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恐又慌乱,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心里头不知道要想什么,只希望突然出现一个人救下我,谁来救救我?
我躲不开,我也知道没办法躲开,索性站在那里没有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这个世上有奇迹吗?那一刻,我竟然相信奇迹。
胳膊好似被人推了一下,我整个人往旁边倒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手掌磨在地上,硬生生的疼痛,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我全身仿佛僵硬了一般,心里怕到了极处,竟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抬手捂住肚子,宝宝,我的宝宝……
极度的恐惧和疼痛让我无法再支撑,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周遭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好像有人抓着我的手,那是一种熟悉额感觉,是赵荆深的感觉,一瞬间,我觉得山崩地裂都平静了!
只要我没事,他没事,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我费尽力气睁开眼,赵荆深见我醒来,急忙站起身,弓起身子看着我:“老婆,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身体有点酸痛,倒也没什么大碍,我摇头:“我没事,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好呢。”赵荆深抓着我的手贴在他脸上,眸中还隐隐流露出害怕:“老婆,你吓死我了。”
“我有福星相照,不会有事的,老公你没事就好。”事情发生时,我以为是他回来推开了我,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老婆,我们有宝宝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笑着勾了勾我的鼻子:“你看你这个冒失鬼,有宝宝了都不知道,还好我记着。”
“我们有宝宝了,太好了,那我刚才跌倒了,宝宝没事吧?”真的有宝宝了,我们唯一的遗憾也填补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
“没事,宝宝很坚强。”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肚子,轻轻抚了抚,虽然还未隆起,可总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是心里作用吧?
见他一直弓身站着,我握住他的手要起身:“我要起来。”
赵荆深伸手来扶我,他坐到旁边,让我靠在他身上,生怕我着凉了,用被子把我紧紧裹住,我不禁有些想笑。
他的双臂环过我的腰,覆盖在我手背上,下巴抵在我肩头,柔声说:“老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呢?”问这么傻的问题,是不是男人和者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然而回答却是千层不变的!
“都喜欢,老婆给我生的孩子,丑八怪我也喜欢。”
“丑八怪?你是在说我丑吗?”
“没有。”
“你这么帅,我这么萌,怎么会生个丑八怪?”我这样自恋是不是不太好?
“那……是男孩就像我这么帅,女孩就像你这么萌,要不生龙凤胎吧?”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
“是我说了算吗?那我觉得,一定是龙凤胎。”
我仰头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脸说:“臭美。”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依旧心有余悸,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辆车子是不是故意撞我的?”
赵荆深姣好的长眉逐渐拧起,口吻多了几分戾气:“我就该早些弄死她。”
“是叶温言?”就知道她不会散罢甘休,不曾想到,她这么狠!我又问:“她被抓了吗?”
“她的车子和医院的救护车撞在一起了,她重伤,医生说重度昏迷,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警方现在没办法介入调查。”
“她何必?”为什么非要那么极端?如果她不想杀死我,就算被抓了,她也还活着,现在把自己弄成植物人,何苦?
“不说她了,说到她就想杀了她。”
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都已经是植物人了,杀不杀有什么区别?
赵荆深侧过脸来咬我的耳朵:“老婆你笑我。”
我反咬了他一口,问道:“之前发生事情的时候,好像有人推了我,是谁啊?没什么事吧!”
赵荆深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我。
我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微变,我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又问了一遍:“是谁?”
赵荆深口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宋宇承。”
宋宇承!他……他怎么会救我?在那么紧要的关头,他居然会救我!他不担心自己会出事吗?我问道:“他怎么样?”
“有点严重,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陪着你,没有去了解那边的情况。”
“那我过去看看他。”
“你先休息,医生说你身体虚弱,不能太劳累。”
“我只是去看看他,哪里会劳累了?”
“也不行,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而且,他刚刚手术完还没有醒,你去看他也没有用。”
“好,我不去了,不去了好不好?”
