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不会改变慕寒川的决定,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慕寒川到知行接江韵时是十二点刚过五分,男人站在盛夏的阳光里,没有丝毫狼狈,反而愈发夺目。
江韵从公司出来随他上车,两人一同坐在后座上,一路无话。
这天中午是在于归园吃的午饭,江韵装着心事,期间两人交流不多,慕寒川问一句她答一句,像是例行公事。
午饭后江韵在客厅沙发上靠着,望着窗外葱茏的绿色心生向往,但天气这么热,她并没有真的走出去的勇气。
慕寒川饭后上了一趟楼,下来时径直走到江韵面前,与她同坐在沙发上,握住她的手。
江韵原本在失神,手被他这么一握,莫名有些紧张,想起昨晚在电话里听到卫子怡的声音,一时心中又有些酸涩,眼眶一热,泪险些没忍住。
她一直望着窗外,没回头,怕眼里的泪花会被那人看出来。
慕寒川也没说话,许久才把她抱在怀里,“韵韵,我与爷爷和爸爸商量过了,过些日子,我们办个婚礼吧。”
江韵有些不可置信地回眸望着他,各种情绪一时齐齐涌上心头,泪水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慕寒川笑着擦掉她眼角的泪,“不过就是跟你商量办场婚礼,情绪这么饱满做什么?”
低头擦掉脸上的泪水,江韵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阳光过窗落在脸上,客厅里虽然冷气开的很足,她还是觉得太阳有些灼人,往阴凉处站了站,她问慕寒川,“考虑好了吗?为什么要办婚礼?”
男人望着阳光下一身米色长裙的女人,轻声道,“江韵,我想名正言顺地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想束缚你,更不是想宣示什么所谓的所有权,只是让一些不明白状况的人在你的事情上好好斟酌斟酌,让他们在欺负你之前仔细想想,慕寒川的妻子,到底动得还是动不得!”
男人说这些话时双眸冰冷,深黑的眸中如同有冰寒的刀锋,江韵想了一会儿这才把那天网络上的盛况与身边的这个男人联系起来。
“知行的事,是你去找了李厅长,所以才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对不对?”
男人低眉,走到江韵身后拥住她,“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过多插手你的事情,但让我眼看着你跌倒而不伸手去扶一下,我做不到。原本知行的事,监察中心应该配合你们的工作,但那些人推三阻四不过因为你们的对手比你们更有人脉。我是你的丈夫,我的就是你的,同样的,我的人脉,你也可以随意利用,只要对你有好处,我帮你是责无旁贷。所以这次我想我们需要办一场非常盛大的婚礼,最好能让整个江州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慕寒川的女人。”
江韵回眸望着面前的男人,“所以你知道知行的对手是谁吗?”
慕寒川眉头一皱,他以为自己用那么长的一段话表白,面前的小女人起码应该先感动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其实,对手是谁并不重要……”
好吧,江韵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犹豫了半天才敢问他,“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吃饭,是跟谁在一起?”
男人眉一挑,难怪啊,难怪今天一整天他这妻子都少言寡语,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他一个,原来是心里装着事呢。
“你都知道了?”他问。
江韵点头,脸色不太好,“是啊,都知道了。”
男人一笑,揽住她的腰让她面对自己,“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隐瞒……”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果然见江韵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那双眸中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重,还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失望。
男人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吃醋了?”
江韵抬手把他推开,转身背对他靠在沙发上,“谁吃醋了。”
她这话一出口,慕寒川心头紧了紧,听声音应该是哭了。
他忙绕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别哭了,跟你开玩笑呢。”
大手在她背上拍了好一会儿,江韵才止住了低低的啜泣声,抬起一双微红的眼问他,“那你说,你昨天为什么跟卫子怡在一起。”
慕寒川蹙眉,“这件事,解释不太清楚……”
如果把那件事告诉江韵,江韵势必会告诉章知易,到时章知易未必不会调查,这件事原本并不复杂,他们身在局中所以没想的太明白罢了。
若章知易在后续调查中知道了背后是谁在主导这件事,必然会告诉江韵,到时候事情想来会更加复杂,所以,一时之间,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
她所遇到的一切麻烦事,他都会为她解决,只要不再把她牵涉其中。
江韵看他没有跟自己说实话的意思,有些不高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就转身往楼上走。
慕寒川紧追而上,回房之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韵韵,关于卫子怡的事,我很早之前就与你说过,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如果有,这么多年在国外我不是没有机会,完全没必要等到婚后。我三十三岁了,对于婚姻的唯一要求就是安稳,既然娶了你,就希望能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在我们的生命走到尽头之前,我绝对不会主动破坏这段关系。我会好好爱你,保护你,信任你,同时希望你也给我足够的信任,好吗?”
江韵想了很久,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回话,“婚礼的事儿,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准备,六月马上要过完了,卫老刚辞了职,接下来两个月慕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所以,最早也要到十一了吧。”
听完他的话江韵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慕寒川看她神色不对,又问她,“怎么了?你不喜欢?”
江韵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提前一点儿……”这话说出来,江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吞吞吐吐的,说完就低下了头。
慕寒川显然有些诧异,“提前?你确定?”
江韵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男人仍没闹明白她的用意,笑了笑问她,“为什么?”
江韵双手抬起,捧过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道,“想名正言顺地告诉江州所有人,这个男人是我的。”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很忙,这段时间江韵与慕寒川一直未回老宅看望老爷子,两人商量婚期这天慕建庭打来电话,说很久没见江韵了,知道她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所以临时决定亲自来于归园一趟。
江韵唉声叹气地在客厅里转圈,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情绪不稳,头有些晕,眼冒金星的。
慕寒川看她焦躁的模样就笑了,江韵懊恼不已,停在他面前皱着眉,“怎么办啊!爷爷马上要来了,你还有心思笑。”
男人薄唇一勾,“爷爷不是不开明的长辈,他若问起,就说是弄错了,原本这种事也不是百分之一百就确定,偶尔出一回错也不算什么。”
呃……
江韵被慕寒川这套理论彻底打败,干笑了两声,“你真的确定要那样做吗?爷爷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听说我怀了孩子不知道多高兴,你现在跟他说误会一场,别开玩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慕建庭的车就从于归园外缓缓驶进来,江韵往沙发上一靠,彻底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