,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对负责采买的刘姐说了说。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秋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地对刘姐道,“你说说,先生这也真是奇了怪了,都被太太赶出来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翌日江韵早早起来了,她一直避着慕寒川,所以两人是在餐厅里才碰上面的。
慕寒川的私人厨师之一正是管家夏秋的丈夫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是个外国厨师,对于早餐的营养搭配极为讲究。
在他的观念里,中式早餐是十分没有营养的。
慕寒川将桌上的东西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江韵面前的粥和中式小菜上。
这不可能是安东尼奥的手笔。
当然,也绝对不是他那个极其讲究菜色观看价值的中国厨师的杰作。
“吃不惯西式早餐?”他低声询问江韵。
江韵也不扭捏,直言是的,第一次在于归园过夜时,她就被这边的西式早餐折磨的不行。
倒不是不好吃,只是她们中医学这个专业的,觉得国外食品简直不能入口,不如自己煮点清粥小菜符合养生之道。
慕寒川蹙眉起身绕过餐桌来到江韵身后,拿起她的筷子在两个小菜上各夹了一口品尝了一番。
江韵很想跟他说那筷子是她用过的,但慕寒川已经夹着菜吃到自己口中了,江韵的话便被卡到了一半。
慕寒川却并不介意,边吃边揽着江韵的肩膀道,“夫妻当相濡以沫,我用你的筷子有什么,昨晚不是都亲过了吗?”
被慕寒川这么一提,江韵便想起了昨夜房间里那个深吻,带着薄荷水和烟草味,将她还算清醒的意识击得节节溃败。
江韵正想得出神,慕寒川却抬起大手伸到她面前的桌上,端走了她面前那两个菜,转身往厨房去了。
她便跟着他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是我自己做的。”
慕寒川挽起袖子把冰箱里江韵用剩下的食材拿了出来,边开燃气阀边道,“长得还算是秀色可餐,这菜嘛,做得委实差了点儿。”
江韵语结,他这个人,还真是会说实话。她承认,她做的菜确实是不那么好看,也说不上有多美味,但也没有到难吃的地步吧。
但当慕寒川端着一模一样的菜上桌时,江韵就不这么认为了,跟她一样的食材,一样的菜色,慕寒川做的却相当美观,简直能拿去当艺术品放在展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