“老婆最乖了。”赵荆深牢牢搂住我,陪我我聊天,聊宝宝,聊婚事,聊未来。
到了黄昏,唐奕嘉,孟哲熙和父亲母亲一起来了医院,还带了许多好吃的饭菜,有了宝宝我心情好,胃口也好,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我们就坐在一起聊天,直到晚上九点多,宋宇承手术后清醒了,我们一起去看他。
病房里有好几个人,何静秋,林若雅,还有一对夫妇,应该是宋宇承的亲生父母林枫和林霜,岁月褪去了他们当年的那一份狂傲和不恭,多了几分稳重与朴实!
没有人互相介绍,但每个人都好像很熟悉一样,知道谁是谁。
林若雅本坐在床边和宋宇承说话,见到我,她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伸手要推我,赵荆深手疾眼快拦住了她,她跺了跺脚:“你把我哥哥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来,你还我哥哥。”
“若雅,你别怪漫心。”坐在床上的宋宇承说道:“漫心,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怎么就不怪她了!如果不是她,你会没掉一条腿吗?都是她这个害人精!”
“若雅!”宋宇承口吻突然生硬起来:“你再胡闹,我要生气了。”
林若雅咬着唇,恨恨的忘了我一眼,别过身去不再说话。
我缓缓走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目光从他身上一直往下移,移到用被子盖住的双腿上,他……废了一条腿吗?
曾经怪过他,也很过他,可他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不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了,他用他的一条腿,保住了我和我孩子的命,这份恩情,我拿什么还?
不管他曾经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我都不会再去计较,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咬了咬唇,轻声说:“谢谢你,宇承。”
宋宇承微微笑了笑:“这是我欠你的。”
我走到林枫林霜与何静秋面前,弯腰鞠了一躬:“宇承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他。”
林枫轻微摇了摇头:“罢了,都已经这样了,愿他早些好起来就是,你不用自责。”
赵荆深怕我跌倒,走过来扶住我。
林枫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是清琬的孩子?”
赵荆深低低应了一声:“是。”
林枫欣慰的笑了笑:“总算是回来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我本是想回家,赵荆深不肯,非要我留在医院养胎,我也比较在意这个孩子,就听了他的话,留在了医院。
在医院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都会抽点空过去看宋宇承,赵荆深会陪着我一起去,这一回,宋宇承救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也不闹了,每天都乖乖的同我去陪他说话。
出院以后,母亲叫我们商量一下婚事,现在孩子好小,赶紧把婚礼办了,不然肚子显了怀,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天晚上,赵荆深搂着我说:“老婆,我想去一趟重庆,请外公外婆和舅舅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说好不好?”
“好,我也一起去!”
“你怀着孩子不要乱跑,我去就可以了。”
“不要嘛,我要一起去。”我紧紧抱住他:“我要跟老公在一起。”
“上海到重庆好远呢,我担心你累着。”
“医生说孕妇要多走动,而且,我们的宝宝很健康,不会有事的,老公,你带我一起去嘛!”我抱着他撒娇,我也好想去看看她母亲的家乡,重庆是山城,是雾都,是一座很美的城市!
“好好好,带你一起去,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跟我谈条件!不是孕妇最大吗,他还跟我谈条件!
