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慕寒川撑了把黑色大伞,一手揽着江韵的肩膀,走进绵密的雨丝里。
这天下午,因为风雨忽至,温度下降了不少,千瓣白桃园几乎没有游客,从饭店出来之前慕寒川叫邓雷从车里找出他给江韵带的衣服,送了过来。
一件半长的黑色羊毛大衣,一件烟灰色高领毛衣,江韵穿好了,又把身旁的男人打量了一遍,发现两人装束一模一样、毫无二致,江韵笑了。
慕寒川双眸一眯,原地站定,居高临下望着她,“笑什么?”
江韵伸手指指两人身上的衣服,抿唇问他,“情侣装……你一定是故意的。”
男人眉一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对,我的确是故意的。”
江韵耸耸肩,这人,倒是坦白的很。
安静的石板小路两旁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桃林,早春的千瓣白桃,花已经开了一部分,风雨袭来阵阵冷香飘入鼻端,很好闻。
事实上,这天下午并不是很冷,江韵边被那人拉着往前走,边看沿途白色桃花瓣上晶亮的水珠,慕寒川手中举着的伞往她这边偏着,她周身被保护的很好,一丝雨也没淋到。
反观身边的男人,半边肩膀和衣袖都湿了,裤子也被扫了不少雨水。
江韵只顾着看桃花,到了半山的酒店之后才发现慕寒川淋了雨,望着他略湿的头发,她有些歉疚地抬眉看他,“对不起,我太粗心了……”
粗心到没发现一路上伞都是朝她这边倾斜的。
男人摇摇头,揉揉她软软滑滑的长发,“没事,我身体很好。”
在前台拿到房卡后两人携手进了房间,四面玻璃的大套房内,江韵把米紫色窗帘朝角落拉开,千亩桃林便瞬间被尽揽眼底,矮枝上半数桃花都开了,无边无际的白从面前铺至天际,那种震撼人心的美,无法用言语表达。
江韵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愣愣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慕寒川穿着一身睡袍从浴室出来了,她才恍然回神。
略显纤瘦的身子倚在落地窗上,脸上的笑容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咬了咬下唇,感慨道,“慕寒川,这里真的好美啊。”
男人也不介意她连名带姓叫自己的名字,抬步上前,与她面对面站定,双手往后一绕揽住她的腰,缓缓扣紧,“你喜欢就多住几天。”
他这小妻子如此容易满足,桃花开遍就被感动成这模样,若见了更美的风景,不知是不是会哭出来。
周六周末,夫妻二人都在半山腰的酒店里住,周五晚上下雨游客少,酒店里人不多。之后的两天天气放晴,桃花开得更盛,酒店里住客也满员了。
早上出门进电梯时,里面人不少,慕寒川极自然地把江韵带到墙边,两手撑住墙面把她圈在自己怀里,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他没有让任何人有机会与自己的妻子有身体接触。
电梯到一楼停下,人们纷纷走出来,不免对这个霸道又体贴的男人多看了几眼。
江韵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慕寒川倒是无所谓的很,被万众瞩目早就习惯了,仿佛那些人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
桃林里有小型电动汽车代步,这两天,慕寒川带着江韵几乎把整个林子所有角角落落全部看遍了。
周日中午,他们赏完了最后一景,开着速度不快的小车子慢悠悠回酒店,在酒店餐厅用过午餐后回了房间。
江韵收拾东西,准备退房,男人倚在沙发里看杂志,偶尔瞥她一眼,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女人在大床边坐着叠衣服,很有几分娴静之美。
“不是要多住几天吗?这就腻了?”慕寒川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到江韵身后,伸出手臂抱住她,略带胡茬的下巴在她肩窝里蹭了蹭。
有些痒,江韵笑着抬手去推他脸,男人就势把她压在大床上,“桃林的美,两天就欣赏殆尽,于归园能留住你多久?”
江韵闻言思考了瞬间,双手抬起,揽住慕寒川的后颈,浅笑着道,“桃林的确很美,但不能住一辈子啊。江州人人都说于归园是整个城市最风景怡人的地方,我也很喜欢那里,却不仅仅是因为景色秀丽。”
因为那儿是家,是可以从生住到死的地方。桃林之美,可以让她震撼一时,于归园之美,却足以让她流连一世。
江韵往后躲了躲,“别,收拾东西回家了。”
男人哪里肯放过她,一双眼睛里风云骤起,眯眸道,“不急,做完再回。”
这两日只顾着看风景,白天走的路多了晚上江韵一个劲儿喊累,洗过澡之后身子一挨着床就呼呼大睡,慕寒川想要她,看她睡得那样香,也不忍叫醒她。
此时正好,天光大亮,她又醒着,面带娇羞的模样更让他心动了几分,她喊停喊得没道理,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下午四点钟,慕寒川拥着江韵,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她不用任何香水,极自然的体香萦绕在他鼻端,闻着叫人安心。
“还回家吗?”男人在江韵耳边笑问。
东西只收拾了一半,江韵无力动弹,轻轻摇了摇头,“不回,腰疼。”
男人挑眉,一翻身重新压住她,“真的不回?”
江韵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没力气。”
从一点钟被他折腾到这会儿,真的累了。
男人听了她的回话,望一眼落地钟上的时间,抿唇道,“也好,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再来一次。”
呃……他什么时候这么纵情声色了。
江韵赶紧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别,我动不了了。”
男人不由分说又把被子揭了,边吻她边道,“你什么时候动过?”
结婚这么久,江韵再单纯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一张脸瞬间通红。
做为一个正宗的‘老男人’,慕寒川在谈起这些事时的冷静淡然叫江韵不得不佩服,那些旁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他说起来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五点半,江韵躺在大床上,连去餐厅吃饭都懒得起来了,确认了她不准备出房门之后,慕寒川决定直接点几样她喜欢的菜,叫客房部送过来。
男人起身穿衣服时,江韵问他,“有一段时间,微博上刷禁欲系男神,你知道都有谁吗?”
慕寒川闻言回过头蹙起了眉,“不知道。”事实上,也不关心。
“有你。”江韵小声道。
的确,做为一个家世清贵相貌非凡的成功男人,慕寒川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俗称傲娇、高冷。
他站在江州金字塔顶端,永远以成功人士的身份俯瞰众生,走到哪里都是一身优雅得体的正装,这样的男人,像一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当做偶像崇拜一下无妨,有非分之想,却注定只能梦想破灭希望落空。
所以,对于江州市无数怀春少女来说,慕寒川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是心中最高贵最圣洁的那一部分,是他们对于另一半最最完美的幻想,是挂在天际看似触手可及实则离自己千里万里的星辰日月。
这样一个男人,的确当得起禁欲系男神这个称号。
但某人似乎对于外界强加给他的美名并不甚满意,走到大床边在江韵唇上一吻,轻声道,“很显然,他们误会了。我是个正常男人,常人该有的欲望,我都有。”
客房服务部送来晚餐是六点十七分,慕寒川开的门,对服务员点头一笑,他道了谢,接过餐车推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