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年拿一等奖学金,虽主修临床心外科专业,大学期间却有多篇论文上了国内外颇具权威的金融杂志。
方岳是江大校园里的一朵奇葩,还是一朵人人都爱的奇葩。
所以纵使背景不好,彼时的方岳并不乏追求者,不知为何,他最后选择了江韵。
张妍颜曾说方岳此人野心勃勃,江韵未必能长久地驾驭他,她说这话时眼里满满的坏笑,让人很容易就把‘驾驭’这个词往歪处想。
等了一会儿手机没什么反应,江韵抬头看向十二楼,那里灯还亮着,兴许是方岳在洗澡没看到,她摇摇头起身准备绕过绿化带上楼。
长椅上的包刚被拿起,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小韵对不起,有个特护病人情况不太好,我在加班,要不你先去妍颜那里,她离机场也近,我明天过来接你。”
江韵疑惑,十二楼的灯还在亮着,暖黄色的光束像利剑一般,精准无比地刺中她的心房,江韵下意识屏住呼吸,强压下心头的忐忑,却压不住瞬间往头上涌的血液。
她在长椅上坐下,逼迫自己冷静,医院里事务繁忙,有时方岳深夜临时被叫去,忘记关灯也是常有的事。
江韵安慰着自己,却又不敢上楼去证实一下,思绪复杂地一直坐到凌晨,秋风寒透骨,她被冻得手脚冰凉。
然后,十二楼的灯熄了,她心头仅剩的一点希望也跟着飞灰湮灭。
奇怪得很,此刻的江韵心里明明很难过,像被人拿着刀从心窝处狠狠凌迟一般,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小区晦暗的路灯下走来一人,那人步伐稳健、形如松柏,每一个动作皆是气场,像是修炼了千年的狡猾妖狐,深邃的眸中暗藏算计,是慕寒川。
今夜的他一身深黑色西装,黑的就像夜晚天空的颜色,路灯暗黄的光线把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慕寒川两指间夹着一支烟,在江韵面前站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叫人把合约送过来。”
江韵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激怒,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浑身都在发抖,她站起身来冷冷看着慕寒川,“不劳费心,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请你离开。”
慕寒川深吸一口夜晚的凉气,与江韵对视良久,在江韵眼中的泪将落未落之际,他冷冷转身,大步朝小区门口走去。
江韵在被方岳拒之门外后,虽在心里想了一万个理由为方岳开脱,但她终究不是圣人,她有女人该有的敏锐直觉和执拗倔强。
她在冷风里呆坐了一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与方岳的那些美好过往像是被冰封了一样,任凭她如何努力回忆,心中仍是空泛一片。
想走,却挪不动步子,似是一定要亲眼看到些什么才甘心,终于从冰冷长夜熬到迷蒙清晨。
夜露把她的衣服打得潮湿不堪,裹在身上异常痛苦,就像这些年她挣扎着想从她父母失败的婚姻中破茧而出,却始终没有成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