“必须什么都听我的。”
“好。”
赵荆深捧起我的脸,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睡吧,明天跟伯父伯母商量一下就出发。”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我们就去了孟家,母亲每次见到我,都嘱咐我要注意什么,多吃什么,禁吃什么,她简直比我还小心。
赵荆深本要说去重庆的事情,不想父亲也有这个意思,先开口问了赵荆深的意见。
父亲说他当年去过一次清琬阿姨家里,是怿琛伯父去世以后,他去重庆告诉外公外婆,清琬阿姨离世的消息,避免我们心里难过,父亲没有说的太详细。
因为我和赵荆深都不知道外公外婆家里的地址,父亲就带我们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住在那里。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没敢太耽搁,隔天就定了去重庆的机票,到达外公外婆所在的县城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赵荆深担心我身体吃不消,就说先休息,明天再去。
我们一起去吃了火锅,到酒店开好房间后,赵荆深要我呆在房间好好休息,可我想出去走走,我第一次来重庆,感觉很有新鲜感,想出去看一看,但我来之前答应了他要听他的话,也只好呆在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外公外婆所住的小区,果不其然,他们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我们在街坊领居那里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打听到了。
到了外公外婆家里,父亲敲响门的那一刻,我明显感到赵荆深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痛心。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见到陌生人,她回头去喊奶奶,想必这女孩是舅舅的女儿。
紧接着,一位老人漫步蹒跚的走了过去,她的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脸上满是皱纹了!或许是年纪大了看不清,她并没有认出父亲,只是问我们:“你们找谁啊?”
父亲伸手扶住外婆的手:“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晨昕。”
“晨昕,晨昕啊!”外婆呢喃着,但明显没有想起来父亲是谁,只是拉着他往屋里走:“到屋里坐吧,我年纪大了也不记得了。”
“您身体可还安好?”
“好,好呢,就是眼睛看不清,记性也不好。”外婆说着,对着房间喊:“清辉,清辉啊,有客人来了,你出来。”
我和赵荆深也进了屋,站在一旁不说话,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本是很值得高兴的一幕,我却莫名其妙的想哭。
一位中年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父亲,他脚下的步伐顿住了,很是诧异:“晨昕?”他把目光移到我和赵荆深身上,脸色顿然一边,震惊的望着我们,指着赵荆深问:“他……他是谁?”
“他是你姐姐清琬的孩子。”
“姐姐的孩子,就是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吗?”舅舅大步走到赵荆深面前,握住他的双肩,确认说:“你真的是姐姐的孩子?”
“舅舅。”赵荆深沙哑的喊了一声。
舅舅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不停的点头:“好,好,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他一把抱住赵荆深,声音低沉的险些听不见:“这么些年,你外婆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这下看到你,她总算可以安心了。”
舅舅放开赵荆深,他缓缓朝外婆走去,蹲在外婆面前,握住她的手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他问:“你喊我什么?”
“外婆。”赵荆深又喊了一声。
“你叫我外婆,你是我的外孙,是清琬的孩子?清琬,清琬我的女儿……”外婆喊着清琬阿姨的名字,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滑过满是皱纹的脸,落在衣服上,她紧紧抓着赵荆深的手:“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外婆的好外孙,你终于回来了……”
“外婆……”赵荆深话不成声,伸手抱住外婆。
我走上前,从茶几上拿了纸巾帮外婆擦眼泪:“外婆,您不要难过,保重身体。”
外婆转过头来看着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赵荆深担心外婆有所误会,就说:“外婆,漫心是我女朋友,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次来,是想接大家去上海,参加我和漫心的婚礼。”
外婆握住我的手,放在赵荆深手中,点头说:“好,好,结婚好,好孩子,外婆的好孩子。”
这本是一场很欢乐的团圆,可我们都哭了,就连经历无数的父亲,也忍不住润了眼眶。
好不容易稳定了大家的情绪,外公回来后,我们又哭了一场。
舅舅出去买了菜,舅妈做午饭,我和赵荆深陪着外公外婆聊天,中午吃了一顿很欢乐的团圆饭。
因为婚礼在即,我们不敢在重庆呆太久,玩了几天就回了上海,舅舅舅妈因为店里的事情走不开就没有去,外公外婆和表弟表妹跟我们一起到了上海,因为我们住的房子是栋小别墅,没有那么多空余房间,表弟和表妹就安排在了母亲那边住。
父亲本来是计划回北京举办婚礼,但赵荆深不想让我折腾,就说在上海也一样,他希望,婚后我们一直在上海生活,住在他父母曾经住过的那个房子里。
在我们去重庆期间,母亲和孟哲熙去了唐奕嘉家里商量了婚事,把江文彬夫妇也接到了上海,一下子多了许多人,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孟哲熙和唐奕嘉的婚礼,定在了我和赵荆深婚礼的同一天,母亲说,既然要办喜事,那就那双临门,同一天娶媳妇嫁女儿,孟家真是热闹了。
我有孕在身,婚礼上的事情赵荆深不让我插手,他担心我太累,连婚纱照也没有拍,说是宝宝生了再补!我给爸妈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要不要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他们恰好就在苏州,说一定人到礼到!
