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垂眸,心中有些淡淡的情绪在弥漫,但这种情绪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凉凉的。
她捧着被子喝一口摩卡,发现冷了,又放下,目光盯着杯沿,问季琳,“他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
季琳笑着摇摇头,“没有,那年慕总才十九岁。”言外之意,像慕寒川那种人,不会早恋。
江韵沉默了一会儿,“那……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季琳蹙眉,“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刚开始那几年,慕总一直跟卫子怡走的不远不近,大概过了有三年多时间吧,他们忽然看上去很好的样子,那段时间我们也都旁敲侧击地问过慕总,但他什么也没说。”
江韵与季琳告别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个街区,中午慕寒川不回于归园,她绕来绕去,最终决定回一趟章家。
在章家巷口,她碰上了江秉毅的车。
到章宅之后江韵见前厅没有人,她到二姥爷和舅舅的房间敲了门,没人应。
眉头微蹙,她在宅子里找了会儿,最终在后院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章孝宗,“姥爷,今天宅子里有人来过?”
章孝宗回眸,见是江韵来了,眯起一双苍老的眼睛对她点点头,“你爸爸来过,我没给他开门。”
江韵点头,走到老爷子身边问他,“您感冒好了吗?”
老爷子点点头,“已经好了,今天难得太阳这么好,出来晒晒,再待在家里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要发霉喽。”
“舅舅呢?”江韵又问。
到宅子里之后就没看到章瑾焕。
老爷子从躺椅里坐起来,笑着回话,“家里几个兄弟叫他一起去打麻将。”
江韵明白了,是奉先集团那几位,从前也没见他们跟二舅一家走的这么近。
章知易的公司刚抢了奉先一个单,他们就忙着叫二舅出去,打麻将,说得好听,兴师问罪才是真的。
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江韵有些担忧,“姥爷,你不应该让二舅过去,这一去就是龙潭虎穴。”
老爷子笑了笑,“别担心,几个五六十岁的人了,哪儿那么大的脾气,再厉害还能翻了天吗?我叫你于叔跟着去的,没事。”
有老于跟着,的确稳妥多了,江韵没再细问。
中午章知易和章瑾焕都不在,江韵亲自下厨做了饭,炒两盘素菜,焖一罐鸭汤,用小蒸炉蒸上半锅米饭。
吃饭时章孝宗问她,“今天慕总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从前她来,都是慕寒川陪着,今天看她情绪不太对,又是一个人来的,章孝宗觉得她有心事,就问问。
江韵一笑,“最近年底了,寒川公司里很忙,我就没叫他。知易哥那些事我现在刚上手,也闹不太明白,需要我下大功夫处理的事情不多,我空闲得很,所以今天就自己过来看看姥爷。”
章孝宗点点头,边夹盘子里绿油油的青菜边道,“恩,年轻人忙也要多注意身体,你得闲了别只顾着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姥爷已经好了,有空在家里做点汤啊饭的,多往慕氏跑几趟。这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就得看顾好他的胃,要是吃惯了外面的小酒小菜,那可了不得。”
章孝宗边说边看江韵深色,他最近在家里闲得慌,偶尔也会赶赶年轻人的潮流,翻看一下时尚杂志,留意留意时下比较热的新闻。
每每总能看到一些小姑娘对他这个外孙女婿慕寒川是迷恋地不得了,到公司门口蹲点等着的都有。
二姥爷的话,江韵听明白了,唇角一牵,笑着点了点头。
老爷子忙趁热打铁道,“光点头不行啊,厨房里的老鸭汤还炖着呢,你盛出来的咱们两个人都吃不完了,等会儿提上保温罐,把砂锅里的汤装了,给寒川送过去。”
“好吧……”江韵只得答应。
当她提着炖了足足两小时的老鸭汤到慕氏总裁办,并伸手拧开门时,慕寒川正侧身对着她,靠在大班椅上。
男人微微仰着头,面朝阳光闭着眼,拇指和食指在眉心轻轻捏着,看起来有些累。
江韵敲了敲门,男人停下动作往回看了一眼,见是她来了唇角不由翘起。
江韵缓步走过去,把保温罐放在置物柜上,低眉边拧罐口边问他,“忙不忙?”
男人起身走过来,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呼吸停在她耳后,“还好。”
江韵颈上一热,是他的吻落了下来,她浑身一个颤栗,忙把汤盛在碗里,转过身递给他,“还没吃饭吧,天挺冷的,先喝口汤暖暖胃。”
她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想问你一件事。”
慕寒川黑眸幽深,身子一翻压在她上方,静静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哑性感,唇边带着三十多岁男人惯有的深沉笑意,“你说。”
江韵忽然有些怕他,怕他眸中难测的情绪,她想了一会儿,决定问的委婉些,“你有过女朋友吗?”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眉毛一挑,笑看着江韵,“如果我说有过,你会不会不开心。”
“……”江韵语结,一时未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想过了,但到底会不会不开心,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面对卫子怡时,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正想着,男人的唇又在她唇上碾压了一番,微笑着道,“没有,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女朋友。”
江韵投给他一个明显不信任的眼神,“但卫子怡说,你们在一起过……”
还是问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就像是一种病,越熬越严重,最后会变成癌,一发不收。
在事情不可控制之前,江韵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并不一定能从慕寒川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毕竟季琳、冯远、赵疏文和林丹妮跟他是生死同命的合伙人,他连他们都没告诉,又凭什么跟她说。
江韵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人点了支烟,抽了几口之后又匆匆按灭,靠在床头抱着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向你解释。”
他多聪明,又多狡诈,把主动权丢给了她,她想听,他就说,她若不感兴趣,他也就不浪费唇舌了。
江韵想了想,把包袱重新抛给他,“如果你愿意说,我可以做你的听众。”
慕寒川笑了,带着烟味的唇又在她锁骨上流连了一会儿,抬眸道,“是,你说的对,是我愿意说。”
“事实上,我跟她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一起过。”男人口中吐出这句话来,静静看着江韵的反应。
面前的女人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的眼睛,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她一直没说话,慕寒川忽然笑了,挑起她的下巴问她“吃醋了?”
江韵把他的手拍开,扭过头去,“我不爱吃酸。”
“那段时间有个迪拜人追她,她很苦恼。”
被迪拜人追求的那段日子,卫子怡拒绝过很多次,但那个迪拜人就是不死心,对她说,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后来,她就问那个迪拜人,如果她有男朋友了,他是不是就不再来烦她。
迪拜人说是的,她就找慕寒川做假男友。那时两家是亲戚,慕寒川并未往别处想。
他原本不想答应,但舅舅舅母也打越洋电话过来说叫他一定帮卫子怡,还说迪拜男人特别男权主义,千万不能让卫子怡被那人拐走了。
舅母边说边伤感地哭诉,寒川啊,我们老卫家就子怡这么一个孩子,你们一起在国外,你也算是她哥哥,她比你小些,你可得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