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得到雪舞两人的悉心照顾,昏睡中的武辰身体开始愈合,变得更强。
半月之后,武辰肉体的伤势终于完全愈合了,比他以前任何一个时候的状态都要好,可就是不见武辰醒来。
并不是武辰不想醒来,而是他醒不来。
在武辰昏睡的那一刻,他背后的那块顽石红光一扇,然后武辰的灵魂穿越了,穿越到上个文明的千山万水门。
其实也不能说是穿越,武辰的灵魂还是在现世,只不过在那块顽石中而已。
那块顽石的来历,千山万水门也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实际查出那块顽石有什么特殊作用,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巨石罢了。
但修仙者是相信万物皆有灵的说法,那块顽石与天得厚的位置,注定了它就不能作为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存在。
它被当成千山万水门的圣石,所有门人必须恭敬有加,只有将近飞升者,才有资格站到上面。
因此它被保存的很好,让它有无数的时间注视着一切,无数年过去了,它也没能逃过时间的消磨,现在它变得不足巴掌大了。
能够被保存下来的记忆,只有其中的很少一部分。
此时,武辰的灵魂就在那部分记忆中,不过他看的只是那一幕的后续,前一幕已经逝去了。
山环水绕的灵山宝地,正是武辰先前一瞥的那个森林。
那并不是森林,而是千山之中一座中等程度的山而已,其周围还有数百山高林密的山峰,其中最高的那座山颠之上,顶着一个圆形巨石。
而山峰之间就是无数的溪流瀑布,全都汇集于环山的那条大河,然后奔腾入海。
武辰不做多想,当即回忆起那招招法诀来,然后开始模演。
枯燥的动作,武辰百试不厌,最后他忘记次数,也忘记了时间。
同时画面的内容依然继续,千山渐渐变得光秃,万水开始断流,最后山秃水竭。
再之后,千山坍塌,万水隆起,千山万水变成一个寂寞大荒源。
万水最后只留下一个湖泊,就是被火流星砸中的那个,千山也只剩下一块顽石,就是撞了武辰的石头。
画面到此结束,而这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武辰也在这期间不断模演和熟练。
武辰的灵魂也因仙法得到了一些改变,原本只是强行囚禁在一起的各部分,彼此间还有些排斥。
但在仙法的梳理下,那些排斥消失了,彼此间更融洽,更和和谐,也就是那些裂缝开始愈合。
得益于此,武辰感觉自己的身心前所未有的顺畅,灵魂和身体几乎完全契合,武辰可以使出身体中蕴含的全部力量,战力再曾无数。
沉迷于仙法玄妙中的武辰,往乎所有,那套功法的招式他已经完全熟练了,但仙法讲究的是悟性。
一朝得悟,胜过百年苦修。
武辰不知道这套仙法的名称是什么,但一招一式间,皆透露出一股容纳万里河山的磅礴气势,我主河山。
踏千山,涉万水,这是千山万水门最重要仙法,名为《千山万水决》。
千山之势,万水之量。
身如山,心如水,山水合一,身心相融。
武辰渐渐的深入,不知何时他的灵魂与这块顽石契合,顽石也成了灵石。
某一刻,武辰陡然清醒过来,周围的一切都映入他的眼帘,雷云满天,焦急的雪舞和北汐月,还有他自己的身体。
这是……?
武辰片刻就明晰自己的处境,他是灵魂离体了,他现在在一个石头里面。
不过,武辰并不惊恐,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第一次看了灵魂,看见了自己的灵魂。
的确如某些人所言,他的灵魂是不全的,而且灵魂上面还有很多裂痕。
武辰并不知道六岁之前的自己经历了什么,但从这些裂痕可以推测,那段经历顶比死亡还要可怕,灵魂都被粉碎了。
清楚的看到这一切,武辰莫名的有点难受,他似乎有点害怕,他害怕知道那个遗失的过去。
伤感之余,武辰惊奇的发现那些裂痕似乎有愈合的倾向,被某种力量所牵引的愈合。
是……仙法?
武辰在某一刻发出惊叹,于是他投入全身心的参悟起来,最后陷入一种混沌之中。
直到外界的十五天之后,武辰的意识才再次聚会,他的灵魂裂痕基本上都愈合了,但缺失的那部分还是缺失着。
武辰并不是主动醒来,而是被外界的压抑所迫的,整个世界暗黑无光,覆世雷云覆盖了大半的天空,极限快到了。
而这十五天,对世人而言无疑是黑暗的十五天,绝望、恐惧、放弃等各种负面情绪不断滋生。
逃过巨大的雷云,悬浮在每一个人的头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那种不详的实感终于在这一刻明晰,原来来自这里。
覆世雷云,灭世雷罚,这的确让他感到不详。
同时也让他悬着的心落地了,知道了敌人,接下来的就好办了,消灭敌人即可。
满天雷云,终会在某个时刻落下,整个世界会在瞬间化为灰烬,万物不存。
虽说世人的生死,那怕是雪舞等人的生死,武辰都看得不重。
但他的身体却自动作出反应了,他一手伸出撑天,欲庇护世人与己身之下。
武辰很清楚这个动作的意义,无奈自嘲的一笑。
他虽感知不到七情六欲,但他的身体清楚的记忆着,有些东西成了习惯,即便你不想,你的身体也会先于你的意识作出反应。
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样一个人,他想曾经的那个自己,一定是现在自己的另一个极端,也就是所谓的怀慈悲于世人。
不能说那样的人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但看着自己这幅模样,他知道他失败了,他一定是在某件事上赔上了一切。
这一刻,武辰有点好奇,曾经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武辰终究不是真的绝情,他只是无情而已,既然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作出反应,那么就这样做吧!
如果不这样做,有一天他能够找回曾经的那个自己,那么今天的行为,必定会带走什么。
但要做到救世,覆灭这满天雷云,武辰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全身而退,他必须最好最坏的打算。
这一刻,那块顽石凌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