喜帖做好后,我亲自给宋宇承送了过去,看了他的伤势,除了一条腿没了之外,其他已没什么大碍,装了假肢后,基本能自由行走了。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给他送喜帖对不对,但我真的把他当成朋友才给他,至于他去不去,就是他的事了。
送完喜帖回去的路上,我遇上了陶冰然,许久不见,她消瘦了许多,好像过的并不是很好。我犹豫了一下,也递了一份喜帖给她,毕竟多年朋友一场,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未尝不可?
婚礼当天,我除了满心的喜悦,更多的是激动和紧张,因为我有孕在身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早早就去了婚礼现场。
我化妆完毕,唐奕嘉还没有过来,我正有些无聊,赵荆深偷偷溜了进来。
“你不在外面,跑进来做什么?”
“陪老婆。”赵荆深走到我面前,痴痴的望着我。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要吃人啊!”
“老婆,你好美啊!”
我提起婚纱转了一圈:“好不好看?”
赵荆深急忙伸手来抱我:“老婆小心点,别跌倒了。”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老公,你也好帅。”
赵荆深对我的夸赞很是享用,低下头来吻我,我没有避开,反而迎了上去,他含住我的唇瓣用力吮吸,我们顾不上场合,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门口传来两声咳嗽声,很不协调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亲吻,我转头看过去,只见唐奕嘉笑着走进来:“你们两至于吗,天天腻在一起还不够啊,还缺这点时间。”
我轻轻推了她一下:“去你的,这么晚才过来,还不叫化妆师过来化妆。”
唐奕嘉走到镜子面前坐下:“我自己会化妆。”
“小心化成小丑。”
“乌鸦嘴。”
“时间不早了,你倒是别不慌不忙的。”
赵荆深扶着我坐到沙发上,陪着我聊天,直到外公外婆,妈妈和母亲进来后才出去。
唐奕嘉化好妆,我们就坐在一起聊天,等待时间到来。
因为是两家人的婚礼,宾客很多很多,热闹的不得了。
我们的婚礼,是一场很豪华的婚礼,是我们经历千辛万苦换来的,是他许我的一世承诺,我将用一辈子去守候。
婚礼场上,我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宋宇承,陶冰然,史凯……曾经爱过也很过的人,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而他们,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交换戒指后,牧师还没有说可以拥吻了,赵荆深就抱住我,迫不及待的吻上我,惹得宾客们哈哈大笑,羞得我脸颊一片绯红。
倒完香槟,我和唐奕嘉要抛手捧花,我们转过身去,一起把手捧花抛了出去,恰巧的是,我们两的手捧花都落在了宋宇承手上,我和唐奕嘉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抛完手捧花本就结束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抛手捧花怎么没红包啊,给红包啊!”
一人这样说,其他人就跟着起哄,都说要红包,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红包,哪里有红包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转身要撤,唐奕嘉见情况不好也要跑,不料踩到了我的婚纱,我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倾去,赵荆深见我要跌倒,慌忙伸手来抱我,我们一起倒在了地上,他给我当了肉垫子。
唐奕嘉也没逃掉,和孟哲熙一起被人挤到了地上,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都涌上来要红包,不然就……嘿嘿嘿!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却充满了美好,欢笑,快乐,幸福……
赵荆深担心他们碰到我肚子,用身体护住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红包洒了出去,低下头来吻住我。