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家庄西边有一山梁,山梁顶部有一颗黄角树。奉二铎常常与星月为伴去树下练武。
这天清晨,他刚刚在树下施展拳脚,突然传来一声马鸣,这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马的叫声他是听到过的,但那只是在电影里或者在电视机里,刚才的马鸣分明就是在现实中的,奇怪,他在奉家庄生活了十多年,从未听到过马叫,也从未听长辈们说过这一带有人养马的,此时闻听到马叫声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难道是幻觉?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是黑黢黢的夜晚孤生一人在这荒野上产生了恐惧所致?他定了定神。“咴儿咴儿”,一会儿这马嘶鸣声又传出来了,而且就是从附近传来的,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清晰。
他循声望去,山梁半腰的羊肠小道上,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正一步一晃地赶路,手电筒晃动的光线中,一匹马若隐若现。奉二铎飞奔而去,走拢一看,原来是奉发他爹。
“是幺叔吗?”奉二铎试探着问。
奉发爹用手电筒往奉二铎身上照照说:“奉二铎呀?你又在练功金钟罩铁布衫?”
奉二铎笑笑说:“幺叔,你是牵的马吗?你怎么会有马呢?”
“当然是马,不信你摸摸。”奉发爹有些得意。
奉二铎走进看了看,的确是一匹电影中看到过的那种高头大马,这马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强壮,那么健美,奉二铎用手抚摸着披散在马身上的长长的鬃毛,那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一声长啸,美妙的马嘶响彻夜空。
“不是说马是生活在草原,只有北方才有吗,为啥跑到我们这里来了,幺叔难道要养马吗?养马干什么呀?我们这里都没有谁养马啊?”奉二铎迭声问奉发爹,他有太多的不解了,想一下子弄个明白。
“以前是没人养马,不等于以后就没有人养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还有皇上,现在咋没有了呢?以前生产队来个知青,就说家不是家了,现在这些娃娃背井离乡,咋不说家不成家了呢?”不知为什么,奉发爹突然有些生气,说话有些生硬。
奉二铎没有想到也不懂奉发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便安慰他说:“幺叔,电视机里面不是常说”发展才是赢道理”吗?你……”
“对呀!所以我才去远方买回这匹马呀。红毛黑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你是乖猫,抓不到耗子就是臭猫,你逮着耗子了,丑猫也是乖猫了。”奉发爹边说便往家里赶。
奉二铎越听越糊涂了,说“你买马干什么呀?还得饲喂多麻烦,不是寻个虱子在头上痒吗!”
“容许那些娃儿去给人家当牛做马,就不许我买只马让它给我当牛做马吗?”奉发爹说完。不理奉二铎了,对着马说:“走,摇钱树,一会就到家了,回去后再歇息。”
奉二铎望着奉发爹的背影,摇摇头,心里嘀咕:这个幺叔是怎么了,自己对一些电视里面的话一知半解断章取义,违背常理做事情,还偏偏说出一通道理来。奉二铎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转身回到山梁上继续练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