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别扭,她心中微动,却见慕寒川目光灼灼盯着她。
江韵心道,这个男人,连名字里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性感,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样,让人避无可避。
从前,因为方岳的名字是姓氏加上单字名,除了女性朋友,江韵从未不带姓氏叫过哪个男人的名字,此刻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慕寒川倒是笑了,笑容浅淡,如风如月,“不急,慢慢来。一辈子有那么多时间,天长日久,总会习惯的。”
听到他说一辈子,江韵眉眼低垂,不再接话。
慕寒川知道江韵心思,她不信他,想要让她对他身心交付,不是一朝一夕那么简单。
他浅浅一笑,未再开口。
江州市的丧葬规矩,从外地接骨灰回来是要行停灵守灵之礼的,经过十字路口必须停下祭魂。
两人走到一个十字岔道处,慕寒川停下脚步,拿出口袋中的纸扎小祭坛,认真地行礼、焚香祭拜。
江韵看着他深沉的侧脸,还有他事无巨细都为她一一做好的模样,心中神思一晃。
祭坛的香渐渐燃尽,连同纸祭坛一起慢慢烧完了,慕寒川拉着江韵的手,双双躬身对着小祠堂的方向拜了三拜,一路往主栋别墅走去。
到二楼房间门口时,江韵推开上次她住过一夜的那间房门,走了进去。
等她回头,那人也跟着她进来了,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打量她。
“你不回自己房间吗?”江韵问他。
慕寒川迈着长腿上前一步,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对她道,“不回了。”
只说了这么让人避之不及的三个字。
慕寒川看江韵紧张的脸色,蹙了蹙眉,“今晚守灵,你这几天在江宅没睡好吧,你睡你的,我替你守。”
江韵摇摇头,“这种事,不好让旁人替代。”
她说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妥,果然,慕寒川脸色又变了,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走到窗口处,拉开窗帘开了窗户,点起一支烟静静抽着,“有些话,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我不是旁人,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替你守孝,天经地义。”
江韵无法再反驳,如他所说,这几晚在江宅,她每晚都被噩梦惊醒,白天再在医院上一整天的班,被各种病患的事折磨地气力全无。
她想守这一夜,但精神已经不允许了。
若再熬通宵,恐怕不到明早就会彻底崩溃。
慕寒川看出来了,交代她去洗漱,待她洗漱好他把她按在了床上,大手熟练地给她盖上被子,“睡吧,孝在心。这两个多月你已经很累了,若你母亲在世,也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与他共处,不紧张是假,江韵闭上眼,心中却七上八下。
不过或许是太累了,她虽思绪烦乱,却还是睡了过去。
章瑾慧的骨灰接了回来,总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夜里她睡的出奇的好。
慕寒川站在临风的窗口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他借着月色看向大床上安睡的女子,她睡颜恬静,是他记忆里的单纯模样。
江韵不信他会与她一生一世,慕寒川理解。
因为,作为江韵的父母,江秉毅与章瑾慧的爱情,确实曾经在江州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那时的章瑾慧,是拥有滔天巨富的章氏掌权人章孝先的独生女儿,她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兴致相投的男人结婚,自此王子公主幸福一生。
但让所有人都讶异的是,章瑾慧最终的选择却是从贫穷乡下来的江秉毅。
江秉毅也确实有才华,他是他们全省唯一一个被江大录取的学生,入学分数遥遥领先第二名,傲踞榜首。
他聪颖,知变通,毕业后与章瑾慧成婚,顶着所有人骂他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压力,进入奉先集团工作,业绩惊人。
后来的后来,所有人都说章氏那小姐果然有福气,选了个好夫婿,婚后恩爱和睦,数年如一日地甜蜜着。
但谁能想到,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
世事巨变,人心难测。
翌日江韵醒来是早上七点半,慕寒川还在窗边站着,眼下有淡淡乌青。
慕氏诸事繁杂,昨晚他必然也累,守这一夜并不轻松,烟抽了许多,窗虽开着,房间里烟草味还是有些浓。
江韵这一觉到自然醒,眼睛不那么酸涩了,但闻到烟味她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因为昨夜的泪,她眼皮有些浮肿,早饭过后她用茶包敷了一下,与慕寒川同乘一辆车上班去了。
快到中午时门诊候诊区还排着长队,江韵替蒋老坐了一上午的班,颈椎有些不舒服。
广播叫号让下一位病人进来看诊的间隙,她用手揉了揉后颈。
被叫到号的病人兴许是等不及已经走了,没有出现在诊室里。
之后便到了下班时间。
广播员又通知挂了号还没有看诊的病人们,下午上班时再来,正好江韵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江韵接了,是慕寒川打来的,约她一起吃饭。
江韵当然没忘记他在江宅与她说的那些话,要么她跟他回于归园,要么他每天去江家,这饭嘛,他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她陪着才吃得下。
江韵心道,慕寒川那人,强势的要命,摆明了是逼她搬去于归园与他同住。
她笑,“幕总,中午江家众人都忙,家里除了江萍偶尔在,一般是没有人的。你如果爱去,烦请自便。但这顿午饭,恕不奉陪。”
语毕她挂了电话。
刚挂断不到两分钟,电话又响了。
江韵直接把手机抓过来放在耳边,对于慕寒川的咄咄逼人,她有了些情绪,“慕总,今天医院很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没空跟你一起吃午饭!”
没空是借口,不想看到他倒是真的,见了面,他必然会再提起让她与他同住的事,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应对。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慕寒川的,是邱小凡,还八卦地问起慕总是谁。
江韵懊恼地闭上眼,长叹一声捏了捏眉心,“小凡,你不在家相夫教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嘛?”
虽然邱小凡嫁的男人是周致敏的哥哥周致勤,她现在是周致敏嫡亲嫡亲的嫂子,看到邱小凡江韵心中难免会苦不堪言,但方岳与周致敏的事情,怪不到她头上。
邱小凡是江韵这二十几年人生中,除了张妍颜之外唯一一个还能说得上话的闺蜜,纵使世事遭逢巨变,江韵也并不想两人之间的感情受到影响。
“别扯我,快点儿交代慕总到底是谁,你们都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儿了?非得让我严刑逼供吗!”邱小凡在电话那边坏笑,笑的张牙舞爪。
江韵,“……”
后颈还是不太舒服,江韵闭上眼,却不期然想起了在慕寒川办公室,他把她搂在怀里深吻,大手解她胸前扣子的那一幕。
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邱小凡口中的坏事
江韵心跳有些不受控制,脸也热了起来,整个人更难受了。
她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在诊室的桌子上,深呼吸,头往后仰,“没事我挂了。”
邱小凡急了,忙道,“哎,别呀!长江路一家非常好吃的泰国菜重新开业,我已经给妍颜打过电话了,这不来叫你呢,咱们一起。”
确实,她出国两月,加上之前没见的日子,闺蜜之间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聚首了。
大学毕业之后,在学校整日腻在一起的日子一去不返,她们之间的友谊却是日渐深厚。
江韵给张妍颜打了电话,张妍颜去长江路要经过中医院,她让张妍颜顺道把她捎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