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秋略有收获,鄱振刚打得尽兴。他给了沙秋十两银子,拉着沙秋去风云楼吃酒。沙秋也不客气,跟着他就走。
问起沙秋姓名,沙秋说姓沙,于是鄱振刚叫他沙大哥。
在鄱振刚看来,这个卖艺的大哥年纪只比他大两三岁,武功却与他不相上下,让他打得尽兴,实在难得。想要把沙秋带回家里,两人用上内力再比试一场。
沙秋则通过这场比试,帮助领悟《净心天经》,将想法付诸行动,得到经验又可以嫌十两银子,真是难得一遇的好事。
两人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于是双双高兴去吃酒。
风云楼在星州城也算是有名,许多江湖中人来到星州,上风云楼吃酒打探消息是常事。鄱振刚喜欢来这里,主要是这里有说书人说江湖故事。他想知道江湖上发生的事,还想知道江湖上传播的消息。
哪个练武的少年不想闯荡江湖?可惜鄱振刚家世不同常人,家里人不让他出江湖闯荡,他就只能在风云楼听听故事、探探消息过瘾。
要听江湖故事最好坐大堂。鄱振刚与沙秋选了个空桌坐好,自有小二认得鄱振刚,殷勤上前询问。两人要了几瓶好酒,还有些荤素菜。
此时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讲江湖趣事,两人边听边聊,主要是鄱振刚对刚才比试时的一些疑惑。等说书先生讲完,有人打赏五两银子,请说书先生讲个最新的江湖消息。
江湖消息,一般在酒楼客栈这些地方,有四种方式流传。一种是问店小二,当然需要打赏小费。
一种是那些专门买卖消息的人,也叫虫夫。虫夫有时候也兼职店小二或酒保,有时候专门固定在角落的一个桌子,喝着茶或酒等人上门。
第三种就是客人吃喝时谈论,旁边人听到。
第四种就是说书先生以故事、趣闻等形式讲出来。同样只有打赏才有,否则就只有老故事。如果之前说过,说书先生会声明。没听过的人不在意,听过的人考虑要不要打赏。
许多人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不只那些不是江湖人的人喜欢,一些江湖中人也喜欢。因为说书先生说出来时,不象消息那么干巴巴,而是让人听起来感觉很生动、吸引人。
说书先生此番看到有人打赏听新消息,就说:“此番消息今早说过一回,是关于困龙岛的事,不知客官是否已经听讲?”
那位打赏的富人说:“才来,未曾听过,你只管说。”顺便让小二把赏银拿过去。
说书先生谢过对方,并说先喝口茶润润。好的说书先生能把一条消息故事说得很精彩,却又不完全相同。关键的地方一样,但讲述方法不一样,还有一些铺垫或者旁枝什么的则不完全相同。这样就算是听过一遍的人再听,也会觉得有意思。
惊木敲击,说书先生开始说书:“话说星州虎州各有一条河,这两条河中间有块明珠叫鸿湖。鸿湖水美鱼肥,一头连着星州点星河,一头连着虎州黄纹河。两河往来船只,均受鸿湖上的困龙岛管辖。”
“困龙岛乃鸿湖水上人家蒋家的祖传基业,水兵水将不计其数。这些人,个个行船如骑马,下水可抓龙。不管你多大能耐,但凡入了水,没人能打得过他们。江湖人称‘困龙水王’。我看到有人笑了,不错,还有个名号叫‘困龙水霸’。”
这时真有人笑出声来。鄱振刚也和沙秋举杯示意,边喝边说:“本来就是水霸,什么水王,屁!”
“为什么那样叫呢?皆因那两河一湖的船只,过往皆要向他们交锐。奈何大家水里功夫不如他们,只好乖乖把税钱奉上。从此,凡是从这些水路的船家,个个心里都是敢怒不敢言。然而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困龙岛果然遭来劫数……”
说书先生吊了吊胃口,喝口茶才继续说:“那困龙岛岛主死了!”他这么突然丢出个结果,也和早上说的不一样。就用突然来勾听众的胃口,然后听他慢慢解说。
“哎哟,他怎么死?”
“此事可真?他死了,这鸿湖船税是否不用再交?”
“想得美,他还有四个儿子呢?个个如水里蛟龙。还困龙岛?他们自己就是恶龙。”
一些才知道的人议论纷纷。鄱振刚也是一愣,手中筷子停在菜上,说道:“困龙岛岛主死了?八臂擒龙手蒋辽死了?这确算件大事,幸好今天过来,否则错过了消息。”
其实东将军府是有情报的,不过没让鄱振刚看而已。
说书人继续说蒋辽死之事,把各种猜测描绘得淋漓尽致,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说定然是有人请了摘星楼的人来刺杀,否则就算是长华派高手前来,也不一定能够杀得了蒋辽。
鄱振刚奇怪沙秋怎么不惊讶困龙岛岛主死的消息,沙秋说行走江湖多年,死伤之事看得多,也不足为奇。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能人之外有能人。
鄱振刚点头,说道:“沙大哥说得对,我父亲也常如此告诫。不过那个蒋辽,还真有可能是摘星楼的人杀。除了他们,别人还真没本事潜上困龙岛。”
沙秋听后奇怪,心想:有什么难的?我不是就上去过吗?就问:“上困龙岛很难吗?”
鄱振刚四下看了看才说:“当然难,不瞒你说,咱们州主曾经就想打下困龙岛。这些武林门派不把官府当回事,还私自设卡收税。可是几次想派人潜上困龙岛,都被发现。那湖面广阔没有遮挡,陌生船根本无法靠近。”
沙秋心里一动:“那晚上也不可以吗?”
“不行,晚上他们也有放哨。眼睛贼尖,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距离就没有白天看得那么远。但困龙岛四周都有这样的瞭望哨。”
沙秋这才惊觉,那个蒋辽骗了他,说什么根本不当一回事,其实应该是瞭望哨早得到消息,故意放他和楚霓菲上岛。这个老奸巨滑的狐狸,死得好!
又一想,那为何东鸫能够瞒过困龙岛的人上岛离岛?于是问鄱振刚:“那你们没试过潜在水里上岛?”
鄱振刚对沙秋竖起大拇指道:“沙大哥果然跑江湖的,能够想到这个。我们试过,还是被发现。就拿根管子伸出水面呼气,人在水里游。虽说是可以上岸,只是上岸后被发现。他们有暗哨在岸边,配合巡逻很快就把上岸的人抓住。”
“还有暗哨?困龙岛如此大,他有多少人手埋伏暗哨?”沙秋细算一下,觉得似乎不可能,于是问鄱振刚。
鄱振刚只是知道大概,并不懂详情,只好说:“那我可不清楚。只听说岛上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参与全岛防务,也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